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你要献上的东西是什么？又是为什么要给我？”
西维尔端坐于书桌后，不同于平常和属下交谈时往往瘫靠在椅背上的随意模样，毕竟有外人在场，多少还是得注意下形象。
“大人，”
商人再次行礼，而后双手捧住左手托着的一个天鹅绒包裹。
“您请看，我所要献上的就是这件难得的稀世珍宝。”
商人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在外的天鹅绒，露出里面一个精致的木盒，取出钥匙打开小锁，至此，里面装着的物品才终于显露了全貌。
“珍珠？”
西维尔讶异的一挑眉。
普通的珍珠自然不会让他多在意，但在商人手上所捧着的盒子里装着的那条珍珠项链，品相却是有些好过头了。
西维尔在鉴赏珠宝方面的知识储备并没有太多，但即使是一个再不懂的人，也会惊叹于这一串圆润无瑕，堪称完美的珍珠项链的美丽。
‘有些过于贵重了。’
西维尔在心底里暗暗皱了皱眉。
即使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前世，像这种品相的珍珠也是难得一见，更别说在如今这个收取珍珠几乎全靠人力的世界了。
要凑齐这么多品相极佳的珍珠来打造这样一条项链，其中花费的代价之高昂可想而知。
而对方一个鸢尾花王国出身的商人，肯定不可能办到在沿海地区养一群采珠人给他采取珍珠，那就自然只能是花了大价钱从别人那里收购的。
这个商人西维尔略有了解，算得上是当地豪商，但要收购这种宝物，至少也得是个伤筋动骨的支出。
“的确很美丽。”
得到西维尔的夸赞，商人心中一喜。
“但我并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你献给我我也只能放在库房里堆着，所以这条项链就不必了，请带回吧。”
但没等他多高兴一秒，就遭到了西维尔的婉拒。
鸢尾花王国勇武之风盛行，虽然有时也会有一些贵族佩戴一些特殊的饰品来寻求保佑或是纪念一些东西，但总体来讲，王国贵族对于这类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没太大兴趣。
商人在王国行走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但他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西维尔本人来的，所以依然胸有成竹。
“大人，这种稀世珍宝自然应该佩戴在最高贵的人脖子上，既然大人您没有这个意愿，那也是可以选择赠送给其他高贵的女士先生的。”
转手又送人？
一旁的汤米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他的真正想法，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这种贵重的礼物，西维尔如果要送人的话那肯定是送给关系足够亲近，身份也足够高贵的人物。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是转手送给亨利三世或者雷特蒙伯爵，让他们拿去讨自己妻子开心。
但这两人都已经离世，而如今鸢尾花王国境内论身份地位还能高于西维尔的也就寥寥数人，关系稍微亲近一点的也就塞拉斯蒂亚公主。
可问题是，自家领主大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很抗拒和公主殿下接触啊！
果然，汤米一转过头去，就看到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西维尔表情似乎没太大变化，只是略微收敛了些，但熟悉他的汤米很清楚：
自家领主大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把这条项链送给公主殿下？”
“这……”
人精的商人这时也从西维尔略显平淡的语气和疯狂给他打眼色的汤米身上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急忙低下头，心底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传言维尔德伯爵与公主不和，剥夺了公主的所有权力，并将其软禁在图尔恩，自己则是以公主的名义号令王国。
曾经他对这种传言不屑一顾，但从今天这情况看来……
“大人，在下只是将这件珍宝献给您，至于您要如何使用，那就不是在下可以提意见的事情了。”
商人的态度更恭敬了几分。
西维尔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半晌，就在即使是这种天气，商人的后背都快被汗水浸透时，西维尔才终于开了口。
“既然是本地民众的一片心意，那本爵就收下了，汤米，替我送送这位先生，还有记得去一趟库房取钱，按照这条项链价格的一倍给。”
西维尔干脆利落地下达了逐客令，汤米当即伸手，示意商人跟着他出去。
如果是平常做生意，一来一回就赚到了十成的利润，那这名商人肯定得高兴地多喝几杯，等到退休养老了都还能和子孙后辈吹嘘吹嘘自己的生意经。
但对于今天这场生意来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钱来的，一倍的价格虽然超过他半数身家，但对于坐拥大半个鸢尾花王国的维尔德伯爵来说这算个屁。
他真正看重的是能够在这位掌权者面前露个脸，让对方记住自己的好，就凭借着这次送礼的关系和维尔德伯爵的性格，他以后在王国境内做生意岂不是直接顺风顺水？
就算是某个地方的小贵族要动他都要先考虑考虑维尔德伯爵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但现在既然维尔德伯爵选择直接以买卖的方式用钱财结清，而不是接受礼物欠自己一个人情，那就代表着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商人的想法也自然是只能成空。
心中无奈，但他可没有和维尔德伯爵讨价还价的底气，于是也只能不甘地跟在汤米身后离开了这里。
很快，送完人的汤米就捧着那个盒子回来到了房间，而本应该在忙着公务的西维尔却是懒洋洋地瘫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项链我拿回来了，您打算如何处置它？”
汤米将木盒放上书桌，询问道。
西维尔看向摆放在盒子中的珍珠项链，陷入了思索和沉默。
过了好一会，久到汤米都已经开始有些惴惴不安时，西维尔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
“先收着吧，等到镇压了叛军，就把它带回图尔恩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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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各国传统的交替日终于到来，这一重要程度堪比西维尔前世春节的节日也有着与其地位相匹配的庆祝规模。
在这一天，即使是离家再远的人也会尽可能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人们欢聚在一起，互相拥抱祝福。
等到旧年与新年交替的那一刻，全城都会响起满是欢庆意味的颂念声，人们感谢诸神，感谢为人类而死的先贤，感谢在前线与敌人奋战的士兵，感谢着为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一切。
西维尔出征在外，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够一起庆祝的人，就算在家乡，他也早就已经没了真正的亲人。
所以他在让仆人和亲卫们准备好酒水食物之后就给他们放了假，打算自己在住处待着度过这一夜。
最后却被早有预料的汤米带着几个军官嬉笑着把他的四肢一架，一路挣扎着被抬到了军营，和像他一样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忠诚的部下们一起度过了这个节日。
大陆各国的人们欢度了这一天，但其中却有人始终忧心忡忡，没法全身心投入其中。
因为等到交替日一过，要不了多久春天也快要到了。
——而战火也即将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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