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疑问还伴随着龙吟。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澎湃的龙吟对种子来讲，只是一只小猫咪的呻吟。
种子散发出幽幽的光，感觉就像一个刚睡醒，但是还想继续睡的孩子，但是被家长从被窝里拽出来，不得不去上补习班。
“询问之前，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自己的身份，来表示诚意？”它悬浮在布洛克的面前，发出的声音却是稚嫩的童音。
“现任魔族太子，布洛克赫斯特。”
“哦……原来是祖魔的后代。不过可惜，血脉不是很纯，眉心连黑龙符文都没有，只比你之前吃的那头鲤鱼好了不少。”
嗯，拳头有点硬了。
“轮到你了。”压下心中的怒火，布洛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是祖树的轮回之种。我有很多个名字，你也可以叫我大道种、天道种。”
“你是圣道种？！”
“嗯哈，随你喜欢。”
“之前我下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座大阵是……？”
“在我的记忆里，它叫‘断头’。为了防止神界私自插手修界而设立的阵法开启之后，神界如果有修士想要私自进入下界，必定魂飞魄散，化为阵法的养料。”
“但如果要飞升的话……”
“那是没事的。不过飞升的时候最好把修为压制到红尘仙境界。”
“要是阵法内有些后手嘛？”
“是的，如果阵法附近出现了神王强者，除非他有着我的前世们遗留下来的手段，否则无论他来自何方，全部灭杀。”
嘶~狠……
“那阵法什么时候会消失？”
“人间一甲子。”
希望那两个小不点不要过来寻死。他只能在心中祈祷。
“你在历史上留下过痕迹吗？”
“嗯……你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因为我大多时间都不显于人前。听说过四季轮回界吗？”
“知道，植物圣地，也是天地灵物质量最高的地方。在那里，春夏秋冬四季可以同时存在。同时，也是绝对的生命禁区，任何非植物类森林一旦进入其中，就会被吃掉。九转神王也曾经饮恨其中，传说中那里隐藏着可以晋升祖境的秘密。”
“没几条是对的……”种子骂骂咧咧，“四季轮回界是我开创的，九转神王进去则死的是对的，因为那里有四位九转。它们齐心合力，再联合那里的无数天地灵物，坑杀祖境强者也不是不行……”
布洛克拳头捏紧了，同时咽了口唾沫。修真十八楼，第一到第九层为凡，十至十二为神道，神道之后为红尘仙，红尘仙巅峰在十五楼，之后就必须飞升。否则每隔一年就会降下一道天劫，一劫更比一劫强，三次后，此生此世无法飞升。再后面……神王。祖……并不包括在18楼之内，真要说，算塔顶。
“……至于祖境的秘密，更是无稽之谈。要真有绝世狠人杀进去，看到的只会是一截枯死的枝芽。”
种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布洛克只能强行打断他。
“红尘仙的劫……”
“我在，打不到你头上。”
“这样的势力……”
“我现在刚醒过来，很多事情要重新想想。不过我估计五个打底，十个封顶。”
如果能将这枚种子炼化……布洛克的龙瞳之中爆发出了闪亮的光泽。不过，从祖境时代开始算，漫长的岁月中，有着与他类似想法的肯定不止一人……
先缓缓。
“你曾经和那些……前辈们……是如何相处的？”腥红的舌头扫过牙齿，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人奉我为主，比如说四季轮回界；有人与我结为道侣，每年有新生弟子进来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我人形态的画像，比如红尘如梦轩与无涯剑宗；也有人与我结为道友，立下心魔大誓，可惜未能攀至修真巅峰……”
红尘如梦轩，又是一个超级宗派。而且还是女性弟子占了九成的超级宗派。此代轩祖也是一位九转神王的擎天巨擘，不过已有千年未出关。新生代也是实力极强，有一个大师姐，已经踏入两转神王之境，底下还有着八位已经踏入了神王境界的天之骄女。
犹豫了一下，布洛克再次将他打断：“有没有哪位前辈想要认你为主吗？”
“你可以试试看嘛。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
“能否详细说说？”
“曾经有一个以酒入道的年轻小伙想让我奉他为主，我没尝试过，就答应了他。”
“那位前辈是如何陨落的？”
“突破神王时遭到了四海八荒劫，直接被劈成了渣。”
“那位前辈天赋比之我如何？”
“半斤八两。”
唉，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但还是好不甘心啊。
“你也可以试试看嘛。”说着，种子收敛了自己的波动，“你如果能在暗道则上得到认可，就可以收服我啦。”
布洛克感知到了种子表面的暗道则，咬咬牙，自己的暗之道散了过去。
甫一接触到种子，他就被拉入了一方世界。
那是完全由暗元素组成的世界，世界的最中央竖立着九棵高耸入云的柱子，柱子由某种白色的材料建筑而成，上面用黑色的字体书写着无数暗之道则的感悟与思考。
布洛克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对暗的领悟就要更深入了。
暂时按下兴奋的情绪，他将法则散开。打算先同化四周，最后再攻打中心。
刚开始很顺利，他的暗法则成功在这里占领了一角。就在他打算乘胜追击时，却发现此方世界开始排斥他，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驱赶一只吵闹的蚊虫。
他不信邪，选择加大力度。
反抗更加剧烈，甚至周围的空间也在向他不断挤压着。
“给我开。”说着，他一脚踏在大地上，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箭矢，直冲最中间的白色巨柱。
