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和张天赐一样寝食难安的，还有方成。
此时的方成，正站在书房里的书桌前，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只因为书桌上坐着一个人。
整个书房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书桌和书架的木料，用的也是相当考究，上面奇异的纹路，都说明木料材质的稀有和珍贵，一看就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
坐于椅子上，和方成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氛围。
“今天我刚回来，就听到仆人汇报，说你在学校被老师淘汰了，成儿，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正是方成的父亲方钟山，天星国文化部的部长，宰相柳长春之下地位最高的六位文官之一。
方钟山手捧着书，细细地阅读着，他没有责骂，甚至一丝怪罪的意思都没有，但深知其性格的方成，身体却是有些哆嗦。
方成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佯装镇定。
“父亲，今天的事全都要怪那个王大力。”
“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方家，放在眼里，更没有把父亲您放在眼里。”
“他明知道我是您的儿子，但他一点情面都不给。”
听到方成的愤慨，方钟山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盯着方成。
直盯得方成心虚地低下了头，这才重新看向书本，依旧是之前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哦，是吗？可我听到的汇报，不是这样说的。”
“说是你不守军令，被王大力当面指出并要求改正，而你依然不听，所以被王大力依章直接淘汰了。”
“父亲，这不能怪我，这都是那个王大力的错。”
方成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
方钟山见到方成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直接将左手中的书丢下，右手重重地拍在书桌上，语气严厉地吼道。
“混账，你竟然到现在还在推三阻四，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被方钟山猛地一声呵斥，方成直接跪在了地上，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方钟山绕过书桌，走到方成的面前，看着跪在地上低头拱手的方成，方钟山一脸严肃地再次问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父亲，孩儿确实不知。”
方成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态度还是带着一丝执拗。
“好，那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好好教教你。”
看到方成还是死不认错，方钟山背负双手，走到方成的身后。
“你错就错在，整天摆着一副自命不凡、身份尊贵的狗屁模样，到处惹事生非。”
“你错就错在，明知道你爹，我都不会轻易和军方那些吃软不吃硬的硬骨头蛮干，而你还在对面明显已经给你台阶下的时候，依然选择和对方硬碰。”
“你错就错在，吃亏后不去想办法扳回场子，只知道搬出你爹来吓唬人。”
“你真以为你爹这个文化部部长能够在天星国只手遮天？”
“天星国文武分治，先不谈王室和军方那些人，光是文官之中，和你爹一样是部长身份的，就还有五人，我们的头上还有一个宰相。”
“你作为我的长子，能不能不要到处给我惹事。”
“能不能！”
方钟山直接转身，俯身对着方成的耳朵怒吼道。
从未见过方钟山如此暴怒的方成，一时之间被吓得魂不附体，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安静压抑的氛围持续着，但方成的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过了一会儿，方钟山走到书桌前背对着方成，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缓和。
“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明天你继续去上课，如果再有下一次，”方钟山侧头斜眼看了一眼方成。
“我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
这句话直接像针一样扎进方成的心里。
低着头的方成，整个面部都扭曲了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方成才努力张开嘴。
“是，父亲大人。”
“若是父亲大人没有其他事，方成先行告退。”
说完，方成也不等方钟山是否同意，直接起身，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方钟山，方成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
方钟山仍然没有回头：“这次你回学校，给我留意一下那个叫张天赐的人。”
“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走吧。”
以为方钟山叫住自己，会安慰自己的方成，听到方钟山只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任务，心里不由得失望。
他应了一声，就推开了门，离去。
等到方成走远，听不见脚步声了，方钟山才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关注，这个叫张天赐的孩子，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原本空无一人的书房，突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方大人，这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让你的那个儿子，好好地关注他，并把他的一举一动告诉我就行了。”
书房的一处阴影里，忽然光线扭曲了起来，然后一个身穿夜行衣、口戴黑面纱的女子，从墙壁中走了出来。
“李红烟，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你摆出这副使唤下人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你在瞧不起我方某人吗？”
方钟山眼睛微眯，语气还是那么不咸不淡。
听出方钟山情绪有些不满，李红烟扭动着妖娆的身体，来到方钟山的面前，娇嗔道。
“哟，小女子怎么敢瞧不起方大人您呐。”
“只是想要方大人出点小力，帮助帮助人家而已。”
“急切之下，若是言语上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还请方大人见谅。”
“哦，原来是我误会了。”
“我还以为李姑娘，是个携恩图报之人，自认为对方某有些小恩小惠，就有点看不起方某了。”
方钟山则是带着揶揄的语气，微笑地看着李红烟。
李红烟听了方钟山的话，顿时心中不喜，不过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小女子当然不是携恩图报之人。”
“不过如果小恩小惠就能让一个人，从一个小小的镇长，成为天星国位高权重的六位部长之一的话。”
“反正小女子是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小恩小惠的。”
“相反，小女子还会感恩戴德地接受，甚至求着这样的恩惠。”
方钟山笑呵呵地说：“所以说啊，李姑娘你，才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你迟早会官运亨通、身居高位，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一下方某。”
“那就借方大人吉言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李红烟行了一礼，就消失在墙壁之中。
看到李红烟不见了身影，方钟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变得异常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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