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声音望去，心中却不禁顿时感到一喜，看清来者面庞后，我便知道自己此次这番的目的达到了。
来到这家酒肆之前，我就打听过这家酒肆在地下的名声，不亚于地面上的悦来轩，经营者是一个叫做郭许的年轻书生，能在地下将这种产业发展到如此规模，想必手段与本事定然是不少的。
郭许扫视了一圈地上的狼藉之后，随即便拍了拍手，开口道：“都散了吧，让大伙见笑了，在场的各位消费都免了。”
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围观吃瓜群众一听免单也便欢呼的离开了，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看着人打架还能增添生活的一丝趣味呢。
很快说到的九肆大堂内，就只剩下了我和郭许两人，掌柜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着，壮汉搀扶着那个被我打断鼻骨的家伙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随后我便随便拉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便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开口道：“老板好生大气呀，像您这个年纪的有如此气魄的少见了，换成我可做不出来，都得买了单再走。”
郭许看了我一眼，抬手并招呼掌柜，将那瓶所谓的百里香给拿了出来：“我开设酒家经营，名声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客人喝的开心的，喝的尽兴的，那才常会来。如果我摆这么一出闹剧，在客人兴头上找他们收钱，那岂不是败坏了兴致？”
随后，郭许上前一步将那瓶百里香放在了我的脚边：“客官在小店喝了酒，败了兴致，还想请客官说说这酒坏在哪里？”
闻言，我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吊儿郎当的看着郭许道：“那我要是不说呢？”
“那就蓄意挑事了，只能劳烦客官赔偿我的所有损失了。”郭许顿时目光一冷，完全不惧我缚龙师的身份。
“你不怕我吗？”我说着，便将那枚赤色的令牌掏出来，在面前晃了晃。
郭许看了一眼令牌，却丝毫没有惧色的说道：“我当然知晓阁下的身份，我是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没有能力跟阁下斗，可我的酒肆发展至今所牵连的东西无数，也不乏像阁下这般身份的人，不知道是多少帮派的场子，阁下要闹的话，自然可以，不过肯定会动很多人的蛋糕，阁下就算能踏的出我家的大门，但我不能保证您能踏出这地底的大门。”
郭许的话并非装谱，他一个普通的凡人，以商人的身份能经营这家这么大的酒肆，这么久靠的肯定不只是嘴皮子，这地下的环境与地上不同，想要开设下去商铺的话，只能依托于庞大势力，在地下的黑帮无数也不亚于有缚龙师组成的。
那既然想要依附，那自然就需要金钱的往来，说句难听的，这地底下许多大的企业背后的东家可能都有黑道的人员，而摆在明面上的只是用于拓展的门面而已。
对于郭许身后的东家到底是谁，我还不得而知，但他能有这般气势说话，那说明肯定也是一群不简单的家伙。
当然，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他闹上一闹，更多的只是探探虚实而已。
我盯着郭许的面庞看了一会儿，随后摊了摊手，装作很无奈的笑了一下后，便从碧水囊中取出了那几个小瓷瓶。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评酒师，你家的酒差在哪，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喝我家的，估计就会知道了。”我说着，便步入今天来的正题，将一瓶小瓷瓶递给了过去，由于酒是刚烧出来的，现在还有些余温。
见状，郭许不禁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他也没料到这个砸场子的家伙会突然掏出一瓶酒来让他喝。
“我怎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这酒里下毒？”郭许突然有警觉的发问道。
“唉，老爷，别听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直接叫黑龙哥来解决吧。”这时一直躲在墙角的黄豆眼掌柜发话了，他所说的黑龙哥估计就是这家酒肆相当厉害的一个靠山。
闻言我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小瓷的瓶盖，里面的米酒香味顿时飘了出来。
闻到这股气味，郭许不禁眉头一皱，他开着酒肆，自然也知道酒的好坏，只是这味道一闻，就知道这酒绝对是不简单之物。
看着郭许有些动摇的表情，我又开口道：“你说的那些权衡利弊的关系，我当然知道啊，我也不傻，再说了，我真的如果想来杀你的话，我有必要这样子吗？”
听到我说了这话，郭许又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这才接过了我手中的瓷瓶，举起瓷瓶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
米酒微微滑入郭许的喉间，就在品尝到味道的那一刻，他眼睛突然瞪大了几分，动作也原地僵住了，此刻我的脸上也露出了成功的微笑。
远处的掌柜注视着我俩举动的掌柜，看到老板这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立刻大呼小叫的起来：“老爷！老爷！是不是这贼子往里面加的东西？您别急，我就叫黑龙哥来。”
就在掌柜要不顾一切跑出店门的时候，郭许突然将他厉声喝住。
郭许并没有立刻理会我，而是径直走到了柜台前，拿出了一只碗碟，将瓷瓶中的东西倒在了碗碟里，只见倒出来的东西正是如同水一般的米酒时，郭许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淡定了。
随即郭许又拿起了碗碟，喝了一口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震惊不已，随后他将碗碟递给了掌柜，掌柜一开始自然是并不愿意的，但迫于店长的压力还是颤颤巍巍的喝了下去，当然在他味蕾接触到这米酒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也和郭许如出一辙了。
