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娥子开车去冬牧场接成波，他的电话今天响个不停，她都没接，免得自己说错话。
王晓给自己也打了电话，娥子也没接，反正知道自己进山了，今早接了师兄电话，她有些害怕了，生怕那些熟人来打探消息，唉，真的不安生啊！
他俩还没当回事，外人却着急了。
她到冬牧场的时候成波他们还没到，娥子跟着牧民家儿子去看了小羊羔，昨晚有一只母羊生了个双胞胎，娥子给小羊泡了羊奶粉，小羊在她怀里吃的可爱极了，她家雇的牧民家大儿子十八岁了，初中毕业就跟着放羊了，小的那个十六岁，学习不好，都没毕业。
娥子跟他们聊着，娥子没想到她家的牧民都已经给两个半大儿子盖好结婚的房子了，大儿子说夏天学开车去，他爸说以后给他买出租车，他就不放羊了。
娥子苦笑，生儿子多，不是福啊！不管那个民族生养儿子都得扶持他们走上人生的路。
九点多，牧民妻子赶着牛群先到了，冬牧场接了电，还有电视，娥子来的时候给他们带了一大桶清油，又买了一只羊腿，买了一百个鸡蛋，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还有几把挂面，让他们一家好好做几顿饭吃。
十点多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羊群“咩咩咩咩”的叫声了。
终于回来了，娥子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两个小子，把羊圈大门打开，又去准备了饲料，羊今天也辛苦了，也要补一补。
今天吃简单的拌面，挂面，炒菜，娥子准备的，她打了十几个鸡蛋，一把芹菜，芹菜炒鸡蛋，红辣椒炝锅，快好的时候倒一大瓢开水进去，菜汤都有了，辛苦几天的人都吃的稀里哗啦的。
娥子跟着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在他们眼里娥子就是他们民族的女人，一个娥子跟他们长得像，二一个成波跟他们说话根本也分不清是外人。
牧民妻子不会说汉话，娥子不会哈萨克语，好像很公平。
说汉话的时候，牧民妻子像个傻子坐旁边笑，说哈萨克语的时候，娥子也傻乎乎的坐旁边比划。
晚上一点两人回到成红家里，没想到成红婆婆竟给两人端了一盆辣子鸡放在锅炉上坐着，那香味可把成波馋坏了，娥子喊他去洗澡都不去，端到客厅，翻出一瓶酒要喝酒。
“我也是服死你了，刚吃了一肚子，这还能吃，你先去洗澡，洗好了慢慢坐着吃，”
娥子拉他起来，“脏脏的一身，还坐沙发上，我今天下午才把沙发巾换了，”
“行，行，我去洗澡，你把我睡衣拿出来，明天你把这身进山服都给我洗了，穿了一个星期了，”
等成波洗了澡出来，娥子还给他整了一盘花生米和油酥大豆，
“还有下酒的啊！真是好老婆。”
娥子撇嘴偷笑，根本不是给他准备的，下午去给牧民家买东西，她想那两个小子怎么也得买点零嘴带去吧！她就买了些，给自己留了几袋，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成红家酒没断过，朱云城经常给他们的牧民买酒，牧民没什么要求，只要是酒，哪怕酒精勾兑也喜欢。
朱云城之所以在那些牧场名声好，那会儿他跟娥子学过自己酿酒，用高粱、麦子，酿好了酒，很多人都来他这里买酒，有一阵子，娥子还帮他在酒厂批发散装酒，他卖的便宜，酒又好喝。
他的目的不是卖酒挣钱，就是为了跟那些少数民族人打交道。
现在他不卖酒也不做酒了，但是还是会带酒上山，徐卫东帮他一大桶一大桶批发出来，他再一小壶一小壶装好带上山送给那些交好的牧民朋友。
