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时间充裕的结果是，夜里被哨声集合了两回。
学生们被这么一折腾，几乎都累到沾枕头就着，从而大大提升了睡眠能力。
早上五点半，所有学生已经开始拉练了。
二五仔看到冯晨披着大衣过来了，一挑眉，“队长你这状态不行啊。”
冯晨一挑眉，“洛凡我领走，对了，让你准备的证件准备好了么？”
二五仔笑嘻嘻把兜里给洛凡办理的特殊部门学员证件递给冯晨。
“队长，送证件的姐姐还问你呢，还特意让我转交小蛋糕，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冯晨手一顿，耳朵有些红，却若无其事，“没你事了。”
他把证件揣兜里，对着洛凡招手，“洛凡跟我走。”
因为嗓音沙哑，声音不大，还是二五仔又喊了一声，“洛凡过来！”
冯晨头也不回，“跟我走。”
洛凡老实跟着冯晨，一言不发。
他本来就老实巴交的性格，因为最近的一系列剧变更是沉默寡言。
冯晨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开车。
他虽然状态差，也还清醒着。
车速开的很快，直奔城北公墓。
洛凡低着头也不吭声。
这会儿空了，他就有时间想爷爷了。
跟冯晨离开医院那天，洛凡曾问冯晨，什么时候能取爷爷的骨灰。
冯晨告诉他，他爷爷已经下葬了，就葬在他父亲旁边。
但是暂时不会带他去看，让他安心训练。
他自虐一般的跟着拉练，把自己累到没工夫想爷爷。
可现在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冯晨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到洛凡抹眼泪。
半小时后，车停在路边，冯晨下车，“在车里等我。”
没多久冯晨买了不少香烛纸钱、烟酒和吃食。
而后再次开车。
车最终停在城北公墓。
这片公墓是专门为因公殉职的人准备的，保密性很好。
洛凡跟冯晨下车，先去登记了姓名和扫墓对象，确认无误后才拿着东西进去。
洛凡留意到，冯晨只拿了很少一部分。
他就跟着冯晨一路走到角落一处墓碑。
那里是一老一少两个人的碑。
年轻人洛凡是第一次见，他很年轻，仿佛才十八九岁的样子，生得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很有神，看起来朝气蓬勃。
名字是他牺牲时候用的名字，吴大勇。
这个名字太普通了，随便抓一大把，总有七八个叫这个名字的。
但即便如此，洛凡也能看出，年轻人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是为了保密么？”
冯晨把香烛贡品放下，把一打纸钱递给洛凡。
“没错，你们家还有活着的人，毒贩总有办法进来，也总有办法查到信息，所以他只能用假名字。”
洛凡眼睛红了。
而另一侧，就是他爷爷洛伟的墓。
是冯晨以洛凡的名字立的。
洛凡挨个跪下，给他们磕头，然后烧纸。
一边烧纸一边说着让他们放心的话。
拉拉杂杂，一会儿讲到李老师对他这么多年的照顾，一会儿讲负责训练的教官对他很好，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很为他们着想。
一会儿讲对不起李老师，一会儿讲新室友和一起训练的同学都很好，大家都很和善，没人会故意欺负他了。
等他哭够了，冯晨掏了掏兜，忘记带水了。
他一边嫌弃一边把哭得稀里糊涂的小子拉起来，胡乱给他擦眼泪。
“两位放心，这小子交给我了，我替你们照顾他。”
两个人终于离开这片墓园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刚出来，就看到李老师拎着大包小包的，眼巴巴盯着入口。
见到洛凡出来，脸上有些开心，随即又拉下脸来，他把东西一放，走过来就开始训洛凡。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留下封信就跟人走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
“给你打电话也不回，发信息也不理，你是想急死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要不是我昨天扫墓让墓园大爷留意你小子，看到你打电话告诉我，我还逮不到你，走，跟我回去！”
洛凡被李老师踢了两脚，也不在意，他知道李老师是真的担心他。
可李老师也是真心为他好。
“老师，我不回去了，我还要回去训练。”
李老师还要落下来打他的手一哆嗦，终究慢慢落下去了。
末了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小子犟，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你走的匆忙，身上也没钱，我给你带了东西，钱不够了记得跟我说。”
