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站起来转了两圈，调节一下心情，这事太突然了。
“岳父，娇娇性格的改变是因为病情有变化了吗？”
陆长风冷静下来，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有这方面的原因，当年医生就说过，娇娇的大脑受到多大的伤害他们也没法确定，会不会恢复也不得而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也不清楚。
之前她妈妈一直细心的观察，她的情况很稳定。她妈妈去世以后，她情绪稍微变化了一些，但是后来又控制住了。
去年开始，她性格发生了变化，可能是和我说的事情有点关系。”
王老爷子仔细想想，好像是从他和美娇谈过话以后，她性格才改变的。
“爸和美娇说了什么？”
陆长风知道，王美娇很听岳父的话。
“我之前身体不太好，她之前积极给以时介绍对象，两母子关系很紧张。我不想她和两个孩子闹的太僵，以后没有依靠。
我就和他分析我死以后，她要靠着你们父子三人生活，要和你们好好相处，娇娇晚上就发烧了，烧了两天，我以为这次要完了。
医生说过，尽可能的不要让她发烧，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主意着呢，顶多低烧，一天就好了。
这次好了以后，我发现，娇娇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喜欢的活动不喜欢了，说话比较直接了，不会太顾忌很多东西。
我们去医院看过，医生说她的大脑没什么变化，可能是这么多年太累，要休息了，进入自我保护模式。”
王老爷子那一刻才意识到，之前教她识人辨物，做什么都要留几个心眼，说话注意分寸……这些条条框框，对于娇娇来说是负担，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自己扛下来了。
他的谈话，让娇娇崩盘了，一切就变了。
“那医生有没有说，以后会不会继续发展下去，现在看起来像是大学生，到最后会不会变成智龄更低的孩子似的？”
陆长风习惯把问题想到最不好的情况，做出最坏的打算。
“医生也没有说，这是一个未知的谜题。目前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年多了，很稳定，她也很快乐。
我知道你对娇娇没有什么男女感情，但是，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好好照顾她。
我也不要求太多，在她孤单的时候，你能陪陪她，不要让她晚年太凄凉。她妈妈到死都不放心，觉得我们害了孩子，让她不能正常的生活。”
王老爷子声音哽咽，他为了不让娇娇受到歧视，她生病的事情，谁也没告诉，只有他和娇娇妈知道。
哪怕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觉得他太偏心，太宠着娇娇了，他也没说，他的娇娇不需要他们的同情。
“岳父，我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娇娇的情况，不知道的时候还能正常相处，慢慢的感情也很加深。
如果孩子们知道了，他们会有思想负担，有时候不经意间会带出来，对娇娇也不好。”
陆长风考虑的很多，王美娇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也没做过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
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会找到和自己妈妈相处的方式，让彼此舒服。
“我谢谢你了，把娇娇托给你，成了你的负担。
我没办法，她和两个嫂子感情一般，侄子侄女也不亲近，交给她们我不放心。”
王老爷子心知肚明，成了家的哥哥有了自己的家庭，妹妹已经排除在自己的小家之外了。
幸亏，娇娇还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他们在不愿意，也不会抛下娇娇不管的，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两翁婿关于王美娇的事情，说了一下午。
“岳父，娇娇和以时的女朋友木子处的不错，还有木子的几个同学，她还特意在大学附近租了房子。
大学的环境相对简单一些，正好娇娇也喜欢。有以时他们的照应，应该会过的不错。”
陆长风的话让王老爷子欣慰不少，至少以时的女朋友和娇娇处的好，以后真成了婆媳，也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你怎么还没走？”
王美娇一出来，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陆长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我和岳父刚谈完，他留我吃饭。”
陆长风觉得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刚睡醒的王美娇有点呆萌，看起来很显小，主要是她皮肤好，还白，比较真实。他们公司的那些美女，大多数是科技与狠活的产物。
“杨姐，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王美娇也不纠结，她很容易转移注意力。
陆长风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一定是受王老爷子说的话影响了。
晚饭吃的还算愉快，王老爷子也很长时间没和娇娇一起吃饭了，今天多了两个人，他也高兴，人老了，都怕寂寞。
“爸，我哪天带木子她们来玩，那是我新交的朋友，很好。
木子是以时的女朋友，陆以时觉得我是电灯泡我都知道。汪雨诗和木子是老乡，都是东北的，说话可有意思了，可逗了。
我想吃她们说的铁锅炖大鹅，雨诗说，只有正宗的东北土养的大鹅，用东北的大灶多出来的最正宗，最好吃。
我决定了，寒假的时候，我去木子家做客，让她姥姥请我吃铁锅炖大鹅，她姥家养好多大鹅呢……”
王美娇说的兴奋，两眼冒光。
陆长风替他儿子发愁，有个太喜欢黏着自己女朋友的妈妈也挺闹心的。
王美娇可没想那么多，她的意识里，木子是她朋友，她去朋友家玩，而不是儿子的女朋友。
吃饱喝足，陆长风也该告别了。
王美娇没在意，她和陆长风不熟，这是她的认知。
开车离开的陆长风，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的老婆，有病。
还是一个不知道走向的病，他现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刚才在王家，当着老岳父的面，他表现的很淡定，胸有成竹，其实，内心是慌的。
如果王美娇以后智力持续下降怎么办，两个儿子不会不管他们的妈妈，那他呢，他能做到熟视无睹吗？
陆长风脑子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乱麻。
王家，王老爷子也在沉思，自己把事情说了以后，会不会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以后，娇娇会被嫌弃……
只有王美娇，自己什么想法也没有，贴着面膜，和汪雨诗聊着醉酒的事情，不时地传出哈哈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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