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锅里吃饭，老拐不敢明着搞鸭子，就暗中打黑棍...
这个逻辑，是完全说得通的。
鸭子挺能察言观色的，看我默不作声，知道我为难，就笑了下，模样很轻松的说道：
“没事儿四哥，道上打流，谁也没被敲过黑棍呢，医生说了，伤不算太重，修养半个月就好了。”
“你就歇着吧，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
我没好气的对鸭子说了句，叫上宋哲和刘彦明，去了医院后门的停车场，然后把他们俩喊进蓝鸟车里。
“怎么搞？”我给宋哲和刘彦明散了烟，问道。
刘彦明思考许久，皱眉回道：“大概率是鸡婆在背后搞鬼，但咱们现在生意刚进入正轨，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树敌，跟鸡婆闹太僵硬，生意肯定受影响。”
刘彦明这话，我不爱听。
什么叫生意受影响？
意思跟我混的兄弟，就白挨打了？
我当然也知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跟鸡婆斗起来，对生意不利，但刘彦明一口一个生意，完全没提鸭子半句，给我的感觉，有点冷血。
我瞥了刘彦明一眼，“鸭子跟我混，跟你没关系是不，你的意思，他就白挨打了？”
刘彦明一愣，讪讪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来日方长，有仇没必要当天报。”
我挪了挪椅子，扭头看向后座的宋哲：“老五，你怎么看？”
宋哲深深吸了口烟，说道：“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峰哥怎么看，这事儿你肯定得跟峰哥说一下，闹大了，峰哥那边你怎么交代？”
刘彦明也立即附和说道：“对，对，应该先跟峰哥打声招呼。”
我知道，问他们俩等于白问了。
刘彦明能搞钱，精于世故，鸭子毕竟跟我更亲近，对刘彦明而言，显然是生意这个“大局”更重要。
宋哲估计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但宋哲更聪明，他未必会说出来。
而且，鸡婆不同于老鼠和独狼，毕竟还是自家兄弟，总不能绕开峰哥，做的太出格。
我最终还是拿起手机，选择给陆峰打个电话。
然而，接连给陆峰打了三次电话，都提示无法接通。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陆峰昨天跟我们曾经提过一嘴，他带着小卫，去昭陵县办点事儿，听说有个开厂的大老板资金周转困难，找峰哥借钱，峰哥就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峰哥可能在和昭陵的那个老板喝酒吃饭，也可能在路上。
这个年代，信号差得一批，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就可能没信号。
陆峰电话打不通，我从裤兜里掏出电话簿，找到鸡婆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鸡哥，你是真做得出来啊？”
“老四，你说什么？”鸡婆语气透着惊讶。
“鸡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了是吧？”
电话里，鸡婆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耗子一样，尖声问道：“嬲！何小四！你是有神经病是吧？什么叫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把话说明白！你以为老子真怕了你？”
鸡婆这个人，有表演艺术家的潜质。
我很难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判断，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一无所知。
“鸡婆，还装什么？不是你指使，老拐敢动手搞鸭子？”
我这话里设了两个语言陷阱。
在语境中，我先声夺人的默认鸡婆就是背后主使，并给鸡婆一种我已经知道是老拐动手的错觉。
但鸡婆并没上当，他沉默一会后，冷声回道：“何小四！嬲你娘的，莫跟我斗伞法（开玩笑），老拐什么时候搞鸭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耐心在一点一点耗尽：“行！你既然说不是老拐动手的，你把老拐交出来！”
“老拐去江东他丈母娘家了。”
我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再也压制不住，破口骂道：“嬲你娘的鸡婆！我够尊重你，也够给你面子了！你要这么玩是吧？”
“鸡巴！老拐确实去江东了，下午去的，你可以打听。”
怒火在心头升腾，我骂道：“打听尼玛！”
鸡婆这一套，纯属三岁小孩玩的把戏。
既然敢打黑棍，又担心把老拐交给我，让我问出了缘由，找到了证据。
我内心有九分把握敢肯定，肯定是鸡婆在背后指使！
原因很简单。
而今我们江陵五虎，在江陵，没什么仇家。
唯有独狼还在逃，独狼外面跑路都快两年了，他不太可能回江陵，即使回来，也没理由针对鸭子这么一个小流子。
剩下的，老鼠见阎王去了，老鼠以前的那些扒手手下早就散了。
而其他流子，或许也有眼红仇恨我们江陵五虎的，但都没那实力，更犯不上找老好人鸭子下手。
鸡婆敢做不敢认。
还说什么老拐去丈母娘家了，这是明摆着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鸡婆！还记得几天前我跟你说的吗？”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盗版这个盘子，是我先插进来，你现在一声不吭的搞了几个影碟店，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拿我当嬲哈醒，就莫怪我不近人情，你先不讲规矩，你不让我吃饭，那大家都别吃了！嬲你娘！”
说着，我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老四！”
“老四！”
刘彦明和宋哲连忙下车，追了上来。
刘彦明在后面紧紧箍住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劝说道：“你冷静下，等峰哥回来后再说，峰哥公道，肯定会有个解决的法子的！”
“是鸡婆先不守规矩，峰哥回来了，我也有话说！”
“话别这么说，你别这么冲动，咱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搞大了，真的都没饭吃了..”
“吃饭吃饭吃饭！你他娘的只知道吃饭？你是猪啊？！没有兄弟哪来的饭？今天！我弟弟被人搞了，我没个说法！明天，谁他妈还认得我何嘉祥是谁？谁踏马还给我卖命？？”
我决绝的一把掰开刘彦明的手，推开他，怒不可遏的指着刘彦明的鼻子吼道！
这是我第一回骂刘彦明。
我看见刘彦明被我骂得有点懵了，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模样有些委屈。
我知道我话说得有点重，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无法做到看见自己兄弟被打了还无动于衷。
峰哥曾说，我和他很像。
峰哥还说，这辈子能做好两个对得起就够了，对得起跟我玩的兄弟和朋友，也对得起我自己，及时行乐，不枉世间走一回，其他的，交给天。
这话是峰哥打流一生的注解，也是我的信条！
如果稳定大局，要用冷血与兄弟的委屈去权衡，那这所谓的大局，要之何用？
我头也不回的冲出医院停车场，拿出手机，拨通羊克的电话：“老三，喊人，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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