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半龙状态已无法维持，龙翼骨架收缩回体内，那种疼痛感让他紧咬牙齿，猛烈地抽吸着空气。
“没时间穿戴潜水装置了。”零看着彻底张开的活灵，外面的水狠狠灌入，形成一条巨大的水柱。
“氧气装置和照明装置给我就行，其他的不需要了。没有通讯装置，你自己抓住机会！”路明非拎起氧气装置一头钻入水柱里。
没有潜水设备的辅助，路明非只能靠着身躯硬扛。被灼烧过的皮肤在缓慢愈合，不过与凉水接触的痛感无法避免。
托大了，哪怕拿回了25％的权柄，拥有SS级的血统，能够半龙化，面对苏醒的初代种君王依旧是不够看的。
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杀死康斯坦丁肯定没问题，但肯定会重伤。诺顿和康斯坦丁一起，路明非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他们融合后达到了SSS级的顶峰，无论是言灵还是肉体都能碾压路明非。
路明非游出去不久，诺顿的身影跟了上来，巨大的龙躯在水里游荡，速度迅速。
一尾巴拍下，路明非在水里打了几个转，氧气瓶剧烈地冒出气泡。
零在远处看着，内心焦急万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去帮忙，那只是从一个人挨打变成两个人挨打。路明非靠着龙骨状态能扛得住，她可扛不住。
上潜回到摩尼亚赫号，那样的话她就没有合适的理由再次下潜给诺顿最后一击。
……
凯撒把玩着手里的沙漠之鹰，望着水面等待着。
一个浪扑了过来，船身晃动了一下。
浪？凯撒意识到了问题，还没来得及询问，雷达控制室里传来汇报的声音。
“雷达上有个东西突然出现了，速度很快！”
凯撒拿出通讯器说道：“诺顿出来了，所有人准备。”
诺诺见状退到一边，她知道凯撒的性格，也明白一个道理：男人打架的时候女人不要干预。
凯撒念诵着属于他的龙文：“言灵·镰鼬。”
镰鼬能增强听力，效果类似于雷达，言灵领域很大。可为使用者带回放大的精确的声音，并可藉此判断一定范围内声源的方位。无形的镰鼬通过振动将信息传回给使用者，在水里，这种感知范围和传递速度要优于空气之中。
“水下四十米，体型巨大，是诺顿！还有一个人形的生物，应该是路明非，他们正在交手。”凯撒向通讯器里告知着镰鼬传回的信息，“没有上潜迹象，路明非应该是被诺顿拖住了。”
曼施坦因教授语气急促：“想办法让路明非脱困，目前的距离是否在风暴鱼雷射程内？”
风暴鱼雷，学院特地为诺顿制造的礼物。弹头部分以螺旋状内嵌8000枚炼金弹片，它们的边缘异常锋利，足以切开龙类的鳞片。弹头爆炸的时候，8000枚弹片会像一朵金属花绽开，弹片散布在一个直径30米的平面上旋转，就像是电动圆锯。但是它的速度远超过任何圆锯，百分之几秒钟之内旋转一周，完成切割……把龙王切成两半！
“不在，还差一点，而且诺顿的速度很快，极限距离无法保证命中。”凯撒指挥道：“往东南29方向航行，拉近距离。执行部所有人穿戴潜水装备，准备下潜营救路明非。不对，零呢？”
凯撒发现镰鼬找不到第二个人型生物。
“路明非和诺顿的战斗，零没有插手的资格，应该是躲在哪里了。凯撒，我建议安心等待，相信路明非，你们的血统无法支持近距离接触这种状态的初代种君王。”昂热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
凯撒给了自己一秒钟的时间考虑，随后指挥道：“接受校长的建议，取消下潜营救。现在，全速前进。”
诺诺站在不远处，心跳得很快，她在担心，在为他祈祷。
……
路明非握着“傲慢”，依靠着照明装置只能依稀看清周围的情况。
他伤得很重，诺顿龙尾上的尖刺扎入了他的肚子，血正在往外流。
路明非将“傲慢”提到自己眼前，借着微弱的光勉强能看到刀身上自己的轮廓。
“不要死！”路明非对着刀身嘶吼，江水随着他张嘴灌入口中，呛得他眼泪流了下来。
好在，那句话勉强算是说出来了。
伤口在迅速愈合，精神在恢复。路明非感知到了身边的镰鼬，看来凯撒已经知道了情况。
这镰鼬来的恰到时候，路明非的黄金瞳迅速观察解析那无形的镰鼬。
路明非鼓起嘴巴，避免被江水呛到，龙文的念诵声从喉咙里传出。
“言灵·镰鼬。”
属于路明非的镰鼬在水里四散开来，为主人带来周边的情况。
诺顿在下方，张着巨嘴向路明非游来 要一口吞下他。
“言灵·时间零。”
路明非再次释放时间零，与康斯坦丁战斗结束后，因为伤势过重，时间零自行消失。现在有所恢复，路明非没有犹豫迅速释放。
诺顿的速度变慢了，路明非借机赶紧游向一边。龙骨状态的他游行速度很快，靠着时间零能稍微跟诺顿周旋一会儿。
