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市，郊外废弃工地。
张问依照电话指示来到一处昏暗的大楼前。
“老板，这里一点光都没有，好恐怖呀，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前台小妹悄悄咽了下口水，紧张地看着那黑漆漆、散发着寒气的大门口，感觉那里就像吃人怪兽的大嘴，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嘘！”
张问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前台小妹别出声。
他闭上双眼，两只顺风耳开始蠕动，一个别样的世界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
“嗯？”
张问发出诧异之声。
这种聆听万物的能力他不是第一次用了，但这次得到的结果却和以往大不相同。在听到的这个世界里，出现了许多空白处，而且这些空白处还飘忽不定，每过几秒就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原本很清晰的地方也可能下一刻就变得一片空白。
张问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心，隐约觉得这和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虚浮感有关，可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其实人的意识可分为主观意识与潜意识。
主观意识即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而潜意识则是深埋于心底、容易被忽视的念头。
此前，张问有意疏散财产，这是主观意识下的行为。刻意营造出自己赤贫的困境确实让他重获力量，但他不知道，给杨初曦转账以及给前台小妹定时转账，都是潜意识在作祟。潜意识里，他还留着事后从杨初曦手上要回财产，或者在定时转账到点前人工取消以拿回资金的可能性，这是他给自己留了两条后路。就算再不济，他在 A 市还有一套写着他名字的房产，那也是能卖出 200 万的资产呢。
他早就不是真正的赤贫之人了，这是他潜意识都承认的事实，同时也是他感到虚浮的最大原因。没有破釜沉舟的死志，就不可能获得无敌的力量。
聆听无果，张问只好以身犯险。
“进去吧。”
他轻声说道，语气坚定。
见老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前台小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没办法，她太想要那 41 万的尾款了，就算老板骗她进去是为了 “掏心掏肺”，她也不想错过。
“喂！我来了，你人呢？”
空荡的大楼内不断回荡着张问的喊声。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吧？”
不知从哪个方向飘出这句提问，张问一听就认出是电话里听到的那把声音。
“带来了。”
“快给我！”这道声音充满着急和渴望，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对方的大概位置。张问抬头往上观察，感觉对方就在三楼或者四楼。
他继续和绑匪拉扯：“不行，我必须要先确认杨初栀的安全！”
“你在和我谈条件？”
绑匪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开始变得有些癫狂：“要不要我先切一只耳朵送给你？啊！！！”
张问心里一咯噔，立刻明白对方精神状态不太正常，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我的东西呢？”绑匪咆哮道。
“就在我旁边。”
“旁边？我怎么没看到？”
“没看到？”张问转头往左边一看，黑漆漆一片。
也是，这里本来就伸手不见五指，还让人家全身涂黑，那肯定看不见啊。
他张口说道：“妹子，你在吗？开口说句话吧。”
“我在这边。”
在张问的右边突然响起声音，连他都被吓了一跳。他转头望向右边，只看到飘在空中的两颗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和一排雪白的牙齿。
好家伙，要是她闭上眼睛和嘴巴，估计没人能找得到她。
张问伸手抓住前台小妹，朝楼上大声说道：“看到没？现在人就在我右手边。”
前台小妹早有预感今天的交易对象另有其人，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接头搞得像特工似的。这让她好紧张，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口贩卖了一样。
她弱弱地说道：“老板，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给卖了吧？”
张问凑近偷偷解释：“别担心，这是我的缓兵之计，只要稳住敌人，我会找机会把你救回来。”
“啊？”
前台小妹惊讶地捂住嘴：“敌人？老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可只卖身不卖命呀！”
这时，绑匪发话了，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他声音里充满疑惑：“你是说‘黑戒’在你旁边的这个人身上？”
张问有点听不懂对方的话，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说：“没错，她就是‘黑姐’。”
“卧槽！你们的‘黑戒’都化形了？”
“嗯？应该是的吧……”
“难怪那女人没把‘黑戒’戴在身上，原来都化形了，你们这是吸收了多少怨气呀！快，快让它自己上四楼！”
“那我的人呢？”
“等我拿到了‘黑戒’后，我自然会告诉你那女人的位置，别啰嗦，快点！”
听到绑匪的话，张问的眼睛瞬间一亮，激动地大喊道：“你的意思是杨初栀现在不在你身边？”
如果杨初栀不在对方手上，以他的速度，分分钟就能制服对方。早知道这一点，他何必还和绑匪磨磨唧唧，直接动手不就完了！
绑匪对张问的突然激动感到十分奇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 “嘭” 的一声巨响。
那是他头顶的天花板的炸裂声，还不断有碎石和粉尘掉落。
原来，张问在一楼蓄力往上跳跃，由于力度没控制好，一不小心竟一头插入了四楼的天花板。他双手顶着天花板稍一用力，才把头从石洞里拔出来，重新落到四楼地面。
“你干嘛？”
绑匪死死地盯着张问，满脸疑惑地后退了两步。
张问挥挥手，驱散周围的烟尘，摩拳擦掌地一步步走向对方。他终于看清了绑匪的模样，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型偏胖，戴着厚厚的眼镜，面相有点猥琐。
“你就是绑匪吧？” 张问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你？你不是赤贫超人吗？你叫张问？” 绑匪汤亮看清张问的样子，也十分诧异。
张问现在根本不想理会对方说什么，直接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按在地上，另一只手不断挥拳打在对方脸上。不过他不敢用力过猛，生怕一不小心打爆对方的脑袋。
没几秒，汤亮就被揍得像个猪头，双眼直打转，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张问出了一口恶气后，稍微冷静了一些，又一把拧住对方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厉声问道：“说！杨初栀被你藏在哪里了？”
过了十几秒，汤亮才缓过神来。
他虽然被揍得怀疑人生，但本身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在看清眼前的人脸后，狰狞地骂道：
“去死吧！”
下一刻，他激活了指间的黑戒，大量黑气瞬间将他包裹。
一眨眼的功夫，张问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提着的竟然是一只浑身上下长满嘴巴的怪人。
多嘴怪人趁着张问愣神之际，全身的嘴巴同时吐出鲜红的舌头，狠狠地抽打在张问身上。一击就将张问打飞，撞穿对面墙壁，落到了大街上。
前台小妹刚逃到大街上，没想到张问从天而降，摔到了她面前。
她惊慌失措地蹲下，抱头大叫：“啊！！！”
“别叫了。”
张问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起来，来到了她身边。
前台小妹再次愣住，她还以为张问已经被摔死了，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死，还爬起来安慰她。
她看看张问，又看看身后大楼的破洞，洞口似乎有只恐怖的怪物正盯着她们。
前台小妹瞬间陷入了艰难的抉择困境，最终对生的渴望战胜了对金钱的渴望。她抓住张问的手臂，哭着鼻子说道：“老板，尾款我不要了，这活我接不了，真的接不了。这怪物连墙都捅得穿，人家哪里受得了…… 呜呜呜……”
噗——
张问忽然吐出一口血，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脑海中飞速运转。
为什么自己会受伤？不应该啊，这种程度的攻击不应该能伤到自己。
思来想去，他把目光投向了前台小妹。
如果她不要尾款了，那自己又变成坐拥 41 万的中产阶级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自己又变弱了吗？
张问惊疑不定地抓住前台小妹的手，说道：“不行！这钱，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前台小妹吓得娇躯乱颤，泪流满面：“怎么能这样逼人家赚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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