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叫彬彬杉杉，我们回家。”曲秀雯对着一群小孩喊了两声，两个孩子朝她们这边冲过来，扑到张晓静腿上，看来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她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对彬彬肯定很好，不然孩子会对她这个妈妈有膈应。
太阳早落山了，天黑了有一段时间，她们来到楼上，曲秀雯把孙女的书包和打包的饭盒递给张晓静，让她们早点回去，晚了不安全。
“姨，我回家随便吃点就行，饭菜您留着和叔叔吃。”张晓静抬手推脱，她怎么好意思接，李旭妈妈帮忙接女儿照顾孩子，她已经很感激了，前些年不懂事，有些事做出来，多少有点伤到两个长辈的心，她也是离婚后慢慢懂得世间的疾苦，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
她对不起这两位长辈，自己没本事，补偿不了，就更不敢接受他们的好意了，这两年她能不求助的就自己扛下来。
“我们都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要是凉了，回家热热再吃，以后有啥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你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号码，打给那小子有啥用。”
“谢谢姨，李旭也是工作忙，可以理解。”
曲秀雯眉毛一挑，张晓静成熟了，心放宽，也能理解李旭应酬的事，或者不在乎那么多，人有优点有缺点，总抓着他应酬喝酒这个事，不如吩咐叮嘱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扫地拖地，拿快递，买菜买水果，都是他能做的，带着孩子玩会，也行。
当时离婚，两人都钻了牛角尖，现在经历了一些事，知道各退一步，留出一个舒适相处的空间，加上两人有十年的情感在，还有两个孩子，复婚，确实可行。
“你这工作也忙，杉杉还小，必须有个人看着，以后我接她放学，在家吃饭，你下班过来把孩子接走。”
“我自己可以的，今天突然有点事，平时我都按时去接她。”
“就这样说定了，四点接杉杉，五点接彬彬，顺路的事，也省得你总是偷跑出来，次数多了，领导看到也会有意见。”
“大家都是这样，领导也能理解，我接送杉杉没问题的，杉杉，你是不是也喜欢妈妈去接你？”张晓静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脚，求助旁边的女儿。
“妈妈，来晚晚，不好。”杉杉摇头，羊角辫跟着摇晃，不喜欢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也不喜欢一直坐在超市里，饿了不喜欢只有面包吃。
“看吧，孩子也同意，杉杉跟奶奶和哥哥一起回家，你们看动画片玩玩具，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饭饭，吃完饭饭，玩一会，妈妈就过来接你回家睡觉，多好啊。”
曲秀雯故意放慢语速，让孩子想象，憧憬她口中的生活，“奶奶每天都带着好吃的，第一个到幼儿园门口，等杉杉出来，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我要当第一。”杉杉扬起灿烂的小脸，没人能拒绝。
“我也想接妹妹放学。”
“没事，我和妹妹可以接你放学，一起在门口等哥哥，好不好啊？”
“好好好~”
“我也给妹妹拿好吃的，在学校商店买好吃的，从爷爷商店拿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后我们一起吃，一起玩小赛车，凹凸曼。”
两个孩子高兴的手拉手，蹦跳起来，曲秀雯看向张晓静，对她眨眨眼。
“杉杉以后麻烦您了。”
“我是杉杉奶奶，有啥麻烦的，就这样说定了，早点回去。”
几人坐电梯到楼下，两个小孩不愿意分开，依依不舍的送到了小区门口，才挥手告别，约好明天一定要见面，一定要一起玩。
曲秀雯给孙子洗漱，让他上床睡觉，电锅定好明天早上的粥，也回屋躺着了。
李明亮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年龄越大觉越少，睡不着，不如守在店里，还能挣点钱，白天困了就在躺椅上眯一会。
早上五点多，两人陆续都爬了起来，李明亮出去买早饭，曲秀雯看了下锅里的粥，做了几个煎蛋三明治，洗了点水果，给孙子的饭盒里放了一个三明治，一把葡萄，保温杯里倒好水，再拿一瓶奶，放书包里。
他们俩坐在一起吃早饭，多年来养成的默契，每天早上起来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昨天孙女来了？我咋没见人。”李明亮从昨天到今天就憋着这句话那，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
“来了，以后我接她放学。”
“来了，那我咋没见着？”
“没去你那。”
“咋不去我那？最近新进了些贴纸，小公主的，女孩可喜欢了，早知道孙女昨天来，我就拿些放家里了。”李明亮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昨天他怎么没见到孙女。
曲秀雯忍住上翻的白眼，原身是个老人，她心理年龄不大，真的不懂这些人一句话翻来覆去说，有什么意思，还有，说了以后她接孙女放学，这句话，就没听进去，被风吹远了。
“以后我接杉杉放学，今天下午你就能见到你孙女了，到时候再把贴纸给她，好好稀罕稀罕。”
“今天下午还过来，她妈妈让你去接？同意了？”李明亮放下端着的碗，他喜欢小孩子，可惜他家只有两个，还被前儿媳带走一个。
以前孩子的事，都很少让他们两个老人插手，说他们溺爱孩子，小孩子生出来不就是要大人宠着嘛，他们负责健康快乐的长大不就行啦，又不要求他们成龙成风，规矩那么多干嘛。
“真的，你以后注意点，在孩子面前不能抽烟，不能说脏话，也不能让孩子无限制的吃零食，零花钱每个月都是有数的，你不能偷偷塞钱，还有出去必须看住孩子，不能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老头爱孩子，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就是有些随意，没脑子，孩子杀人了，他都有可能帮忙挖个坑，事后才想起来杀人是不对的，怎么没在孩子动手之前阻住他。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带坏，李旭不是被我们教得好好的。”李明亮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育儿观念有什么不对。
“李旭也就还行，这周末打电话让他过来，彬彬快七岁了，需要爸爸带着，培养他的勇敢担当，探索精神。”
“周末我可以带孙子，正好约了老钱钓鱼。”
“你歇了这个心思吧。”
钓鱼，这个词突然击中原身的记忆点，李旭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夏天，李明亮带着他和几个朋友去野河沟里钓鱼，儿子喝了好几口水，他都没发现，还是其他人看到捞起来的，事后当没事人，好几年后，原身才从其他人口中知道。
质问他，他已经快不记得了，反正没死，也没受重伤，喝几口水等于没事，平安。
下午接孙女，在商店让李明亮陪着玩会，一转眼的功夫，到处贴的都是小公主，又去接孙子，回家做饭，照顾孩子，要忙些。
白天没啥事，两个孩子中午都在学校吃，她和李明亮中午也能买着吃。
晚上张晓静过来接杉杉，曲秀雯直接告诉她，让她考虑换一份工作，大学四年，也不能白读，大学生就要发挥下大学生的作用，不能一直混在大爷大妈群里，孩子以后有她帮衬着，她也该追求下自己想要的生活。
张晓静眼睛泛红，差点哭出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她没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好久没人这样对她说了，她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婆婆的好，为了这个婆婆，她当年都能不离婚，她后悔过，又觉得是对的。
她和李旭，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要是晚几年结婚就好了，当时的他们太自私了，只考虑到自己，只注重自身的感受。
“谢谢您。”
“不用跟我客气，你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成为更好的张晓静，做彬彬杉杉美丽大方无敌的妈妈。”曲秀雯伸手回抱住她，抬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
张晓静嘴角用力扯出一个微笑，不让泪水留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以后好好的。”
婆婆和儿媳，这两个身份被世人放到了对立面，仿佛她们天生就是敌人，对彼此充满敌意。
她们可以不如同母女一样，但至少能算得上远方亲戚，关系处成远方亲戚一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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