四周的空间让它的骨骼噼啪作响，他此置若罔闻。
就在他成功接近最边缘的一颗柱子，并且窥视到几个符文时，一股澎湃的力量压制而来。
他当场炸开。
“噗！”一股嫣红的血液喷出，身上的衣袍被染红。虽然记住了那段符文，但他所受的伤前所未有，甚至还有着部分黑暗大道伤。
种子散发出柔和的光，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但是那股虚弱感依旧存在。
“你受到了黑暗大道的反噬，得亏有我在，要不然就不是三天没法动用暗之道则这么简单了。”种子的声音无井无波。
“我想知道，那位酒前辈是如何让你奉其为主的？”
“哦，他直接给我下了灵魂禁制。但他的灵魂与我相比，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就像是有人在你的头发丝上绑了根细线。对我来讲暂时没什么损失，就先由着他了。”
“那么你这次的觉醒……”布洛克只得打消将它驯服的念头，开始问一些别的。
“这是我的最后一世。我想要让此方世界重回祖境时代。现在是最恰当的时间。”
“现在并非什么末法时代。”
“那你也得承认那些天地禁区正在不断向外扩张，比如说天荒古林，比如说塔墓。”
布洛克听到他念出前一个禁区名字的时候，瞳孔微微缩了缩。
天荒古林是与各大种族都有接壤的一处蛮荒森林。内部全部都是意识混沌的神王境妖兽。
一般的妖兽在四层楼时便可口吐人言，六层楼时可显化人形。但是天荒古林却是奇葩中的奇葩，那里的神王进妖兽没法交流，且无法驯服他们，脑海中被一种古怪的禁剩所缠绕着，稍有触碰，就会炸开，将那头妖兽的灵魂烧尽。
种子说到的禁区扩张，正是魔族所担心的。
塔墓靠临佛界，交给佛陀们去头疼吧。
“……这样的禁区，如果进化到最后只有一种可能，它会吞掉所有的一切，最后走向崩溃。”
“但在那之前，一切的修真文明都会被毁灭。”
布洛克的头上滚落的一滴汗：“没有办法根治吗？”
“天荒古林里有着祖境时代排名第三的祖麒麟。排名第二的祖龙只是稍逊他一招而已，如今，哪怕整合四海八荒所有的力量，对他来讲，也跟送菜没什么区别。好消息是，他不会出手。”
“为何？”
“你平常饿了，会吃饭吧？”
“会……会啊。”
“祖麒麟也是同样的道理。那些兽潮就是天荒古林里的弱小生物。它们往外逃跑、攻击只是遵循生物本能而已，而且你见过哪一次兽潮内出现了七转神王以上的妖兽了？”
“难道……？”
“没错，这个境界之上的，都被他吃掉了。”
布洛克稍微冷静了一下，随后有点想骂娘。这叫弱小？这叫弱小？！这叫tmd弱小？！！
“还有就是道则的溃散。你如果了解过你们的历史的话，就会发现现在掌控道则越来越困难了。很多典籍里，不修炼武器，神道就可以使用道则，但目前来，像你这种天骄也要到红尘巅峰，甚至准神王才可以掌控。武器的话，应该还停留在神道吧？”
“不，武器似乎也变得困难了……”布洛克指证，“也要到差不多红尘还可以。”
“那就陷入了恶性循环。人们需要获得法则认可和法则领悟，以此来攀登修真高峰，发展文明和种群。在祖境时代不仅有各法则之祖点拨和开悟，还有着祖树守护，换句话说，祖境强者是靠着真正为修真者们做实事，带领他们发展，从而获取他们的认可，增长力量。”
“他们是互惠互利的存在。‘祖’这个词，本来就是对先行领悟、开创这一道则的生灵的尊称。”
“可是如今的四海八荒这个层次的强者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布洛克自语。
“是的，除了五行有麒麟勉强监管着，其余法则早就已经溃败不堪。无序的道则遵循着最基本的饥饿法则，不断‘压榨’着修真者，从未回馈给他们启示，更是降落无序的天劫……”
说到这里，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布洛克也明白了种子出世的缘由，但还有一个小问题。
“那你为何选择在这个时代出世？又为何选择找上我？”
“之前一直在积累法则。我虽然是祖树种子，但是法则认知很浅薄，你可以理解为我先天有缺。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就是为了搜集那些溢散的法则。而且每一次轮回转世，前身们留下来的种种手段，还郁没有办法合理运用，只能暂时蛰伏。”
“至于后一个问题……你是目前这一世最早找到我的人。黑暗道则、吞噬道则和火焰道则上也有不小的建树……”
布洛克看他的眼神变得非常炽热。双祖之位，已经足够他卖命了。非还保留着皇子的尊严，他不建议奉其为袓……
“所以我能拿到暗祖的入场券吗？”布洛克兴奋且忐忑地搓了搓手。
“嗯，吞噬之祖已经另有其人了。”种子盯着他，“不过要结成道友，你可能不会同意；要你奉我为主，可能也有点难度；不如……我拜你为师吧。”
“也对，我们的关系确实……啊！什么？！”布洛克也在头疼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是没有魔太子的身份，或者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皇子，他都不建议奉其为主，为他肝脑涂地。但后半句话，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人情达练的老师。”种子的童音中充满着欢快的气氛，“我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你在这方面上应该能教我不少。”
“拜师，需要拜师礼，那一切从简吧。”
“第一代儒圣的拜师很简单，有时候一根肉肠就可以了。我的拜师礼物，就是一些暗之法则。”说着，种子表面弹出一根触须，在布洛克的眉心轻轻一点。
还未来得及仔细体悟，种子就在地上重重砸了九下：“恩师，与我竭尽所能，共走大道，故需九拜。”
“扶手作揖……谢师恩。”
“好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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