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样？
金自点与酒井忠胜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好消息！”
“坏消息！”
酒井忠胜说的是“好消息”。
金自点说的是“坏消息”。
不同的心态，给出的回答也不一样。
对于酒井忠胜来说，他现在只想回国。自从得知本多忠政的水师全军覆灭之后，他就知道日本不可能在这一战中夺取朝鲜半岛了。
既然夺取朝鲜半岛的战略目标无法达成，那么，对于日本来说，这一战再打下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因此，他现在只想带着手下的将士们活着回到日本，已经不再关心这场战争的最后胜败。
所以，他现在只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
但是，金自点则不同。
对于金自点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族繁衍生息之地。这场战争的胜败将直接决定他的家族是兴盛还是败亡。
兵法有云：“凡战，当先料败而后料胜也。”
任何一位合格的将军，都会将坏消息看得比好消息更加重要一些。
这是为将者的……一种常识。
因为，从军事方面来讲，好消息只是让你开心一下，而坏消息则必须谨慎去应对，否则，轻则战败搭上数千上万麾下将士的性命，重则国破家亡，身死族灭！
所以，金自点最先想知道的是坏消息。
……
金鉽轻摇羽扇，皱了皱眉头，再问：“究竟是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
这一次，酒井忠胜没有出声，出声的只有金自点。
“嗯嗯，那就先说坏消息吧。”
金鉽将手中的鹅毛扇使劲扇了两下，接着说道：“坏消息有三条：
第一条，江华岛失守。
刚接到信报，东江水师第一舰队的许策，带人攻下了江华岛，并且派出几艘西式风帆大船控制了仁川港外围海域的航道。这意味着彻底切断了日本对驻朝日军的支援。”
听到这个消息，酒井忠胜面如土色。
而金自点则阴沉着脸，问道：“第二条呢？”
“清军暂时……不会对平安道发动进攻。”
金鉽道：“咱们派去联络多尔衮的使者，终于回来了。据使者说，东江军宣州总兵贺人龙夺取了辽东的战略要地盖州城，并率领一万五千人死守盖州城。由于盖州城是辽东的战略要地，多尔衮不得不调动大量兵力用于夺回盖州。
在夺回盖州之前，多尔衮将无力出兵平安道与咱们夹击东江军。”
听到这里，金自点的脸色阴沉得很可怕。
由于天寒地冻且路途遥远，通讯很不方便，金自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多尔衮不派遣清军过来参战，直到此时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这意味着，原本与清军夹击东江军的计划破产。东江军只用一万五千人就牵制住了七八万清军，而其它的东江军就全部会用在朝鲜半岛上，用来对付自己和日本人的联军。
再加上日本对朝鲜半岛的支援也被切断。
如此一来，自己所面临的形势将变得极其严峻，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生存亡的关键时刻！
深深吸了口气，金自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接着问道：“第三条呢？”
“王昊已经到了开城！”
金鉽道：“据斥候来报，不仅王昊到了开城，而且，还将李倧的女儿孝明翁主也接到了开城。有消息说，各方义军要共立孝明翁主为女王，由王昊代为摄政。
从现有的形势判断，恐怕……王昊已经完成了各方面的准备，并且对汉城形成了战略包围，很快就会兵发汉城，与咱们在汉城展开决战了。”
听完金鉽说的这三条坏消息，金自点和酒井忠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此时，金自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语，在心里在权衡着各方利弊得失，希望能找出头绪，想到解决当前问题的方法。倒是想要听“好消息”的酒井忠胜道：“阁下所说的三个好消息呢？”
金鉽笑了笑，开口说道：“第一个好消息是，明国内乱！
据从清国返回的使者说，李自成攻破明国京师，登基称帝建立了大顺，而崇祯则逃亡去了南京。如此一来，也相当于是王昊的靠山倒了。
并且，从当前形势判断，只要开春雪化……也就是一个月之后，李自成就会……大举进攻王昊在明国的基地登莱！”
“好！太好了！”
酒井忠胜和金自点几乎同时出声叫好，刚才那如丧考妣的表情也变得兴奋起来。
两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了很久，突然看到了隧道尽头出现了一个举着火把的女人！
却听金鉽又接着说道：“第二条好消息，是只要再过一个月，清军就会打败贺人龙。
因为，多铎已经在盖州城的北边十几里处，挖了一条宽大的引水河道。只要开春雪化，辽河的河水暴涨，多铎就会引辽河之水，冲灌盖州城。
如此，贺人龙必败，清军必能夺回盖州这个战略要地。
待到夺回盖州城之后，清军就会出兵平安道，与咱们夹击王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金自点忍不住出声感叹，脸上已经开始洋溢着冬去春来、雨过天晴的畅快表情。
然后，金铽又接着说道：“第三条好消息：据使者所说，多尔衮已派出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和谋士洪承畴前往锦州说服了吴三桂。
吴三桂已经答应投靠多尔衮！
如此一来，待到开春雪化之时，多尔衮一定会将吴三桂的军队也调来朝鲜战场，而吴三桂有8万大军！
届时，多尔衮用于进攻平安道的军队，将增加到至少15万人以上！”
说到这里，金鉽停了下来。换了口气，又提高了嗓门，兴奋地大声说道：
“综上所述，只要再过一个月，李自成就会派几十万大军进攻登莱，多尔衮也会派十几万大军进攻平安道。
到了那里，就不会再是王昊进攻咱们朝鲜。
而是变成……朝鲜、清国、大顺、日本……四国的军队围攻王昊的东江军镇。
集四国之力，围攻区区一个军镇。
焉有……不胜之理？！
狂妄的王昊贼子，最多也就能再嚣张这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便是他的死期！”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语气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似乎打败东江军，杀死可恶的王昊，就在他“赛诸葛”金鉽的反手之间。
酒井忠胜和金自点闻之，也一扫心中阴霾，变得扬眉吐气，信心百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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