成波从柜子底下翻出来的是一瓶五粮液，
“欸，你怎么把这瓶酒打开了？”
成波不理娥子，“喝吧！我不喝他不喝，那放坏了。”
娥子夹了一块鸡肉进嘴里，她白眼翻了成波一下，还不忘嘴里“哼”一声。
成波没在乎那些给他打电话的人，有一些是哈州那面的一些朋友，他不想去解释什么，没有的事不能硬安在他身上，如果领导们辨不清是非，他会自己去调查，通过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名誉，不能让那些诬陷他的人心安理得。
这一夜两口子算是酒足饭饱，一夜无眠，直睡到上午快十一点了才醒来。
娥子踢了成波一脚，“你起来把锅炉烧上，冷死了，”
成波还在迷糊中，嘴里“嗯”了一声，身体没动，娥子一翻身面对着成波，唉，真的老了吗？
她伸手捏了下成波的眼角，眼角还有些肿泡了，这几天真是太辛苦了，他都很久没这么干过活了。
算了，自己起来吧！她睡在里面，撩开被子，刚想起身，没想到刚还迷糊的成波一把按住她的腰，把自己的被子盖上娥子身上，
“再躺会儿，一会我去，”
娥子笑了下，缩进成波怀里，她很享受成波对她的这份关爱。
成波紧紧搂着她的腰，手有些不老实了，娥子任由他抚摸自己，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没一会儿两人就进入到了一片旖旎的风光之中......
成红婆婆来了两次，看见紧闭的院门，就知道他们回来很晚，肯定在睡觉。
边塞的冬天特别长，特别冷，晴了几天的天今天忽然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大雪了。
两人又迷糊睡了一觉，中午一点的时候，娥子睁开眼，她推了下成波，
“你赶紧去看看炉子，别灭了火！”
这次成波没有磨蹭，爬起来去了锅炉房，娥子的手都不敢伸出来，她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成波的体温还在。
“一点多了，娥子，你起来吧！洗漱一下，咱们出去吃饭，”
成波添好煤，就剩点火星子，不知道能不能着起来，进了卧室里，把睡衣睡裤脱了，穿上秋裤和毛衣，
一边穿毛裤，一边对还躺着的娥子说：“快起来，起来吧，吃了饭，我还得去牧场，再给牧民家买点菜，一会儿你再去买两件方便面，可能要变天了，”
昨天他就联系了来拉羊的人，说好下午去冬牧场，“我先去把玉米粒搬车上，你动作快点，别赖床了，”
娥子听他督促，没吭声，肚子好像咕噜了一声，真是饿了。
吃了饭，成波又去忙了，娥子一个人往家走，这天昏呼呼的，这场雪应该不小，白天时间太短了，下午成波又得忙一下午。
进到家，娥子脱了大衣，又把成红的一件棉衣穿上，家里有了暖和气，可房间太大，锅炉里的火才烧起来。
她又添了点煤，来到客厅，把电视打开，她也没想看什么，就是觉得房间冷兮兮的，有声音热闹点。
她拿出电话，这两天忙的都没顾上孩子们，这个点他们也刚吃了饭，
“正江，你们吃了吗？”
“吃了，姐，”那头正江刚说话，
就听小珠子喊起来，“我妈，我妈，让我接，”
小珠子从舅舅手里抢过电话，“妈，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都想你们了，你跟我爸跑哪去了啊？呜呜，”说着，还哭起来了。
娥子笑了，“哭什么哭？不是给你讲了嘛，我们进山了，山里没信号，”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娥子哄着，“别哭了，都上初中了，大学生了，舅舅、哥哥、都在家......”
