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几步，却突然直起了腰，潘子看了眼张麒麟，耸了耸肩。
“是条石龙，都下来吧。”
无邪松了口气，加速往下爬。洛远安用绳子接应另一边的黑眼镜，几人陆续下去。
等人到了坑底，张麒麟已经扫开石龙上的积雪。
那是一条黑石雕成的百足龙，正如之前他们谈到的，龙首蜈蚣身。
“咱这是到地儿了？”王胖子四下瞅瞅，又问眼神好的黑眼镜，“黑爷，你看到那东夏皇陵在哪儿没？”
黑眼镜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随后摊了摊手，“胖爷，我啥也没看到。”
“那这石龙从哪儿来的？”叶成蹲在地上摸了摸百足龙石雕，又拿着手电往周围晃，没看出任何地宫的痕迹。
“石龙都在这儿了，东夏皇陵肯定远不到哪里去！”这一路风雪交加，既没吃又没喝，王胖子把包一丢，人往包上一坐，“要我说，咱还是先休息休息，吃饱喝足，再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
王胖子此话在理，一行人围着吃东西。他们的行李掉了不少，只找到两三个雪犁耙，好在要紧的装备都背在包里。
吃过东西顺子还没醒，陈皮带着人扫雪。石龙雕刻在一块好几米大的石板上，而且那石板也是黑色的。
无邪看着石板断裂的痕迹以及那百足龙的姿态猜测，这块石板是石门的一扇，那百足龙应该雕的是一对儿。
陈皮咳嗽一声，有气无力地骂人，“放屁！你个青头知道点儿东西就敢大放厥词。”
“这是墓道封石。”
说着陈皮指了指龙嘴，在他身旁的华和尚意会，上前两步把手伸了进去，竟然从里面拉出了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子。
“嚯，抽龙筋呐！”王胖子有点儿喜剧人天赋，干啥都能说两句嬉笑话。
陈皮瞥了一眼他，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傻子。
“这是马链，石雕这面是墓道朝里的一面。”
马链，顾名思义，就是用马拉动的链条，用来拉动封墓用的封石。既然是封墓，那就不能让外人进入，故而链子在墓道里而不在墓道外。
无邪吃了眼拙的亏，脸羞得发烫，“啊，是的，我看错了。”
“可是封石怎么会在这儿？”
华和尚又拉了拉铁链，石板纹丝未动。
这问题没人为他解答。封石在这儿，要么是它本来就在这，要么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如果是后者，云顶天宫的墓道估计毁坏得很严重。
雪坑里的温度很低，一行人走了一天都没见过热气儿，衣服也或多或少湿了，这个夜实在难捱。
“顺子怎么样？”
照顾伤员的郭风摇了摇头，“叫不醒，应该是低体温症。”
再这么冷下去，顺子必死无疑。
“我们得生点火。”潘子走过去查看顺子的情况。
可是雪坑里没有任何可燃物，除了他们的行李。
“把那犁耙烧了吧，反正装备也没剩多少，我们分一分背着走。”洛远安看向陈皮，陈皮脸色难看得很，但还是皱着眉同意了。
“暂时别让他死了。”
洛远安和陈皮都同意了，其余人自然没有意见。潘子带着无邪、王胖子去卸装备，顺便把雪犁耙上的木条扯下来。
这木条已经湿透，不知道能不能点燃。
“安安，你闻到没有？”那边正扯着木条，这边黑眼镜突然问道。
洛远安闻言揉了揉鼻子，猛地一嗅，一股硫磺味涌入鼻腔。
其余人也都闻到了，王胖子扔下木条喊道，“同志们，我闻到了温泉的味道。”
陈皮给叶成和郭风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背着包就要去找温泉。
王胖子兴冲冲地也跑去拿包，他也要找温泉去。
不过三个人都被潘子给拦下了。
“慌什么，我们有高手。”潘子意有所指地看向已经蹲下身子用发丘指触摸地面的张麒麟。
“哑巴，发现什么没？”黑眼镜也不帮忙，抱胸蹲在张麒麟旁边看热闹。
张麒麟皱眉，躲开黑眼镜转向去了封石所在，黑眼镜也不在乎张麒麟不理他，跟着人往那边走。
刚一凑近，他就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硫磺味儿。
张麒麟摸了摸石板，又探了探龙头，“龙头后面是空的。”
