半个时辰之后。
正好已经准备完茶水的曹流忽然福至心灵，抬头望去，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这是王归玄无疑。
今日降临的不是虚影，而是本尊亲临。
与当初在幽州初见时相比，曹流的实力提升了一整个大境界有余，但王归玄给他的压迫感，却没有随着境界的提高而有所减少。
恰恰相反！
正是由于境界突破了，这才让曹流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与王归玄之间的差距。
王归玄上下打量着曹流，磅礴的感知外放，迅速覆盖了整座波罗城，却没有找到任何一道洞天境的气息。
他微微皱眉，来到曹流身前，眼底闪过疑惑之色：“是何人要对你出手？”
“老祖你没听我把话说完。”
曹流又是无奈，又是感动地说出这话，当下也不拐弯抹角：“既然老祖人都来了，我正好有东西献给老祖，聊表心意。”
王归玄这时终于反应过来。
他摇摇头，不由失笑：“到底是上了年纪，性情暴躁了不少。至于你小子，有好东西就自己留着，心意老祖领了。”
王归玄并未多问，也不怀疑曹流真能拿出让他动心的东西。
但曹流的突破速度已是让他心惊。
假以时日，不止曹季会被曹流赶超，就连他这老家伙也无可避免。
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对曹流肯定也有帮助。
“老祖就不用与我客气了，且收好。”
曹流说着，屈指一弹，从混沌神印中将暂时存着的十五道仙气里面，取出了三道交给王归玄。
他没有问王归玄究竟处于“蜕凡三变”的第几阶段，直接全额给满。
仙气这东西对他而言，虽然同样珍贵，但还不到需要抠抠搜搜的程度。
王归玄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他早在曹流取出仙气的瞬间，身体的本能就让他下意识布置出了重重结界，防止仙气的气息散布出去。
直到结界生成，曹流撤去神力，王归玄才终于认出了这三团雾气的真实面目。
“仙气？”
他的表情罕见失态，顺手将三团仙气摄到手心里，打量了好一会儿，眼底难掩讶色。
“这世上竟然如此纯净的仙气？”
王归玄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以一个极其不舍的动作将其封印，重新抛回到曹流的手里，正色道：“这样的好东西你自己留着。他日你若是突破到虚仙境，身上多出来的仙气是可以保命的，珍贵无比。”
从始至终，他没有过问曹流这仙气的来历，同样也不欲探究如何得到这么纯净的仙气。
王归玄虽然心中难掩不舍，但还是以欣慰居多。
至少，自己的付出能被曹流看在眼里，这个他极其看好的晚辈也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在王归玄看来，这才是他今日收到的最好心意。
“老祖你且收下就是，我能得到这些仙气，说来还是托了老祖的福，否则也没有这等机会。”
曹流并未收受，随即讲起了烛火的事情。
整个事情的经过九成是真的，唯独进入巫灵界的事情，他将界主的锅全盘甩给了烛火，并且无限缩小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饶是如此，他们进入巫灵界的机会也让王归玄羡慕不已。
“你们倒是有福气，老朽活了这些年岁，还不曾进去过任何灵界。”
“黄泉灵界也没有？”
曹流一脸惊讶，按照他的理解，玄帝既然入主了黄泉灵界，至少也应该具备将灵界开启的本事吧。
王归玄接下来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人间与灵界的通道开启，通常需要以仙气来维持，当年天地大变，各方界主为了挤出仙气，自行阻断了人间与灵界的通道。小玄子他进入黄泉灵界，靠的也是献祭了一尊‘通天境’的空间妖帝。”
王归玄讲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什么，开口道：“对了，不久前巫州还有人道破了那商廷太子的谋划，所用的空间神桥就是同一个道理……”
话音刚落，王归玄好像反应过来了某些事情。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曹流：“等等，那个人不会是流儿你吧？”
“老祖说的是。”
曹流并未否认，但是很快又将话题给转了回去：“老祖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人间与灵界的通道是处于尘封状态的？”
“大致是这样，”王归玄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六大灵界中最神秘的神灵界，就连老朽也不敢笃定。那群修行神道，并未成仙却掌握着仙人之力的神只，或许他们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
这话大抵是王归玄临时起意，但曹流却是铭记在心。
同样修持神道的他，当然清楚，神力在理论上是可以转化为任何形式力量，不过是转化比例的多少罢了。
而按照王归玄的意思。
这群远古乃至太古的神道强者，也是有可能活到今天的。
曹流只知天宫遗迹与神灵界有关，但具体的后续，他并未能够通过高阳的视角了解。
这时想到各中关节，不免心生警惕。
看来，前往天宫遗迹之行还得多做准备。
至少，他的神道修为必须争取突破到“六合境”，因此斩杀玄狐娘娘的事就势在必行了。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又是聊了些近日的状况。
但谈及仙气，王归玄却像是老顽固一般，如何不肯全部收下。
曹流再三劝导，甚至到了威逼的程度，这才让王归玄妥协，但也只肯收下一道。
“我本来就已完成了蜕凡一变，有你这口仙气在，我应该能破入蜕凡二变。再往上，那就不是一时半会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王归玄也主动挑明，解释道：“我长生玄龟一族，修炼的速度本就不算有多快，没准你还能走在老朽前头。你若有心，等他日老朽冲击蜕凡三变的时候，再厚颜朝你讨要仙气，莫要拒绝便是。”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曹流知道无法改变王归玄的心意，只得作罢，却没有急着将仙气给要回，而是接着道。
“眼下时局更迭，到时剑王突破可能会引来离廷大动干戈。出于稳妥起见，老祖不妨将这多余的仙气赠予可信之人，以求能平稳收场。”
王归玄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也大概猜到曹流所说的可信之人。
——冰龙妖帝
那个老家伙与王归玄算是过命的交情，当年曹季突破也有其从旁护法。
更巧的是，曹流跟冰龙妖帝的因果也不浅。
王归玄知道冰龙妖帝与他面临着同样的处境，因为人间找不到仙气而迟迟无法完成“蜕凡”。
于私，他当然乐得扶冰龙妖帝一把。
但在走出这一步之前，王归玄还是照例要做警醒，务必让曹流清楚仙气的珍贵，不会因为今日的一时意气落下终生的懊悔，乃至日后反目成仇。
“老祖放心，我省得。冰龙前辈对我照顾颇多，他若能更进一步，对我也是好事。”
“那行，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王归玄不再废话，将仙气小心翼翼收好，临行前又留下了一片龟鳞。
这与以前的龟鳞不同，其上流动着一丝可怕的力量。
如果说，当初曹季给他是洞天神术。
那么这一枚，在曹流看来应该称呼为“通天神术”乃至“蜕凡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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