……
凯撒感受着镰鼬传回的信息，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但作为指挥官，理智让他迅速下达命令。
“准备发射风暴鱼雷！”
诺诺在传讯频道里询问：“路明非不是还在和诺顿战斗吗？现在释放会不会连他也波及到？”
“他有镰鼬，能知道鱼雷的发射。而且，他还有时间零，相信他能脱身！”凯撒这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相信路明非，这是唯一的选择。
“凯撒，撤回镰鼬，否则风暴鱼雷在爆炸的瞬间传回的声音可能会让你失去听觉。”曼施坦因教授提醒道：“永久性的。”
“没有镰鼬我无法知晓水里的情况 ，我有分寸，在风暴鱼雷撞上诺顿的一瞬间收回！现在，等待我的命令！”
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时间仿佛瞬间减慢，这不是时间零的影响，而是紧张造成的氛围。
凯撒闭上了眼睛，将镰鼬发挥到极致。
路明非和诺顿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每一个行动都不放过……
3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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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的机会来了。
凯撒喊破音：“发射！”
风暴鱼雷冲出，直奔水下。
……
路明非的镰鼬没有凯撒那么大的范围，但用来和诺顿周旋已经够用了。他与诺顿的距离已经拉远，超出了时间零的范围。
江水的温度在上升，光着身子的路明非觉得有些温热。
在周旋的过程中路明非一直摁着破掉的地方，这样也只能减缓泄露。现在，氧气也快要用尽了。
等等，有东西在极速靠近，是风暴鱼雷！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风暴鱼雷闯入路明非镰鼬的感知范围，朝着诺顿冲去。
路明非撤销了镰鼬，快速朝着水面上潜。
随着一声巨响，风暴鱼雷命中诺顿……
爆炸的余波波及到了正在上潜的路明非，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哥哥，你很棒。”路鸣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一瞬间，路明非的痛感消失，意识清醒了起来。他看向四周，果然，水不见了，他正躺在麦田里。金黄的麦穗在微风中摇曳，宛如波涛起伏的大海。阳光洒落在田野上，为每一颗麦穗镶上了金色的光环。远处的小屋被绿树环抱，炊烟袅袅升起，带着家的温馨。蓝天如洗，白云朵朵，与绿色的田野相映成趣。花香、果香、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路明非咧嘴笑道：“你来的真是时候。”
“我不是来救你的。”
路鸣泽穿着西服，手上拿着一支白色玫瑰。
“啊？”
“简单来说，你只是意识来了我这里，你身体还是在慢慢沉入水底。”
“我去，你倒是出手救我啊！”路明非坐了起来，“你不怕我死了？”
“我的好女孩会救你的，你放心。”
“那你把我的意识拉入须弥是做什么？”
“不是我拉的，是你的意识主动过来的。”路鸣泽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刚好，既然来了，跟我一起参加葬礼吧。”
“葬礼？”路明非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路鸣泽的意思：“诺顿和康斯坦丁的？”
“对。”
“他们还能复活呢！”
“那是建立在我们胜利的基础上。”路鸣泽抬头望着蓝天，“谁知道我们会不会赢呢？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路明非不敢给出回答。
“也许这一次是真的死亡，所以，现在举行葬礼也没什么。”
“在哪儿祭奠？”路明非问。
“就这里吧。”路鸣泽把白色玫瑰放在了麦田里，“在这个俗世随处可见的风景里，也是诺顿和康斯坦丁至死也未曾到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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