“这是什么？”郭许有些颤抖的发问道。
“酒啊。”我有些装傻的回道，想套出一些他更多的话来。
“这是什么酒？”郭许迫不及待地走到我面前发问道。
“你先说你觉得它怎么样？”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酒……，是一种炽烈而独特的味道，它的味道辛辣而刺激，但这种辛辣并不是让人难以承受的，相反依旧保留了一丝米酒原本的醇香。”郭许一边看着手中的米酒，一边回味的说道。
听到郭许这般分析，我拍了拍手说道：“嗯，说的比唱的好听，那我现在来问问你，你家的酒和我的比起来怎么样？”
可问到这里时，郭许看了看手中的米酒，又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百里酿，却陷入了沉默。
我当然知道他迟疑的是什么，于是我又乘胜追击的说道：“嗯，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这酒虽然好喝很独特，但是上不了排面。”
一边观察着郭许的表情，我一边接着又说道：“但是你想想啊，在你这个地方喝酒的人数目群体最大的一批人是什么？是那些雅客吗？不是吧。”
听着我的话语，郭许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抬起头，目光有些激动的看向了我。
见状，我又说道：“我也不绕弯子了，砸了你你的场子？其实就是为了找你出来，你刚刚喝的这些酒，我能做出来，而且我能向你保证，这酒全天下只有我做的出来。”
郭许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开口道：“阁下是来谈合作的，而且要打造一个天下独一的头号品牌。”
听到郭许上道，我便又说道：“是的，赚钱，大众的钱才是主流，不是吗？这些所谓自命清高的大雅大咖，这些人才是少数的，他们的消费再高，也就那么一两回而已，而只有那些普通的底层人，他们的消费才是每天的。”
“那请郭店长想一想，如果说是一个做工之人，劳作一天后来到您这里，相同的价格的话，您觉得他会喝这个百里香呢，还是喝我这个呢？”
经我一番解释后，郭许彻底明白了过来：“噢，懂了，懂了。大众的钱才是主流，这我也知道，阁下这酒喝下去，不仅又烈又辣，喝的还浑身有劲，抵得上喝另外的酒几大碗了。”
我随即便点点头：“嗯，看来郭店长是个明白人啊，那你现在是要叫你的那帮东家过来把我收拾出去呢，还是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
听到这话，郭许脸上立刻赔出了笑容，不愧是老狐狸，应变能力就是快，掌柜秒懂意思开始收拾起的烂摊子，只听他又接着说道：“阁下，雅座在上面，请吧。”
跟着郭许来到了二楼之后，内部的装潢明显不一样的几分，我和郭许找了两张大木椅子坐下之后，又开始攀谈了起来。
“阁下远道而来，诚心相见，郭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郭许率先赔起了不是。
闻言，我赶忙打住开口道：“客套话就不必了，不想听，聊正事吧。”
郭许点点头，开口道：“阁下有这等手艺，愿与小店合作。小店自然是蓬荜生辉，愿意接受的，只是不知阁下有多少存货。”
闻言我便将另外三个瓷瓶拿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看到这般郭许的脸色明显一僵，但又马上恢复正常说道：“噢，阁下现在只有这么点样品是吧？其他的库存里？”
可是我却摇摇头说道：“不，我所有的货都在这儿了，不过我知道怎么制作。”
“哦，原来是这样啊。”郭许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便叫手下拿来了一个小木箱跟纸笔墨砚。
下人将偌大的宣纸摊在我面前。随后，郭许接过了箱子，当着我面打开了那个木箱。
只见木箱里面不是别的，竟然是整整一箱摆列的极其整齐的金色钱币。
见此情景，我也明白了郭许的意思，随后开口道：“我这全天下就仅此一份的秘方，你就给我100个金币吗？”
“哦，你说这个呀，只是定金之后还会再给您的，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愿意再加。”
见郭许没明白我的意图，我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来卖我的配方的，我是来跟你合作的。”
“请阁下细说。”
“很简单，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以后这一种酒水全部由我亲自制作，然后给你。”
“可是这么一来量的话……”
“啊，这个你不要急。”我故作神秘的说道：“您知道营销手段吗？控制商品的数量，反而能使购买者络绎不绝，价格也能往上抬一抬，这样不更好吗？”
“可是……”
“您还需要犹豫吗？仅此一家的秘方哦！您刚刚也尝过了这酒的滋味吧？您要不同意，那也行，我另寻别家，当然我会赔偿您这次损失。”
听到我说的这话，郭许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握着我的手，点着头说道：“唉，哪里话哪里话，当然同意，那点破桌子椅子不值一提，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商讨的部分还有很多。”
闻言我靠在了椅子上说道：“那是自然，现在我来说下我的要求。”
“请说。”
“首先，这种酒，热的时候风味更佳，因此我会在现场制作的，你要给我单独一套房间出来。”
“嗯，那是自然。”郭许开口答应道。
“然后，我制酒的过程只能由我一个人进行，你们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观看。”
郭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最后一点，这种酒出售方式按瓶装来计，我会提升到五六两左右，每一瓶都要给我提成。”
听我说完，郭许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头道：“嗯，都可以接受，只是这提成……”
终于来到了我关心的部分，随即我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郭许看到我这般顿时心中一喜，急忙笑着开口道：“当然可以，四枚铜币的话当然可以接受。”
