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神道往前走，神道的尽头是破败的祭坛，顺着祭坛的台阶往上走，就能走到皇陵的正门。
跨进正门，两人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对峙的其他人。
王胖子站在门殿的檐顶上，肩膀上趴着个奇怪的人，大洞鼻子，白眼睛，眼窝很深。
看着属实不太像个人。
这也的确不是人，而是活的人面鸟。
洛远安以为这玩意儿只有青铜门那儿有，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
屋檐下面，潘子、顺子持枪严阵以待，地上还有些尸体，看服饰应该是阿宁的人。
王胖子被人面鸟贴身，吓得汗如雨下。见地上的几人半天不开枪，实在忍不住，自己去摸腰间的匕首。
无邪见状赶紧朝他摆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王胖子呲牙，你淡定你来啊！
没想到王胖子刚一露牙，他身后的人面鸟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脸直接上下扭转180°，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
此时的黑眼镜才摸上檐顶，离王胖子还有好几米远。潘子见事情不妙，全然忘了黑眼镜的叮嘱，瞄准人面鸟的嘴巴就要开枪。
张麒麟再眼疾手快也没拦住人，一梭子子弹打得砰砰响，贴着王胖子的耳朵飞过，打得他身后的人面鸟凄厉哀嚎。
黑眼镜暗道糟糕，快跑两步一脚踢飞受伤的人面鸟，听着四周逐渐响起的瓦片碎裂声，脸色难看极了。
“下去，赶紧跑！”黑眼镜扯了王胖子一爪，让人稳当地站着，自己则握紧短刀警惕那受伤的人面鸟杀个回马枪。
“这是人面鸟，听力敏锐，贼记仇。”黑眼镜比划了下短刀，竟绽出一个笑来，“还是群居动物。”
他话音刚落，被他一脚踢飞的人面鸟从空中袭来，巨大的嘴一口就能咬掉一个脑袋。
黑眼镜握着短刀死死盯着疾驰而来的人面鸟，另一边几颗铁弹子飞来，将它击飞出去。
黑眼镜侧头，这才发现陈皮和洛远安已经回来了。
“阿齐，下来。”洛远安拎着剑往门殿里跑。
黑眼镜看王胖子已经爬下去一半儿了，也不再停留，两步走到檐边直接跳了下去。
饶是王胖子先跑，也没他这跳得快。
铁弹子毕竟只是一颗球，对于人面鸟来说，杀伤力有些不够看。它凄厉地叫着，引起更多瓦片裂开。
它的同伴来了。
“赶紧走！”黑眼镜是这里唯一一个跟人面鸟正经交过手的，知道这家伙的凶戾，催促着众人赶紧跑。
一直扮演隐形人的顺子在此时突然开口，“这家伙记仇，刚刚开过枪，打过它的人最好先跑。”
刚刚打过人面鸟的，无非就是黑眼镜和陈皮。顺子知道要是让他们留下断后肯定没人会听，他要是真这么说，那两位大爷指不定会先给他自己来上一枪。
所以他说让他们先跑。把仇恨拉到前面去，自己也好带着后面的人与他们分道扬镳。
正想着，郭风一枪给正冲下来皮实的人面鸟爆了头，绿色汁液洒了一地。
得，人面鸟记仇小本本又添一员！
“还分上先后了？”王胖子从檐顶下来，边跑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都走！这么多人面鸟，拉不拉仇恨、垫不垫后都一样，碰上都得完！”洛远安面色凝重地说道。
黑暗里，人面鸟已经探出了头。
“就是！一个拉仇恨，一个垫后，全都讨不了好！”王胖子这话其实差点儿理，拉仇恨的危险系数应该比垫后的低一点。
嘴上没停，众人脚下也生风，迈开腿库库跑出前殿。
顺子觉得吴三醒这安排忒为难人。这个队伍虽然是两拨人组成，但明显有几个人两边都混得开，整个队伍还算和睦。这叫他怎么把人分开？
出了前殿，前面是一道二十拱的汉白玉长桥，桥下是皇陵的护城河，看不清有没有水。
长桥的尽头竖了两块并排的石碑，十来米高，有一块已经断了。这是皇陵的界碑，象征着人间与冥界的分界线。
石碑后面是一片高耸的黑影，那是东夏皇陵的所在。
可惜通往皇陵的路并不怎么顺，长桥的尽头断了一截儿，离另一边大概三米，这断桥下的护城河深得手电照不到底。
“怎么办？”无邪看着那三米宽的断桥伤脑筋。
潘子端着从阿宁手下尸体上扒来的枪，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咋办？跳呗！”
三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奥运会的跳远最远的八米多，但对于无邪这种不爱运动的人来说，想要稳稳跳过去还是有些难。
这次黑眼镜没打头阵，比起断桥那头可能出现的危险，还是身后蠢蠢欲动的人面鸟更迫切。
潘子第一个，他后退几步，助跑到断桥边后猛地一跃，人在空中腾起，还跨了两步，随即落到对面。为了减少冲击力，人还在地上打了个滚。
顺子此时也不客气，把枪甩过去，紧随其后跳了过去。
“四阿公，你先过去！”
也正是在郭风说这句话的同时，一道枪声响起。
人面鸟追上来了。
“陈皮，你可以吗？”洛远安将俯冲下来的人面鸟一剑劈成两半，还有空关心陈皮的状况。
“有这时间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陈皮后退几步，几个铁弹子甩出，命中黑暗里涌上来的人面鸟。
他助跑跳到对岸后掏出枪支援众人，叶成、郭风也跟着跳过去。
皇陵那边的潘子见无邪这个傻子还不动，赶紧喊人，“小三爷，你快跳过来！”
无邪本就站在助跑的位置，听到潘子的喊声，心一横，“潘子，你接着我点儿！”
话音刚落，他就大跨步冲向断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不好 他总觉得对面的潘子看着脸色不太好。
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等一下！”无邪刚起跳，人已经在半空中了，却听到潘子来了这么一句。
而在无邪身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喊他的名字。
“无邪！”
“无邪！”
他听到张麒麟的声音，他的声音向来有辨识度。不过这次，难得染上慌张。
突破防线的人面鸟凌空抓住无邪的背包，把人往上面一带，随即爪子一松，无邪被掉了个头，往护城河坠去。
“无邪！”张麒麟大步飞奔，跃出断桥想要抓住无邪。但奈何分寸之差，无邪就这样直愣愣地掉了下去。
无邪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王胖子和洛远安拉住，坠在断桥边上的张麒麟。
他照旧没什么表情，不过无邪觉得他在难过。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呢？张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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