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一脸憨批的傻笑，得，更像流浪汉了。
孟渡灵抖了抖腿“松开！”
“我不！”少年无赖的抱住她的小腿死不撒手“除非你带我走！”
孟渡灵看了眼这里的情况，磨牙“书都看完了？”
“一丢丢吧。”少年心虚的捏着两根手指，比划出指甲盖大一点儿距离。
孟渡灵眼前一黑。这小子，简直能刷新昆仑继承人学渣记录“你可真行！”
“嘿嘿……”
……
霍爵含笑看着两人极限拉扯。
若非看出自己媳妇儿眼底浓厚的兴味和笑意。他早就上脚踹这个傻不愣登的大孝子了。
几分钟后。
三人坐在了书堆旁的椅子上。
孟渡灵看了眼地上蹲着的小太阳电暖气。又看看空荡荡的藏书阁。疑惑“墨寒深呢？”
“干爹上厕所去了。这两天他老拉肚子。”
孟渡灵狐疑的盯着他看了看。
少年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嘿嘿傻笑。
得！破案了。
“老实交代，你给他吃了什么？”
少年心虚的摸摸鼻子不吭声。
这下连霍爵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霍时宴对上自家老爸那有些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儿，瞬间支棱起来了。嘚瑟的眉飞色舞“咳，我翻看347代家主生平时，在书籍中看到一个洞。里边有颗药丸子。我就……试了试。”
孟渡灵倒抽一口冷气，这孩子，勇猛！
“你是真不怕把他毒死？！”
霍时宴嘿嘿笑了笑“我看了348代家主生平，擅药，性格恶劣，喜捉弄人。所以我猜性格刻板严肃的347代家主书里挖的那个洞是348代家主干的。那个药丸子可能就是闹着玩儿的。”
霍爵听完，都忍不住为墨寒深捏了一把冷汗，这怕不是吃了‘过期食品’才拉肚子的？
孟渡灵听完，唇角的笑容落下。眼神冷冷的看着因为捉弄成功而沾沾自喜的少年。
直到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最后彻底消失。才开口“知道错了吗？”
霍时宴疑惑，却并不觉自己有错“孟氏家规有云：成王败寇不论原由。”
孟渡灵随手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古籍。
让霍时宴诧异的是，她拿到手的正是第347代家主生平。且她准确无误的翻到了书中挖出小洞的位置。
目光有些冷“首先，成王败寇指的是敌人。墨寒深是你的敌人吗？”
孟渡灵眼神有些失望“其次，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你的推断将此后四百多代家主置于何地？她们都瞎看不见那颗药吗？”
少年表情僵滞。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孟渡灵看着书页里那颗黄豆大的洞。目光沉沉“掌权者，切勿志得意满，自以为是。”
看他低下了头，脑袋耷拉，像个霜打的茄子。孟渡灵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不知名的东西，就敢给自己人用。你可有想过后果？若这是一颗毒药呢？”
她抬手指着这满满当当的藏书阁“昆仑历代7百多位家主，每个都惊才绝艳，有自己的拿手绝活。这里的藏书中不乏有些奇诡的东西。未得其法，就敢滥用。还是对自己人。这样的你，连继承人候选都不够格！”
啪嗒啪嗒……
少年低垂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砸落在地板上。少年肩膀耸动。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可这一次，不论是霍爵还是孟渡灵，谁也没有去安慰他。
霍时宴抽抽噎噎半晌，眼神黯淡的抬起头，对上孟姐失望的眼神。少年压抑在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是！我是不够优秀！不够聪明！这个继承人你以为我愿意当吗？！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擅自决定了我的人生。决定了我的未来，你问过我的想法了吗？”
少年双眼通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他指着满墙的古籍，愤怒咆哮“这里，每个人都惊才绝艳，可谓是天纵奇才。她们的生平履历一个比一个漂亮。
可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没有那么大的家国情怀。我只想有爱我的人，温暖的家。我努力的顺从你的安排，贪婪的想要你给予的那一点点爱。可我发现，我无论多么努力都达不到你的要求。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孟渡灵盯着他久久无言。
霍爵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她，又看向一脸受伤的少年。他似乎也从未在意过他的想法。
墨寒深不知何时，一脸菜色的靠在大理石柱后。静静的听着少年宣泄心中的委屈。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这对这个小小少年有多么的不公平。
可人生就是如此。
要么主宰规则，要么被规则主宰。
不平凡的出身就决定了未来的人生无法像普通人那般享受家庭温暖。
“说完了吗？”
少年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眼睛鼻子红红的，委屈巴巴，又倔强的后知后觉感到丢人。不想让她发现他的窘迫。只能一声不吭的自己别扭着生闷气。
孟渡灵垂眸盯着少年单薄瘦削的背影看了良久。
才缓缓开口“作为你的姑姑，我很抱歉没能给予你许许多多的爱和温暖。也很抱歉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
少年双眼通红，眼泡里蓄满泪水。霍时宴其实知道她是想将她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也早就意识到他的孟女士似乎不太懂如何爱人。可作为孩子，他也想任性哪怕一次。
他何尝不知道这番话说出口，孟女士也会感到受伤。可他就是想她知道他的情感需求。
霍爵几次张口，最终又什么都没说。这是他们姑侄两人间的问题，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
孟渡灵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你的出身，决定了你若不够强大，谁也护不住你。孟族的世界，是这个世界你所看不见的阴暗面。我的仇人太多太多了。多到我都记不住。我想保护你，可将你困于昆仑等于折断你的羽翼。失去自由，失去搏击长空的勇气的保护，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谈喜欢，太轻，谈爱，太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姑姑对你，亦是如此。”
顿了顿，她才眼神黯淡的开口“身为亲人，我亦会心疼你。若你真的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但知识是最高贵的奢侈品，姑姑希望你保持谦逊好学的品质。”
随即她脸上的表情一敛，声音变得缥缈淡漠“作为昆仑的掌权人，我有着无法卸下的责任。在民族大义面前，其他皆要为之让路。我不求你理解。但希望你记住。国家，以国为先，而后是家。民族，以民为本，才有族群。集体利益高于一切。”
孟渡灵缓缓起身，将剩下的两杯奶茶放在少年面前，语气淡淡的“想想自己要什么，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说完，她转身，这次没有耍赖厚脸皮的少年抱腿。她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藏书阁。
霍爵看了眼茫然无措的少年，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墨寒深默默靠在柱子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时宴呆呆的盯着面前的两杯奶茶，无措又不安。想追，又胆怯。心中空落落的：她是不是很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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