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筹备中，三月一日很快到了。
张家内院、外院大开宴席，宾客来往不绝。
门口车水马龙，源源不断。
满朝文武、高门大族、亲朋故旧，都往张家赶。
身份不够或者关系远的，送了礼就走，没有资格入席。
能赴宴的，要么是公卿名士，要么是张家亲眷、张祯朋友，以及大将军府那一票。
陈宫、贾诩、许攸、高顺、马超、颜良、祢衡、杨修等一个不少。
还有青囊堂华佗师徒，课农司泛先、卫成等，也全都来了。
由东至西，公孙瓒、诸葛玄叔侄、刘虞、张辽、刘备、曹操、陶谦、孙策、张仲景、刘焉、张鲁、皇甫嵩、马腾、韩遂等封疆大吏也派了使者到贺。
——这些使者会留在长安，朝贺完立后大典再回去。
刘协特意将立后大典选在张祯生辰之后，并且两个日期离得不远，就是为了让她也能享有八方到贺的殊荣。
用心良苦，张祯领他的情。
也知道到了这地步，她的生辰宴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日宴会，而是复杂的政治事件。
就如立后大典，也不是刘协、伏寿成亲这么简单。
墨家同门暂时不想暴露与她的师门关系，只在昨晚提前送了礼，今日不见人影。
送的礼也很有墨家特色，都是机关类。
其中有一个微缩版宅院，扭动机括，宅院里的木头鸡鸭鹅就会一步一步地走路，木鱼也会在水中游动。
极为精巧。
台息大师侄送的礼物，则秉承他一贯风格，是三个拳头大的灰球，名叫震天雷，旱地雷的改良版。
只能说他在暴力炸炸炸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张祯都怕这震天雷受热爆炸，不敢收在库房里，命人在小楼旁边的花园角落挖了个坑，装在木箱里藏进去。
希望没有用到的时候。
一大早，她就被叫起来沐浴上妆。
婉娴昨日就从崔家回来，与如意、雪玉、灵雁姐妹几个陪着她，叽叽喳喳，欢声笑语。
张祯脸上被涂了一层又一层，无奈地对宫里出来的上妆娘子道，“少抹些，我怕别人认不出我是谁。”
上妆娘子陪笑道，“殿下天生好颜色，不用浓妆，抹得不多。”
婉娴很有经验地道，“确实不多。我成亲时才叫浓妆呢，夫君说看着都陌生。”
如意笑她，“成亲、夫君挂嘴边，羞不羞！”
婉娴奇怪地反问，“为何要羞？我都成亲了！夫君也是我的夫君，不是别人！”
如意：“......不愧是已经成亲的人，什么都敢说！”
要是以前，四姐姐早羞得满脸通红。
成亲之后，人就不会害羞了么？
也不对！
家里几位嫂嫂，有时也会害羞呢。
定是四姐姐脸皮城墙厚！
婉娴高深莫测地笑道，“你不懂！”
如意：“不懂什么？”
婉娴掩唇而笑，“不懂成亲的好处。”
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又羞涩又好奇，互相看看，雪玉大胆地道，“成亲有什么好处？还要侍奉公婆，友爱姑叔，不如做女郎时自在。”
婉娴眨眨眼睛，“但是，会多一个人陪伴。”
雪玉大惊，看向婉娴肚子，“四姐姐，你有孩儿了？！”
婉娴：“......没有！我说的是夫君，不是孩儿！”
雪玉有些失望，“没有就没有，四姐姐发什么火！”
她还以为自己能当姨姨了呢。
婉娴抚额，跟你们这些小女郎说不清楚！
忽然看着镜中的张祯一笑，“神悦今日，比往日更美上几分。大将军要是看见，定然走不动道。”
大将军恋慕神悦，这是长安人尽皆知的事儿。
不，也许天下皆知。
要是以前，她会替神悦感觉到害怕。
大将军多吓人啊！
看她一眼，她就胆颤心惊。
现在嘛，只觉得大将军是个好妹婿。
送神悦好马、海东青、珍宝首饰也就算了，还什么都听她的。
夫君悄悄告诉她，大将军若是出征，调动关中驻军的虎符就在神悦手里。
如果这还不叫情深，那她不知道什么是情深了。
神悦：“......四姐姐取笑我！”
你们说你们的，扯我做什么？
扯吕凤仙做什么？
婉娴转头笑了会儿，意味深长地道，“神悦，你也知道四姐成亲了，所以，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四姐必定倾囊相授！”
她也是成了亲才知个中乐趣。
祖母不许大家催神悦，看神悦这意思，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成亲。
但是，如果确定了是大将军，某些乐趣大可先享受嘛。
例如亲亲抱抱，她就很喜欢。
况且，大将军是男子，年岁也不小了，这些事情他必定知道，而神悦不知道，岂不是很吃亏？
让她多知道一些，也就不会糊里糊涂上大将军的当。
张祯不解，“问什么？”
灵雁在一旁嗤笑道，“四姐姐好大口气！大家都说，九姐姐什么都懂！若有什么事九姐姐不懂，那你肯定也不懂！”
如意和雪玉虽没说话，看表情也是一样的意思。
是的，她们都不信婉娴比神悦懂得多。
婉娴：“呵呵，我跟你们说不明白。”
凑近张祯，低声道，“闺房之乐！”
张祯眼睛猛然睁大，震惊地看着这位四姐姐。
她知道此时民风开放，三从四德还未深入人心，思想相对自由，但是，四姐你也太豪放了吧！
这种事，能跟我这个未婚女说？
......我就算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也没你这么放得开啊！
还是说，你要对我进行某教育？
如意见妹妹这般吃惊，拉着婉娴问道，“四姐姐，你究竟说了什么？”
婉娴老神在在地笑道，“你不急，等定了亲，四姐再告诉你。”
张祯：“......四姐姐，我也还没定亲呢！”
婉娴眨眼微笑，“是么？呵呵！”
心说你是还没定亲，可大将军认准了你。
我看你也认准了大将军。
如若不然，大将军是谁还不一定呢。
听多了夫君对神悦的评价，她才知道，神悦原来那么厉害。
张祯被她笑得无语。
正好头发也梳好了，便起身换上贵重华丽的大礼服，头顶沉重的金玉花冠，在姐妹们的簇拥下走出卧房。
因不是及笄礼，没那么多礼仪流程。
去见了姜老夫人、几位长辈，便直接去宴客的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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