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在夜幕上空，星辰在更深处躲着，轻易不会露面，但是月光却偷偷流进了人们家中，照得地板亮堂堂的，连起身都不用开灯了。
安静的房间里，本该按照正常剧本走向深度交流的两人，却停在了那里。
感受到身上人动作的停滞，秦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已经被多巴胺和欲望控制的女人，脸上有两团红晕，一双眼睛更是水润润的，无时无刻不在对心爱之人诉说着寂寞。
这种紧要关头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吗？怎么刚好停在城门这里，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极了。
方舟的表情有些呆滞，脑子里全是刚刚闪过的画面。
天知道这是为什么？
刚刚他在准备遵循欲望的指引和身体的本能，跟秦韵一起共赴巫山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可怕的画面。
“方舟？”
伴随着秦韵第二次询问声音的落下，方舟脑子里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头疼，像是有千万根银针在里面扎他似的。
“疼。”
方舟双手捂住脑袋，不住地摇着，好像这样做，就能把里面的针甩出来似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帮助，还是一样的疼。
他翻身从秦韵身上下来，靠在墙上，然后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这一番动作可把秦韵吓坏了。
她想帮忙查看方舟的情况，但是刚刚触碰到他的手臂就被甩开了。
“别碰我！”
凄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似的。
秦韵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认上面并没有东西。
她快速地冷静下来，然后在脑子里搜索曾经学过或者见过的案例，难道是癫痫发作了吗？
眼看着方舟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了，秦韵心里的怀疑更甚了。
她动作迅速地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灯，出去寻找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120。
而独自留在房间内的方舟，则是闭着眼睛，痛苦地接受脑子里突然闪过的那些画面。
他看到，自己在马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飞，剧烈的疼痛似乎能传到他身体里一样。
接着就是手术无望，他双腿瘫痪，只能跟轮椅相伴。
一个原本身体健康，能走能跳能蹦的人，突然变成了半身不遂，对他的心理打击很大。
他看到自己从几十层楼的高处一跃而下，变成一滩肉泥，血液飞溅的场景。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他看不清也摸不透，但是有关自己的画面，却像是被擦干净的玻璃一样，清晰明了，甚至还在自己脑海里循环播放。
没有人能在看到自己惨死的画面时，无动于衷。
方舟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感受那股被针扎似的疼痛终于过去，而那些画面也终于不再循环了。
可是刚刚经历过的恐慌，依旧停在心间，像是一片笼罩在上方的阴霾，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就像是真的死了一遍，手脚发凉，浑身直冒冷汗，心脏也在砰砰狂跳，像是要从胸口处蹦出来似的。
秦韵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舟呆呆地窝在墙角，像一只无助的羔羊一样，顿时心疼了起来。
她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方舟！”
随后快步走到床前，想要察看他的状态。
人已经没有发抖了，但是眼睛还是紧紧闭着，脸色苍白，下巴也抿着，像是遭受了什么痛苦。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方舟睁开眼睛，看到了房间里的家具和摆设，终于感觉自己的魂回来了。
“你怎么样了？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秦韵关心的询问着方舟，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
按照她对方舟的了解，之前他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
方舟的眼珠子转了转，从床单上挪到了秦韵脸上，迟缓地摇摇头，声音也有些嘶哑。
“没有。”
“我初步判断你可能是癫痫发作，但是到底是不是还要去医院检测才行，我已经叫了120，他们马上就会来。”
秦韵冷静的发声，像是一记强心剂似的，能带给人力量。
然而，她看到方舟再次摇头了。
“不是，我的身体没问题。”
“我是...”
话到嘴边，方舟却不知道怎么跟秦韵讲了。
讲他脑子里突然跟放电影似的，播放起自己的死亡了吗？
这恐怕真不是癫痫，是精神病吧。
所以方舟选择了隐瞒。
“是什么？”
秦韵关怀的眼神落在方舟身上，给他增加了一些压力。
“没事，就是刚刚突然头疼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没有午睡。”
“要不我们睡觉吧。”
“对了，你记得让120别来了。”
方舟拍了拍秦韵的肩膀，然后自顾自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像是真的要睡觉了一样。
“方舟，有病就得治，不要讳疾忌医，就算是头疼，也要去医院查一下到底是为什么。”
秦韵秉承着一个医生的职责，希望方舟不要逃避问题所在，积极去解决问题。
方舟睁开了眼睛，重新坐直了身体，有些纠结地告诉秦韵。
“我不是讳疾忌医，只是...”
我需要看的不是脑科医生，而是心理医生。
方舟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要不怎么解释，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些画面呢？
那不就是自己脑子里臆想出来的吗？总不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吧？
“只是什么？”
秦韵一脸认真地看着方舟，想听听他的解释。
窗外安静无比，除了蝉鸣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因为住在高楼，连鸣笛声都听不见。
房间里只有秦韵跟方舟对视着，在做无声的对峙，就看谁先败下阵来。
最后却只听到男人长叹一口气，然后告诉秦韵。
“算了，那就去查查脑子吧。”
方舟心想：看看脑子里是不是长东西了，所以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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