他把大包小包都塞给洛凡，“我还给你开了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放假了记得回来，老师等你回家。”
洛凡低着头，眼睛通红。
他刚才哭了太久，这会儿也哭不出来了。
等李老师嘱咐完了，冯晨才跟李老师点头，“我们走了。”
李老师站在车边一直看着车开走，这才叹口气，转身进了墓园。
冯晨把车开到了墓园另一侧。
这里是一个小一点的墓园，没有管理人员，也很幽静。
冯晨再次拿着香烛贡品进去。
洛凡也帮着拿东西。
冯晨看着眼前新鲜的十三个墓碑，沉默许久，才开始摆贡品，然后蹲下开始烧纸。
“廖长夜你个王八蛋，我姐还等你回去呢，结果你就不声不响的死在这儿了，我就说这次任务我来，你非不听！”
“你们小队什么样儿我还不清楚么？你一个没异能的普通人，特种兵又怎么样，那些特殊小队从没把你当回事儿过。”
“那个澜海顾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非让你进行任务，后面抓阄她肯定作弊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让你们拿到这个任务！”
他絮絮叨叨说着，自打0537小队牺牲后，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否则这次也不会玄坛元帅的气息逸散出一点儿他就病了。
心病难医，他这口气出不去。
“这任务要是老子来，就算不能全身而退，可凭着玄坛元帅，也不会这么惨烈，都是神，堕神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就不信堕神比玄坛元帅还厉害！”
“所谓的堕神，都是不入流的家伙，不然怎么会被如此唾弃？”
冯晨絮絮叨叨，每一句话都带着气。
洛凡就老实给他递纸钱。
冯晨准备的多，估计要烧一会儿。
“你们在那边儿过得好不好？我给你们烧多多的纸钱，要是不够了，就给兄弟托梦，我会让玄坛元帅不揍你们的。”
等他烧的差不多了，拿着一瓶酒，开了瓶盖就开始喝。
他自己喝还不够，还给洛凡一瓶，不过是啤酒。
“廖长夜，你看这小子眼熟不？”
冯晨把兜里的证件拿出来，拍在墓碑上，“看见没，这小子，特训队员，从今以后跟你们一样了，等有一天，他出人头地，谁不得说夸一句，是我冯晨带出来的兵！”
“你廖长夜的兵可比不过我，生气吧，你没法揍我了。不过我不欺负死人，过来小子……”
洛凡老实过去。
冯晨按着洛凡，“跪下，给他磕头，以后廖长夜就是你师父。”
洛凡老老实实跪下磕头，“师父！”
冯晨眼睛通红，擦去泪水，“廖长夜，你这一趟没亏，得了个好徒弟，以后我看那些异能小队谁还看不起咱们特种兵出身的。”
0537小队和0536小队都是特种兵出身，队伍中异能者极为稀少。
而正宗特殊小队个顶个都是全员异能者。
那些异能小队都处理特殊事件。
反而是他们0打头的小队，虽然比其他特种兵都是一顶一的厉害，可在异能面前，高身体素质根本不够看。
所以他们都是做一些不太重要，危险程度不高的诡秘案件。
可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久而久之，肚子里都或多或少带着气。
而今对冯晨来说，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的不满源自于，明明这个A级任务对0537小队来说，是超出能力的，可澜海顾问还是让他们执行。
他认为这是对特种兵小队的打压，也是糟蹋他们的忠诚。
可这种事，他可以跟上面反应，却没人理他。
他也意识到，这个社会，正在逐渐变得让他不再认识了。
他带洛凡过来，是为了让他记住，不论以后他作为异能者多厉害，可他也曾经被没有异能的人保护着长大。
不论以后他走到多高的位置，他都不能忘记，在他还平平无奇的时候，有素不相识的十三人为了他而牺牲。
他们是军人，却连名字也无法公开，牺牲的原因都成了绝密档案！
冯晨酒量不好，很快就醉了。
洛凡喝了一罐啤酒，也晕乎乎的。
两个人回不去了。
韩毒龙提议，他开车把两个人带回去。
“你会开车？”
洛凡大着舌头问。
韩毒龙一仰头，极为得意，“小爷学习能力很好的。”
两小时后，谢琳娜把躺在床上没意识的冯晨叫醒，“说吧队长，幽灵车咋回事？！”
冯晨迷迷糊糊，“什么？”
谢琳娜极为无语，“上面给咱们发警告了，你能不能靠谱一点，其他队伍处理诡秘事件已经很累了，你怎么还带头添乱呢？”
冯晨还一脸懵。
下一刻手机响了，电话中郑秘书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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