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又死了吗？”
电梯到达二楼，沈瑜愣愣的看着电梯门上的血迹，心中闷得慌，有种奇怪的情绪。
“嗯。”陈弈侧目看着沈瑜，见她表情发愣，低声笑了笑，提醒道：“沈瑜，你记清楚，这栋楼里的人，一个也别信。”
沈瑜回神，抬头看向陈弈：“包括你？”
陈弈坦然点头：“包括我。”
沈瑜抿唇沉默，一时也无法反驳，毕竟她的生死只在陈弈的一念之间。
“那接下来怎么办，他重生能有记忆吗？”沈瑜有些茫然，突然死了个熟悉的人，还是给他们争取时间离开才死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弈摇头，走出电梯：“不用管他，现在五楼是他们博弈的战场，谁去都得死，知道这一点就行。”
沈瑜看着陈弈冷漠的背影，垂眸跟了上去：“二楼一整层都重新出租，却没有一个人来查看，他们已经默认这里被放弃了吗？”
沈瑜话音刚落，陈弈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了204虚掩的房门，神色平静：“这不就来了。”
沈瑜立刻戒备起来，站在陈弈身边，伸手在包里握紧了从201顺走的榔头。
“咔哒。”
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柜子。
“陈弈。”
这两个字被门内的人说的轻飘，尾音上扬，像是一声轻叹。
“你比我预计的早到五分钟。”男人的声线很稳，甚至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平缓，放缓了呼吸，掩盖情绪。
“五分钟吗，那你来的挺早，怎么不出来叙旧呢？”陈弈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很清晰，还带着一点回音。
“吱呀——”
门开了。
白重穿了件灰色的衬衫站在门口，过眉的刘海遮住他的眉骨，头发凌乱，几撮发尾翘起，眼底黑眼圈明显，看着有些憔悴：“所以这不是就找你叙旧了吗，还站门口做什么，进来坐。”
白重侧身让道，一只白猫忽然窜出，蹭着陈弈的裤腿打了个转，尾巴绕着陈弈的小腿一圈，又进入房间，像是带路。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白重耸了耸肩，淡淡的瞥了眼屋内的小猫：“我弟的。”
陈弈点头，正要进屋，白重又忽然开口：“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毕竟这是在他死后才送来的。”
“……”陈弈抬眼和白重对视，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好像有人下来了。”
沈瑜看着电梯运行的屏幕，看向门口对峙的两人，指了指电梯。
“……进来吧，不用管。”白重看着沈瑜笑容礼貌，转身先进入房间。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只在沙发周围留了一小圈光亮。
沙发上搭着件外套，茶几上摊着报纸和吃剩的苹果核，旁边放着个工具箱，箱盖没关严，露出一柄锋利的铁钩。
“刚煮了点茶，尝尝。”白重拿了两个杯子放在陈弈和沈瑜面前。
陈弈随意的坐下，注意到白重手腕上缠着纱布，边缘渗出一抹暗红：“手怎么了？”
白重抬手看了眼，又继续给两人倒茶：“猫抓的，你呢，怎么突然这么大动作？”
白重的目光扫过沈瑜紧握挎包的背带，扬起一个平淡的笑容：“不用害怕，放轻松，如果我想做什么，你们不会有机会坐到这里的。”
“……哈哈，真有说服力呢。”沈瑜松开手，接过白重递来的茶杯，安静当个木头人。
白重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汤，语气懒散：“那么，陈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二楼进行清洗吗？”
陈弈并没有接白重的茶，闻言挑了挑眉，笑着反问：“来审问我，这是你的个人行为，还是房东授意的？”
白重扬起笑容，目光幽深的凝视着陈弈：“只是同事之间的闲聊罢了，如果你觉得冒犯，我道歉。”
陈弈点头表示了解，便一言不发。
“……”
只有一盏落地灯的客厅里，光线昏暗，没有一点声音，只一片诡异的安静。
沈瑜此刻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太静了，静得都能听见白重喝茶的吞咽声。
陈弈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随意的靠着，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他面前的茶已经不冒热气了，昏暗的光线下，白重的神情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好吧，看来你对我依然很戒备，当然，我也不是很欢迎你。”
白重放下茶杯，抬眼看着陈弈，眼神冷漠：“但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间接造成103和五楼的杀戮，你应该为此给我们一个解释，这也是房东的意思。”
陈弈摇头，并不赞同这个理由：“首先，二楼的问题在之前就被通报过，我作为管理员过来督促整改没有问题，其次，103和五楼的矛盾在于他们个人，与我无关。”
“你觉得这个解释如何，或者说，房东是否满意这个解释？”
白重忍不住笑出声，抬手鼓掌：“你总是那么多疑，但这次让你失望了，房东不在，你应该知道今天有人打算搅混水，她要主持大局，还没时间管你这点事。”
白重长叹一声，眼底流露出一丝探究：“我问她，要不要直接对你动手，可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她说你没有问题，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需要对你做处罚，只要提醒你一下就好。”
白重嗤笑一声：“她倒是很相信你，可你做的事哪件不是把她往火坑推，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相信你，愿意一次次放过你。”
白重有些怅然的感慨一声：“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你，而不是容忍你到现在的。”
“房东、黎菀、那个姓常的——”
白重视线落到沈瑜身上：“还有这些新人，都相信你才是好人，他们多可悲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会不会觉得美梦破碎呢？”
白重笑容扩大，似乎心情不错：“对了，这位女士，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在你之前他身边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懵懂无知，对什么都很好奇，总说着什么游戏……”
“啊，真怀念啊，很少有这样活力四射的人了，只可惜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来，无法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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