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打铁一脸不屑。
要不是泥匠人逃跑的神通颇为难缠，正面硬碰硬一个泥匠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这种没有神通师承的野路子，他最是瞧不上。
跟他赊刀人一脉可比不了。
就是个不知从哪里弄到豢养邪祟，用泥浆封锁五感的神通，胡乱练了一通，然后到处控制邪祟杀人，在这方圆百里，可全部是无相菩萨的地盘。
不经过他老人家的同意便豢养邪祟到处惹事，岂能饶过他！
“想神通大成？”
程打铁撇嘴冷笑，抽起地上一把断刀，伸手抹过刀身，血光大盛，当啷啷作响，一刀斩下，泥匠人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脖腔子里一股热血，喷溅而出！
“等下辈子吧。”
毫不犹豫，一刀斩了泥匠人。
“呦呦呦~好狠唉~道士，这家伙可不是好人啊！跟他一起混，你小命儿不保啊~嘻嘻嘻~”
白脸瘆笑不止。
陈渊面色微沉，很快恢复。
泥匠人被杀，他并不在意。
这等豢养邪祟，残害百姓的邪修，都该下十八层地狱！没有亲手屠了他，算是便宜泥匠人了！
“哈哈，真人厉害啊，要不都说你们修道的难缠，修炼的神通最广，那一手符篆就算是我老程挨上一下，估计也得烧个半死嘞！”
程打铁爽朗大笑。
显然终于击杀泥匠人让他心情大好。
说完，蹲下身子，程打铁在没了脑袋的泥匠人怀里胡乱掏着，很快，掏出一本漆黑的册子，随手翻开，看了一会儿，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噫~~这狗东西胆子够大的，残缺的神通居然也敢拿来修炼，还想神通大成，没把自己炼成邪祟就不错了。”
程打铁撇嘴说道，
“不过在大人的地盘上豢养邪祟，真是嫌命长了。”
程打铁扭头看向陈渊，嘴角咧起，正欲开口，突然他的脸色一变，高过陈渊一个头的身子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俨然一副中邪的模样。
陈渊大惊，立即退开。
“这家伙要动手喽！道士快上！弄死他！嘻嘻嘻~”白脸挤出一个看戏的表情，在陈渊神魂中肆意游走。
陈渊并未贸然出手。
紧盯程打铁，渐渐的，陈渊瞳孔骤然缩紧。
程打铁浑身颤栗，身边断刀嗡嗡作响，齐刷刷散落一地，紧接着原本粗犷的五官就好像是布满一层猪油，随意的在脸上磨擦。
眨眼间。
程打铁的整张脸。
愣是所有器官磨成一整张肉脸！
没有任何五官！
只有一张没了模样的空白脸庞！
身躯血肉蠕动，血肉消退，露出精致的好似陶瓷一般的乳白色皮肉，手臂转动，粗糙大手化作芊芊玉手，血肉蠕动，化作一袭菩萨衣裙，随风摇曳。
诡异瘆人至极。
眨眼间原本的赊刀人程打铁，愣是变成了无相菩萨的模样，这等骇人听闻的神通，陈渊心头顿时咯噔一下，危机大盛。
“都说了快点儿动手！臭道士你偏偏不听！”白脸罕见的暴怒至极。
陈渊凝神，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声道，“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现在咋又怕我死啊？莫非…你是在害怕不成。”
白脸怕了。
“少废话！臭道士快点跑！”
白脸在神魂中震颤不已，陈渊还是头一次见到白脸这般恐惧，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莫非白脸怕的不是我死，而是眼前的无相菩萨？”
他并未逃。
出人意料的碰到无相菩萨。
还有事情问他。
轻易离开，太过可惜。
况且白脸这么害怕，说不准无相菩萨有办法彻底祛除白脸，岂不正好解了他一大隐患。
当然了。
无相菩萨似乎并不像程打铁说的那般强横，想来并不是本体，不至于直面红尘仙，一点儿逃离的机会都不具备。
“无相菩萨？”
眼见程打铁肉身变化结束，陈渊紧握长剑，嘬着牙花子，出声试探。
“施主。”无相菩萨迈步而动，身上宽大的肉皮随风摇摆，好似衣裙般随风摇曳，没有五官的光滑油腻的脸庞看向陈渊，发出幽冷飘渺，似男似女之声，“你想要见我？”
陈渊凝视无相菩萨，情况不对随时准备动手，表面微微颔首，承认道，“不错，我需要知晓一些事情。”
“奇医一门。”
无相菩萨出声点破。
陈渊深深皱眉，暗暗思忖，“果然是一直附身在程打铁身上，我说过的话他全都知道。”
“是。”
白脸一声不吭，缩成一团。
“施主，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知晓奇医一门的下落。”无相菩萨微微摇头，肩膀两侧的肉皮轻轻晃动。
陈渊不着痕迹的轻吐口气。
呼。
意料之中。
“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陈渊不想与无相菩萨过多纠缠，这等存在极其诡异，神通莫测，而他的血煞却已经暴露，万一动手，恐落下风。
无相菩萨玉臂伸出，轻声阻拦，“施主莫急，你那血煞经我的确无法祛除，但神魂里的东西…倒是可以相助一二。”
陈渊大憾。
果然。
白脸怕的真是无相菩萨。
“条件！”陈渊单刀直入。
陈渊不相信一个人是会无条件帮助别人，要真是毫无所求，他绝对不可能答应！
“神魂里的东西…交给我。”无相菩萨脚下血肉裙摆向外蠕动扩散，散落在四处的恶臭泥浆在油腻肉皮覆盖下很快尽数被他吸收。
“好。”
陈渊爽快答应。
他本就想要彻底摆脱白脸。
无相菩萨需要，便给他。
“需要我做什么？”陈渊再问。
无相菩萨摇摇头，肉皮手臂掐个手印，“施主不怕我对你不怀好意吗？”
“怕。”陈渊直愣愣，“但我没得选，继续放任神魂中的东西影响心神，我迟早会变得疯癫！”
陈渊没说的是。
但愿无相菩萨是真的帮他。
一旦有别的小动作。
大不了再次释放血咒经，现在有了血肉丹，短暂的释放血咒经完全可以办到！
“我懂了。”
无相菩萨点点头。
“跟我来。”
无相菩萨转身迈步离开，脚下血肉裙摆随意蠕动，在月色映射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陈渊鼻尖轻嗅，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油腻味道。
陈渊皱眉，暗暗思忖，
“无相菩萨…到底修的是什么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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