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愿看着面露自信笑容，邀请自己拔剑的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
自从“考验”开始之后，之前在自己脑海隐去的三幅画面他已经尽数回忆了起来。
他也根据自己回忆对三幅画面的理念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说实话，除了最后一幅画面有点看不真切以外，另外两者，也就是刚才已经消散的金光和面前的赤光，他都直接给出了评价。
两个极端的二极管罢了。
甚至徐愿都有些不太理解这两个极端思想为什么能成为自己的“考验”，这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楚，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的道路吗？
但事到如今，认真聆听了两人理念的徐愿反倒不这么想了。
用二极管来评价两人显然有些太过肤浅了。
比起向自己脑海里展示的画面，本尊的现身说法让他对两人的理念有了深刻的了解。
毫不夸张的讲，两人对自由的定义完全有一套可以自洽的逻辑。
并且这套逻辑在某些角度上具备强烈的吸引力！
“忘我无我，除忧去喜，得大自在。”
“将阻碍在面前的一切都一剑斩断，自己开辟并踏上自由的道路。”
两人看似极端的行为，却无处不在的诠释着自己对于自由的理解。
对两个理念有了些许的理解后，徐愿已经无法凭借理性去判断了。
但徐愿还是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拒绝了。
原因也很简单。
主观的碰撞容不得客观的参与。
没有任何的理性分析，他只是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仅此而已。
就像他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看出了【阳】的存在。
“赤光徐愿”对于徐愿的选择并不意外，他的一路上都是孤独的，所以他并不在意任何人对他的否定。
甚至包括过去的自己。
或许，他是最像穿越前的徐愿的，他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有孤独这个概念。
他再次将手中的寂灾抛向空中，这次的他在寂灾下落的过程中抓住了剑柄，并将其掷向面前的徐愿。
剑锋从徐愿的耳旁穿透过去，高速运动的寂灾引起了阵阵的破空声。
没等徐愿反应过来，“赤光徐愿”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握在了徐愿的脖颈之上，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提了起来。
不等徐愿下意识的挣扎动作出现，“赤光徐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徐愿顿时被强烈的窒息感所包裹。
看着徐愿悬空的双脚开始扑腾，脸庞也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赤光徐愿”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铭记此刻的痛苦吧。”
“你选择的道路，要承受的痛苦远超现在的一千倍，一万倍！”
“希望你像我一样...”
“永远不要后悔。”
“因为...”
“你甚至没有后悔这个选项。”
话音落下，随着禁锢在自己脖颈之间的力量消失，徐愿的双脚重新接触到了地面，开始大口的呼吸，以弥补刚才缺失的氧气。
但徐愿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了一件事。
这儿不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吗？
灵魂也会缺氧？
不能吧？
心中生出这样心思的徐愿瞬间就没了之前那股残余的窒息感，脸色也瞬间恢复如初。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坠落并不是因为“赤光徐愿”好心的松了手，而是...
对方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抬眸望去，重新归于铁王座之上的“赤光徐愿”正在面带桀骜笑意向着自己挥手告别，那歪起的嘴角总让徐愿想到前世名为“龙王”的谐星。
可随着对方挥手的幅度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慢，整个画面最终还是停滞了下来。
似乎找到了仇人的破绽，那安静了许久的尸山血海向着纹丝不动的“赤光徐愿”发动了强烈的总攻！
只是过了一瞬间，那无垠的血海和数以万计的尸体就将“赤光徐愿”的存在彻底掩盖了，徐愿甚至无法找到一丝可以观测对方的缝隙。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和啃食声一同响起，徐愿耳边尽是嘈杂。
很快，完成了终极目标的尸山血海终于大仇得报，消失在了徐愿的眼前。
空中再次开始滴落下普通的雨水，冲刷着脚下的泥土。
只不过这次的雨量没有之前那么大，绵绵的细雨开始滋润着世间万物。
铁王座上滑落的雨水聚集在座位的凹陷处。
随着凹陷处蓄起一小片水洼，那王座主人残存的一丝毛发和骨渣也漂浮起来，顺着水流离开了王座。
画面转动，铁王座所在之处四周的环境转变为了之前脑海画面中“赤光徐愿”第一次挥剑的街道。
徐愿记得，那时的他身上还没有那么多的疤痕，身上的肌肉也不曾耸起，左眼也不曾带上眼罩。
就在这个街道上，那些“赤光徐愿”在尸山血海复仇下残留的微小组织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故乡。
有的流入了一旁的下水道，有的随着水流消失在了视野之外的远方。
只留下一个孤独的铁王座永恒接受着雨水的侵蚀。
看着面前满是凄清的画面，徐愿不由得生起些许感伤。
但他的情绪还没来得扩散，天空之中再度传来一阵狂傲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想操控老子，做梦去吧！”
“你以为你真是神了？”
“妄想操控自由本身？”
“赶紧滚尼玛吧！”
怒骂的声音响彻云霄。
虽然对方的情绪非常激烈，但却并没有忘记对徐愿的嘱托。
“小子，你记住了！”
“虽然你很有可能是我们之中第一个能真正看到终焉的人！”
“我们所有人也一直为此努力着！”
“但永远不要忘记你自己一路走来一直坚持的东西！”
“哪怕是终焉，也比不上我们的...”
“自由！”
似乎是因为说出了某些禁忌，狂傲的声音戛然而止。
徐愿也已经开始遗忘了对方话语间的某两个，任他怎么回忆也没有一丝印象。
不过对方“弥留之际”的话语他却深深的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体表之外。
徐愿右部下肢的赤光随着再度的爆闪之后逐渐失去了光芒，归于寂静。
右眼眼弥漫的赤光开始从眼眶中涌出，如同之前一般，化作一道赤色薄膜将徐愿包裹起来。
完成一切后的赤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后，它的存在随着之前的金光一样。
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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