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感觉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问答空间，方块世界；
和煦的阳光落向草地；
一缕白光凭空出现，显化人形，西乐分身冲自己的本体抱怨道；
西乐本体：“如果你能少跳些时间，看一看我的工作，你就能发现资料已经共享给你了。”
“我那不还是为了修补问答空间。”西乐分身心底一虚，却强自争辩。
西乐本体不置可否：“走吧，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追逐组件了，我会把问答空间改造成另一个模样。”
祂当初放任分身去追寻组件，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想以此为线索，寻找问答空间的来历；
毕竟，从天而降的金手指，不偏不倚的砸到自己头上，正常人在欣喜之余，肯定也会感到疑惑；
没有能力探索真相时，忽视背后的原由，也就罢了；有能力探索真相，而依旧忽视，那就是真的蠢了。
现在，笼罩在问答空间头顶上的疑惑基本解开；
问答空间是来自遥远时空的探测器，答者是探测器的“智能程序”，“器灵”；
甚至当初在妖尾大宇宙中，问答空间吃下众多时间黑洞，产生的微末变化，也能得到合理解释；
问答空间作为超时空探测器，收集数据是基础功能；
而时间黑洞是无量时空堆叠产生的极端造物，内部蕴含一些珍贵数据，对问答空间产生了作用，促使问答空间自我调整；
“不找组件了，那接下来干什么？”西乐分身对放弃搜索组件没什么意见，毕竟已经知道组件背后的真相；
西乐本体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在问答空间之外，构筑一套完全适合我们的高维探索工具。”
理论上，西乐作为问答空间的“器灵”。
问答空间就是最适合祂的工具，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去弄个别的。
但西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祂在一些方面还存在一些不足，需要找个机会弥补。
而且，哪个大多元宇宙级存在会嫌弃自己的高维探索工具多。
西乐分身：“好，等我一下，我找人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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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啸般的念头把菲尔登冲击得浑浑噩噩。
整个人置身于洪流，被裹挟的只能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直到一股更为庞大的力量撕开一切，那无时无刻不在奔腾咆哮的潮水，忽然枯竭。
重新得到自由的菲尔登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升起没由来的惊恐，仿佛发生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
可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意识就沉入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片虚无中，
朦胧的白光敲破了帷幕，从缝隙中渗入眼帘。
模糊的意志好似一闪而过的电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清晰，明亮。
直到某一刻，
噌——
菲尔登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他化身的概念生命体，连敌人的目光都撑不住，走向土崩瓦解。
“醒了。”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直到此刻，菲尔登才发现周围奇特的环境，一个如同游戏情景真实具现的方块世界。
轻柔的阳光，穿过湖面，留下斑斑光影；微风摇动翠绿的树叶，响起一阵沙沙声；
目光前移，菲尔登看到声音的主人后，心里的紧张顿时一松，带着尊敬和感谢：“答者先生，是您救了我？”
“可以这么说吧。”西乐单手一挥，将菲尔登的遭遇以画面的形式播放。
从蜕变为概念生命体，掀起解放思潮，大杀四方；到惊醒安之，被一道目光压塌。
间隔的时间不算太久。
菲尔登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安之身上，心有余悸：“那是……”
“集体意识海。”
“集体意识海？！真的有集体意识海！！”菲尔登的惊讶毫不掩饰；
在海贼大宇宙，由于恶魔果实、能力种子、霸气之类偏向意志撬动现实力量的存在，唯心主义一直有广袤的生存空间。
尤其是客观唯心主义，相当盛行。
从原始时代崇拜的苍天、上帝、神明、佛陀；到当代提出的集体意识海；
客观唯心主义理论强调，在人类和物质世界诞生之前，存在一个客观的、绝对的精神；
在精神的发展变化过程中，产生了后来的物质，强调精神的第一性、本源性。
与强调物质第一性的唯物论，水火不容；
只是由于无法切实证明其存在，革新阵线内部并不是很推崇。
“存在的，至少在你去的大宇宙是存在的。所有的意识，不论先天和后天、不论生物还是机械，不论聪慧或愚笨，都起源于祂。”甚至集体意识海也只是祂作为大宇宙实体的一个侧面。
最后一句话，西乐没有说出来。
眯眼看向海贼大宇宙，记起当初把一个金字塔状世界群当作安之的藏身地，穷搜猛追；
如今想想，是犯了知见障，以为前代的答者都是周率那种层次；
但事实上，答者里面除了他，也是有其他猛人，只是由于其他原因离开问答空间。
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扫除出去。
“我要走了，问答空间之后会撤回留在这个大宇宙内的力量，今后不再响应提问者的呼唤。
菲尔登，你要和我一起走吗？还是留下？”西乐朝菲尔登伸出手；
其他提问者也就算了，裁员之前，给他们点补偿，让他们把提问时间花完了事；拒绝的话，就强行断掉联系；
但菲尔登不同，菲尔登诞生于问答空间，是问答空间的孩子；
西乐把他送去了海贼大宇宙，如今要走，也该最后再聊一聊。
菲尔登猛地惊醒，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急促的问道：“答者先生，革新阵线怎么样了，我留下的力量还在吗？”
“他们很好，集体意识海沉睡前保留了你造成的那些变化。”西乐拉出一道屏幕，显示革新阵线所处世界群落的状况；
追求自由、打倒压迫的思潮吹遍了内层和外层，无数世界风起云涌，格局骤变；
