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迩的身子真的弱?不是装的?”温尧直接出声,裴氏早产虽有缘故,可她被裴家带去朝山城这么多年都没治好?
张氏懂了他的意思,“妾身明日找大夫来替大小姐把把脉。”
“嗯,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是。”温尧看着她,见她脸上有些难为情的神色,轻叹了声,“温迩虽是裴氏所出,可你如今也是当家主母,她理应喊你一声母亲。”
“妾身受不起大小姐这声母亲。”张氏轻叹了声,没有接着往下说。
倒是温尧看她垂着头,不欲与他多言的样子,猜出了些什么。
“难为你了,此事待我见过她之后,我与她说。”
“老爷,大小姐自年幼就没了母亲,加之她身子弱,性情有些蛮横也是应当的。老爷不可多加责怪。”
温尧将她的劝说全都放到了一边,不想再说此事,起身说了两句后前往前院书房处理正事。
坐在原处的张氏淡定的喝了口茶,“大小姐此番将你们赶出来,实属不应该。嬷嬷,每人给三两银子,让她们各回各院。”
“是。”
秋云等人眼睛一亮,拿了钱欢快的就回了原本的院子。
隔日,温卿卿手里拿着兵书,躺在软榻上翻看着,只见紫藤脸色不太好的从外进来。
温卿卿瞥了眼询问道“怎么了?大厨房不给食材?”
紫藤摇了摇头,“一个小丫鬟来说,让小姐今晚前往韵松堂用膳。”
温卿卿语气淡淡,“嗯,刚回来也该见见她们了。”
紫藤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没压下去,“那些下人在到处说,小姐刚回来就将那些丫鬟给赶出去,蛮横无礼,没有家教。”
“哦,还说了什么?”
紫藤听着她没什么起伏的语气,有些焦躁的心情蓦地静了下来。
“说小姐身子弱,性情古怪,让人不要靠近丹枫院。如今整个温府的下人连经过都不想经过我们丹枫院的门口。”
“这样不是很好吗?”温卿卿语气里有了些开心的起伏,“没有人来打扰,我就不必日日躺在这软榻上装病了。”
紫藤无奈,“小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温卿卿嘟囔了两句,说“去寻李大夫过来。”
“是。”
午时初(十一点)
温卿卿用完膳,让李南一把完脉准备休息片刻,就听见了陈嬷嬷带着人从院门而入的声音,说是夫人担心大小姐的身子,所以找大夫来替大小姐看看。
温卿卿眉毛微扬,坐在原处没有动,等着陈嬷嬷进来。
陈嬷嬷带着人敷衍的给温卿卿行了礼,“大小姐,夫人让老奴带人来给小姐看看身子。”
“嗯。”温卿卿没有计较她的行礼动作,随口说了句,“我记着你是前些日子带着人在西城门口扬言要带我回府的嬷嬷?”
陈嬷嬷人微愣,“回大小姐的话,是老奴。”
温卿卿看向她,“姨娘竟这般宽厚?将欲贬嫡为庶的下人用得这般顺手。”
陈嬷嬷立即反驳道“大小姐这话何意?老奴从未做过对夫人小姐公子有害之事。”
温卿卿没有再言语,张氏身边怎会有个这般蠢笨的嬷嬷?
她伸手,立于一旁的蓝铃出声,“要给小姐诊脉就快些,小姐要休息了。”
陈嬷嬷张了张嘴,只让身后的大夫上前给温卿卿诊脉。
大小姐这番话是何意?贬嫡为庶,听着有些耳熟。
诊脉不过片刻,大夫很快就收回了手,“小姐生来身子孱弱,理应多加休养。”
“多谢大夫。”
“小姐言重,”大夫见温卿卿温和有礼,遂多说了两句,“小姐的身子冷不得,热不得,照料之人要多加小心。”
蓝铃跟紫藤行礼道谢,“奴婢知晓,多谢大夫。”
陈嬷嬷听到大夫的言语,眼底闪过道暗喜,真是个病秧子,翻不出什么浪来。
“老奴这就回去禀告夫人,让下人都注意些,不要惊扰到大小姐。”
陈嬷嬷领着人给温卿卿诊断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带着人离开了丹枫院。
酉时初(十七点)
温卿卿换了身衣裳,第一次走在温府里的小道上,倒是碰见了不少往来的下人,有的向她行礼,有的忽视她的存在。
韵松堂,温卿卿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蓝铃,一同垂眸等着里面人的通报。
没等一会儿,里面的人出来了,“老夫人让大小姐进去。”
温卿卿微微福身,“好,谢谢李嬷嬷。”
李嬷嬷连忙侧身躲过,“老奴受不起,大小姐请进。”
李嬷嬷是跟在温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在温府里也是有一定地位在的。
里屋,温老夫人坐在上方,身旁还坐了位身着素雅的女子,想来应该是张氏的女儿:温星柔。
温卿卿站在正中,从容地面对着三人打量的视线,“见过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皱皱巴巴的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端详了一番温卿卿,才出声,“起来吧,你就是温迩?”
精致小巧的面容,樱唇琼鼻,就是面色苍白了些,看起来像是个不长命的病秧子。
那双平淡如水的杏眸倒是与她的母亲极像。
温卿卿眸微垂,“回老夫人话,是。”
“你就是我的姐姐?”温星柔好奇地问道,暗色从眸底一闪而过。
她早就听说她之上还有一位小姐,只是她从未见过。此次若不是为了那事儿,父亲和母亲也不会传信要她回来。
温卿卿抬眼对上她,语气温和,“母亲只生我了一个,我从未听说我有妹妹。”
温星柔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恼怒,脸上神情未变。
端坐着的张氏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拿着手帕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老夫人素来疼爱温星柔,一听到她这话就直接斥道,“玥儿如今是温府的主事主母,也是你的嫡母,你理应喊一声母亲。”
玥儿,张氏闺名。
温老夫人拍了拍温星柔的手,接着道“而柔儿是玥儿所出,自然也是你的妹妹。”
温卿卿立在堂中,背脊挺直,语气很平,却似有若无地带着点坚决,“我说,我的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妹妹!”
余光中扫视了一圈屋子,张姨娘胆子倒是大,就敢将她母亲的嫁妆这般随意的摆在老夫人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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