可是我却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四枚铜币，我是要四成的提成。”
听到我说的这话，郭许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四成？这个酒的话，就算卖20个铜板都不足为过。再算上您先前的一些条件，四成的提成是不是太多了？”
“我可是不是在跟你谈判。”我幽幽的说道：“我只是在开出我的条件，你只能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写欠条。我有洛城的银令。”
“阁下，一点我想我们还能再谈谈……”郭许带着请求的口吻开口道。
商人最擅长伪装情绪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说动，我有说道：“谈判也是需要筹码的，而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并没有筹码，你只能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如果您不同意的话，很简单，我给你写欠条，我另寻别家，我也会开出是一样的条件。”
见郭许还在犹豫，我便要拿过毛笔开始写欠条。郭许见状，立刻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我，陪笑着说道：“好说好说，阁下先不要急，我给您100枚银币的定金，您将提成给降到两成可行不。”
“不成，定金我要10枚金币，提成不能少，我可以增加我的出货量，从200瓶调至300瓶，量可以从六两提升到七两。”
听到我说这话的郭许嘴角明显的抽动着，放在桌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可以看得出来，他拼命的在压制着怒火。
可是我笃定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毕竟烧刀子的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如果这次他拒绝了，我去找了别家，那么他可能这辈子都会竞争不过另外的酒肆。
“阁下，其实我觉得……”郭许还想做出最后一次努力，却还是被我无情打断了。
“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不接受其他的，这是我最大的底线。”
看着我一脸不可商量的表情，郭许似乎也知道继续说下去是说不动我的，干脆靠在了椅子上沉思起来。
可是此刻，我却并没有闲着，继续向着郭许施压道：“您最好快点考虑哦，另外顺带提一句，我这个配方还不是非常的完美，后续有可能会有更好的提升，酒的价格与产量也能提高，甚至可翻出更多的种类，而我们所谈的价格，我们之后可以写契约，永远都不会变。”
又过了一段时间，郭许似乎经历了极长的一段思想斗争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强挤出一个微笑，看向了我：“好的，阁下你说的这些条件我可以同意，写契吧。”
见状，我心中顿时一喜，因为这意味着我人生中第一桶金与就业方向终于找到了，立刻开始起草了契书。
契书很快就起草完了，上面清晰的罗列了我之前提出的所有条件，同时签上了我与郭许的名字。
看到契书时，郭许的脸色显得比较惨白，虽然我能保证有我的相助的话，他的酒肆绝对可以赚大钱，只是多少的问题，但是毕竟无商不奸嘛，一下子少了四成的提成，还是不很甘心的。
而且契书在这个世界上的效力很高，不仅受到法律与政府的承认，还需要得到一位缚龙师的承认，因为要按上血手印，血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身份证，一旦被注入元力之后，就永远都不会干枯，一直能保持活性，违约者可以受到类似言咒的从天而降的攻击，虽然说立下此契约的缚龙师是我，言咒的攻击相对会较小，但郭许是一介凡人想将他置于死地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获得强大缚龙师承认的契书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合同，双方哪一方都几乎不可能违反，除非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条约对于郭许来说自然是有些不平等的，毕竟我的提成确实有些太高了，但这一点我也并不关心，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我选择地下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这个地方，规则与道义的束缚会更淡薄一些，做出来的事情也会更无底线一些。
最后只要拿张契书，随便找哪一个衙门登记一下，那么这张契书在法律层面上就也被承认了。
“那……端木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郭许喝了几口茶，平复一下心情之后，又开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给我准备出房间，我什么时候开工。”我回答道。
郭许点点头表示明白：“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命人准备去，您明天再来施展威风吧。”
听到郭旭说完这话，我便缓缓起身：“酒的名字，等我明天做出来再商讨吧，另外……”
我说的来到了那个大木箱旁，从里面抽出了我应得的十个金币，在郭许的面前晃了晃，随后又放了五个在他的面前。
在郭许有些不解的眼神中，我解释道：“以后咱俩也算是合作伙伴了，在我的家乡合作的话得算入股，这五个金币还给你，算是我的第一个股份吧。”
说完我冲着郭许笑了一笑，便扬长离开了，带着契书来到地面上，此刻，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下面，夜幕都快笼罩天空了，我飞快地找到了一家衙门登记的契书的情况后，便匆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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