高高在上的贵族，再也无法一边踩在人民身上吃肉，一边咒骂人民的低贱；
守旧派的贵族联盟在革新阵线的全面出击下，风雨飘摇，内部也是烽火遍地，起义军源源不断的出现；
曾经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倒塌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
菲尔登看到这一幕，既喜又忧，喜的是自己终究还是留下了成果；
忧的是思潮对核心层以及金字塔世界群外的世界影响不大，而且随着不断战争升温，还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如果他现在回去的话，是不是能控制……
“你现在回去，可无法继承原先的力量，除非你愿意彻底融入那片集体意识海。”西乐好似预先知道了菲尔登的想法；
菲尔登疑惑：“融入集体意识海？”
“是的，在你去的那个大宇宙，集体意识海是一切的意识、灵魂的源头，但你……除外。”西乐指了指菲尔登，
“你是诞生自问答空间，属于外物，体量不够的时候，无法引起集体意识海的反应。”
“但当你借助那个世界的规则，成长到一定程度，想要把思潮扩展到无尽宇宙，就必然会接受集体意识海的判定。
判定通过，一切都好说；而如果不通过，下场你也经历过了。”
菲尔登点点头，没有通过判定，还想窃取集体意识海的力量，自然是那边凉快那边待着去。
“其实，你在祂目光下崩溃重组的过程，某种程度也可以看作被祂浸染的过程，只要撑一会，成为祂的一部分。
之后通过判定，御使更强的力量，继续推进思潮扩张。”
西乐看向菲尔登，神情有些戏谑：“从这方面说，我其实没有救你。相反，是我打断了你的进化之路；”
“您说笑了。”菲尔登自然不会把西乐的话当真，他现在更好奇另一件事：“答者先生，融入与不融入集体意识海有什么区别吗？”
西乐稍稍正色：“应该是……自由。”
不等菲尔登询问，他接着解释：“融入集体意识海，表面上是自己，但实质已经成为某个超级存在的一部分；只要祂愿意，可以随时融合你们，显化为完全姿态。”
菲尔登心里一沉：“那我们的记忆和感情……”
“也会成为祂的一部分，但祂不会被任何记忆和感情所影响；如果心情好的话，做完正事后，可能会还原之前的一切，就如同……人在睡觉做梦时，继续上一个梦；”
“集体意识海延伸出的个体之间的争斗、厮杀、仇恨，也可以看作集体意识海发呆、做梦时，念头左右互搏。”
“而如果没有融入集体意识海，你的意识就还属于你自己。”
西乐说完，菲尔登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只感觉一阵悲哀。
他奋斗的一切成果，只是集体意识海一场梦里的一个念头？！
回去的想法瞬间淡了下来，在虚假的戏剧中，追求虚假的自由，这毫无意义。
“菲尔登，不要站在更高层次判定一件事有无意义，那是件很愚蠢的事。”西乐看出了菲尔登的想法，在他滑向虚无主义前，及时制止：
“毕竟，也可以说人迟早会死，生前的一切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你问我集体意识海背后的真相，所以我告诉你；但我同样也需要告诉你，在集体意识海有所行动前。
你遇到的所有人，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的感情、意志没有半分虚假。”
“此外，集体意识海做梦产生的事物有其原型，革新阵线和贵族联盟，或许就是集体意识海某次经历在梦中的显化。双方的斗争，同样有其意义。”
菲尔登愣住，没想到西乐会开导自己；
西乐察觉到他的诧异，道：“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你，让你更好的做出决定，免得你做出决定又后悔。”
“要跟我走吗？还是要留下。”
望着重新伸出手的西乐，菲尔登陷入纠结之中，他不想放弃自解阵、不想放弃奋斗一生的理想和追求；但同样，眷恋创造者，想去看看其他大宇宙；
深呼吸一口气，菲尔登忐忑的双膝跪地，声音颤抖：“答者先生，我想恳求您一件事。”
“将我一分为二，把我的一部分投入原来的世界，继续未尽的事业；另一部分，陪伴您离开；
如果遇到其他世界，需要自解阵，需要我去努力，请将我再复制一份投入其中。”
沉默在蔓延，世界安静的只剩下风吹动的沙沙声；
西乐一笑，不愧是他问答空间出来的人，在往左往右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全都要。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以问答空间的力量，想做到这种事，不费吹灰之力。
“可以，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就走吧。”西乐抬手，从菲尔登意识中抽出一道光芒，投入海贼大宇宙，转身带着留在原地的菲尔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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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大宇宙；
沉睡中的安之再次复苏，看向问答空间最后投放的力量，从菲尔登分裂的意识中得知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有点意思。”轻笑一声，将之同化，打上一个标记后，松手任其落入世界。
金字塔状世界群；
巨大科研基地内，自解阵和革新阵线的高层快疯了，
超时空精神谱系探测仪上，菲尔登蜕变而成的概念生命体，经历初期一阵急速扩张后，信号突然消失；
就连菲尔登蜕变前遗留的种种手段，也全都失去作用；
如果是其他概念生命体，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意味着……死亡！
但菲尔登掀起的思潮，乃至对内层和外层无数世界的馈赠，又没有消失，不符合概念生命体死亡的表现；
扑朔迷离的情况，能把人脑子烧掉；
“有了，有了，显示屏上重新出现信号了。”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数十道身影闪现到仪器前，见上面重新出现波动，甚至菲尔登之前遗留的手段也重新恢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更大的惊喜出现；
“我回来了。”
菲尔登温和且清晰的声音，回响在每一个践行他理念的人耳旁。
宏观视角上，原本停滞的思潮，重新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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