所以温泉在封石下面？
对他们一行人来说，泡不泡温泉不重要，但能够在这种地方拥有一个稳定的热源，他们的存活率能够大幅度提高。
不过这封石少说也有十几吨重，靠他们几个根本不可能抬得起来。
但行不行还得干了再说，王胖子撩起衣袖就招呼人抬石头。
除了躺着的顺子，大家都出了力。但这封石不愧叫封石，纵使他人费尽心力，它亦岿然不动。
“这不行啊！”王胖子喘着粗气，“老哥哥，我就说咱装备不行，但凡有点炸药，胖爷我早就给他捣鼓开了。”
叶成可容不得王胖子说他家老爷子不是，当即反驳，“我家四阿公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不带炸药是对的。这里是雪山，我们现在在谷底，你一个炸药下去，我们全得埋里头。”
雪崩是很公平公正的，它可不管你是谁，一律照埋不误！
最后还是善于观察的无邪打圆场，他从装备里翻出一个尖锤子，走到封石的一侧，随意敲了几下，那封石竟然开始滑动。
这操作洛远安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趁着众人都在观察封石后头的岩缝，洛远安凑到黑眼镜耳边压低声音问道，“阿齐，那机关你看出来了吗？”
在她看来，墓里神奇的东西都是机关。
黑眼镜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这吴家小三爷倒是有几分聪明劲儿。
封石后面的岩缝不宽，人只能勉强通过。看岩层的样子，不像是人工开凿的，应该是地质活动的产物。
硫磺味也就是从岩缝里面透过来的。
王胖子调亮手电试图从外面看清里面的情况，不过岩缝蜿蜒，直视无法看清全貌。
洛远安自告奋勇进去查探情况，这里面她身材最娇小，要是遇到什么事儿自己也能够更快应对。
众人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进去，黑眼镜肯定要跟着，张麒麟也主动出列要跟她一起。
三个大佬都要走，众人一合计，那就留几个人在这儿接应，大家都进去看看。
就这样，郭风、叶成、潘子，还有昏迷中的顺子都被留在了雪坑处。
七人顺着岩缝往里走，越走硫磺味越浓，周围的温度也越高，连石头都是烫的。
“你们看，这石头上是什么字？”王胖子用手电照着石壁，那上面画了几个字符。
华和尚不愧是陈皮愿意带在身边的伙计，只看了一眼就回答，“这是女真文。”
蒲鲜万奴是女真人，这是女真文，看来是真找着地儿了。
“那这写的是什么？”
“我没那么厉害，要看看才知道。”
洛远安闻言又看向黑眼镜，黑眼镜反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倒是没有沉默。
“只是几个零碎的字，大概就是危险的意思。”
“这里面有危险？”洛远安皱眉，封石封住一道岩缝本就不正常，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女真人留下的警告。
“要不我们就走到这儿？”王胖子转身问道，他们现在在的位置比开始那道岩缝宽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够两个人并排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
但是在这儿歇息也不是办法，万一那危险是活的，可以跑过来呢？
“你们在这儿歇息，我、阿齐还有小麒麟去前面看看，如果有更大的空间或者没什么危险就回来叫你们。”
陈皮脸很臭，但是没有阻止。
无邪和王胖子叮嘱了三人几句，看着三人转过弯去消失不见。
虽然三人都到云顶天宫去了不少次，但这岩缝的确是第一次来。越往里走里面的情况看起来越不妙。
岩石发黑，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痕迹。裂缝的尽头是一个更小的裂缝，人只能爬进去。
又要阴暗的爬行？洛远安对这简直是有阴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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