“还有我，大姑，我也陪姐姐呢！”
“看看，还有小贝呢！”
小珠子眼泪巴巴的，“可我想你和爸爸，”
“你爸今天忙完，我们明天就回去，你不要哭哭兮兮的，你爸这几天累得要死，别让你爸担心你，你哥呢？”
小珠子不情愿把电话递给哥哥，“找你了！”
“舅母，我可没事，”
“呵呵，没事就好，谢谢你啊！给妹妹做了好榜样，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你爸妈不在家，又是羊又是牛，还有牧民，那么多事你舅肯定要操心嘛！你在家就看着点妹妹，”
英杰，“我知道，舅母，”
“行，那就挂了，该干嘛就干嘛！”
“小舅，给你，”
“姐，那面都弄完了？好像变天了，我还担心呢！”
“好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再辛苦你一天，”
放下电话，娥子无所事事望着电视，
成波说今天要卖一百只羊，娥子算着今天要有多少进项，他们家现在有五百多只羊。这也是娥子烦恼的事，以前让成波养个五十只，养着玩玩，他可好，又把羊群扩大到五六百只，成了一个大羊群。
每年卖一点，又去买一点，也占个草场是朱云城他们俩兄弟和他爸的，成波不用操心羊的吃草问题，今年朱云城大数量的卖羊，后面有些卖不出去就卖给了成波，没法子，他们急用钱，娥子把家里准备装修的钱都给了成红他们，今年也是，娥子也遇到拆迁要用钱，不然，没那么紧张。
他们也得卖羊了，不然后面他们羊群太多占用了草场资源，成波怕朱云城弟弟对自己有意见。
成波预备这次先处理一批，等年前再处理一部分，让自己的羊群保持在二百只左右就行了。
晚上八点多，成波回来了，又是灰头土脸，不过心情很好。
娥子告他去洗澡，洗干净在吃饭，今天她去买了米，熬了稀饭，馒头，炒了两荤两素。
成波从包里往外掏，他没说话，
娥子，“什么东西？你买什么了？今天拿到钱没有？多少只羊？”
“猜猜？”成波眯着眼甩了下头说。
娥子放下碗筷，拉过那个包，还挺沉，“我自己看，看你还得瑟。”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贪婪鬼，就是这表情，”
娥子顺手打他一下，“劳动所得，我就是喜欢，”
她拿出捆扎好的一摞摞百元大钞，眼睛都发出了红光，“哇，这么多？一摞是一万？十万？你到底卖了多少只啊？”
“今天全是超过三十公斤的肥羊，一百五十只，以前的老客户，七百一只给他，过一个月他来收我们羔羊，我以后就准备留二百只，剩下都卖了，”
娥子用不屑的语气说：“你舍得啊？”
“有什么不舍得，等朱云城他们回来，肯定还得养羊，不过可能跟我一样，不想多养了，他们不养羊就得去种地，他买的那几百亩地现在租出去的，马上到期了，他要是不养羊了，我们不好麻烦他弟弟帮我们，”
“嗯，他们也辛苦这么多年了，是该休息下了。”这两天娥子跟着不干活都觉得累。
“你给成红多少钱？”成波问娥子。
娥子看他，“我给了她七万，就是爸妈卖房钱，前面说给她分一半，他们不要，”
“你在这里面，再给他们一万，那会儿朱云城把羊卖给我们，这就是他的羊，算他八万，我们就挣两万就行了，回头卖羔羊是我们纯挣的，”
娥子瞟他一眼，语气狠狠地，“有你这样的哥哥吗？我们挣什么两万？两万给他们，咱们要一万就行了，”
成波心里偷着笑了，哈哈，他就知道自己老婆气度大。
成波脱下脏衣服，准备洗澡，“对了，明天咱们得回去了，今天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说调查清楚了，”
娥子跟着他往洗澡间走，“怎么说的？那个女人，我还要告她呢！”
“领导说，她承认自己是钦慕我，仰慕我，所以大家开玩笑她就承认了跟我有关系，编造了一些故事情节，领导这样说的，”
娥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啥！她自编自演言情剧？就害得我们被审查？被怀疑？”
成波进了洗澡间，没回答娥子问的话，他也觉得很滑稽，自己该说什么好？
“成波，告诉你讲，你我原谅了，她我可不原谅，刚好这一万，我要去哈城去，请律师告她给我造成了精神上的损害，我要让她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你要敢拦着我，我就连你一起告，你说你，放你出去，你就给我惹事生非的......”
成波在里面装没听到，他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生掩去了娥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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