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明渊实在困的厉害，他才收回了看向萧璟的眼神，自个儿睡了。
他本以为萧璟会走，可一直到自己睡熟，沈明渊都不曾听到开门的声音，屋里点着地龙，暖炉也烧的旺，他半夜里觉得热，稍是动了动身子要踢被子，可不幸的疼到了腰上，这一疼，便是惊醒。
“嘶…”沈明渊伸手揉了揉腰。
房间昏暗，蜡烛何时熄灭的？
萧璟走的时候熄灭的吗？
沈明渊抬起手来握了握拳，感觉好多了。他起身下床，全身的无力感和麻意都消失不见，除了腰上有些疼以外，其他地方好似一点事也没有。
真是不得不佩服江玉清的医术。
沈明渊热的口渴，他走出卧房本想倒杯水喝，可不曾想看到了人影，虽然很暗，但借着外面的石灯笼的光，明明白白的能看到是萧璟。
他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萧璟。
原来他没走…
就在这儿睡了？
沈明渊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他也不管自己是否口渴了，进到卧室拿了件衣服，然后走到萧璟身边，轻轻为他披上。
萧璟梦中惊厥，身子一颤，沈明渊见此还以为他醒了，喊了一声王爷。
萧璟没有回他。
还没醒呀…
虽然他自己是觉得热了，但沈明渊觉得萧璟在这里睡还是会冷，稍有些担心，心底却还是骂他混账东西不知让人省心！
沈明渊伸手想拍醒他，可一时又觉得不忍，再伸手，又缩回来，还是有些犹豫。
昨日，萧璟应是挺累的…
“母妃…”
沈明渊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萧璟讲话，可当他拉回思绪，又听不得他有所言语
萧璟…刚才说话啦？
可他还没醒啊…
听错了？
不对，明是听到他说什么的。
萧璟声音很小，沈明渊第一次并未听清他说的什么。
梦话吗？
沈明渊弯腰，轻轻凑近，凑到萧璟脸庞，想听他刚才说了什么。
“母妃…”
母妃？
沈明渊呵笑，直起腰来双手环胸，心道：真还是个小犊子。
沈明渊想到这里，又莫名有些思绪升起，萧璟没什么好名声，传闻是所做之事都罄竹难书，可真的狠恶吗？倒也不觉得。
在现在看来，萧璟只算是任性。他小自己八年，对自己来说，总归还是小孩，刚刚二十来岁的年纪，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这心里必然还是有藏着的东西…
比如，他叫的母妃。
萧璟刚才的惊厥，为他披上衣服有些下滑，沈明渊俯身轻轻为他扯了扯，怕惊醒了他，十分小心，可是，好像还是吵到了萧璟。
萧璟是突然间醒了，一把抓住了沈明渊的手腕用力拉了一把，沈明渊踉跄一步，脑袋一片空白，只听萧璟叫了声母妃。
那语气里，急促、恐惧…
沈明渊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可他并甩开萧璟的手，他看到萧璟眼里那样慌张悲痛，甚至…都有了泪光。
是的，萧璟做梦了，梦里他在寒夜里看着书，烛光摇曳却不见明亮，更像是苟延残喘，他疲倦不堪，却怎的也闭不上眼睛休息，心里慌乱恐惧、沉闷不已…
可突然，肩膀上一重，梦里的萧璟连忙扭头，他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帮他披上衣服，嘴里说着关切的话。
“璟儿，快去休息吧。”
梦里的那人，是个温柔的女子，那个温柔的女子笑着，是他至今想念着的，他心中真正的母妃。
可他越是想叫他的母妃，越是叫不出口，眼睁睁的看着母妃慢慢消失，任他如何想要喊想要留，她最终还是在自己身边消失了…
“王爷…”
沈明渊又喊了他一声，萧璟望着他，许久才微微张口，可欲言又止，他抓沈明渊的手慢慢松开，嘴又张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萧璟垂下眸子，转头看向另一边，用手划了一下眼睛，抹去眼睑内积蓄许久却还未流下的泪，缓缓平静下来。
就算萧璟转过了头去，沈明渊也知道萧璟在抹泪，沈念一偷偷委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萧璟到底怎么了呢？
萧璟呼了口气，心里的焦躁与慌张很快平息下来，这也才发觉到沈明渊给他披上的衣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他，又想起来梦境里的事情，不知哪里来的委屈，这份委屈冲着心脏，针刺一样，扎的他心口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沈明渊言语温和，轻声道：“王爷，快去休息吧。”
直到沈明渊的话入了耳，萧璟心口的疼痛，方才罢休。
萧璟抬头看向沈明渊，只是屋内昏暗，沈明渊背着外面的光，萧璟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萧璟一眼便看到他只披着一件中衣。
萧璟回过神来，连忙将沈明渊为他披上的衣服脱下来，站起身为他披上，柔声道：“下来做什么？”
“…有些渴…”
萧璟听此，便连忙为他倒上茶水，可那茶水都凉了，萧璟微微挑眉，道：“我去打些热水。”他说着，便向门走去。
沈明渊无意的拉住他的衣袖，淡淡道：“不用的，王爷快些休息吧，太累了。”
“不累。”，萧璟轻声说了一句。
沈明渊总觉得萧璟说话时有些无力，他柔声道：“王爷还是回去歇着吧…”
他感觉萧璟好像很累，而且，情绪有些不对。
萧璟看向沈明渊抓着他衣袖的手，微微道：“躺回去，若着凉了，要挨罚。”
“我…”
“回去。”萧璟又带了些命令语气。
沈明渊松开他，看着萧璟离开房间，心底叹了口气，才回去寝卧。
屋内是有地龙的，并不冷，可萧璟还是担心沈明渊会冷，便又点了暖炉，或许是房间是太暖，沈明渊总觉得变得有些闷了。
沈明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这不开不要紧，一开就一阵冷风，冷的刺骨，沈明渊不禁打了个寒颤，本想关上窗子的，见萧璟在外面与仆人谈着话，便想多看两眼。
虽然他听不到说了些什么。
刚刚萧璟醒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是做噩梦了吗？
外面的灯笼照出暖黄色的光，铺在地面上墙上窗子上，就连萧璟身上，都被染上了柔光。
“阿嚏—”
一个喷嚏突如其来，沈明渊轻轻揉了揉鼻子，外面果真是太冷了。
沈明渊这一声喷嚏，萧璟自然是听到了，扭过头来便看到了沈明渊，他见窗子是开着的，便也不和那仆人多话了，直接走了过去。
沈明渊还没开口说一句话，萧璟就从外面“啪”的一声关掉了窗户。
沈明渊本想说什么的，这窗子就突然隔开了萧璟和沈明渊，刚到嘴的话，他就又咽了下去。
“阿嚏—”他扯着衣服，又打了一声喷嚏。
天真的是越来越寒了…
这么冷的天，萧璟这一刚醒就出去了，裘衣也没穿，在外面呆着，不得冻透了。
沈明渊想让萧璟快回去休息，刚刚把手放在窗子上，还未打开，就被推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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