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厂，经理丁云亲自张贴了一张告示：招募保安队员。
用后是通常的叫法是保卫处！
处长是由段龙派来的一个小队长，名叫谢志宇！
这家伙30多岁，是一个老兵。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钢铁厂依旧灯火通明。
谢治宇走到麦克风前，另一端连接的是全厂的大喇叭，他朗声说道，
“工友们，大家晚上好，钢铁厂保卫处，今天成立了！我是保卫处处长谢志宇，保卫处现在正式招聘，名额500人，欢迎大家踊跃报名！保卫处的工作很重要，也很危险，我们面对的不仅是小偷小摸，还要做好应对乱兵冲击的准备，所以我们的招聘要求很高，必须是男性，身强力壮，敢打敢拼，当过兵的、精通枪械者优先，我们在招聘结束后，会进行统一的训练，并进行考核！合格者，待遇从优，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保卫处的最低工资标准，是100大洋\/月！是精英，你就加入我们！”
这个广播一出，立即吸引了大量的工人争相报名。
钢铁厂的普工，每个月是60大洋，至于文职人员，工资更低，只有技术工种的工资，才在100大洋以上。
所以保卫处的招聘待遇，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招聘不仅面向钢铁厂的员工，对外来人员也一视同仁。
登记处，谢治宇冲一个应聘的小伙子肩膀上捶了两拳，喝道，
“够结实！好样的，希望你们能通过明天早上的考核！”
小伙子不解的问道，
“考核都是有哪些项目？”
“考核分为两种，一种是体能，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沿江边跑满五公里，第二项考核是使用枪械。
通过体能考核后，我们是会根据枪械射击成绩的排名，择优录取！”
小伙子的脸色很难看，
“领导，我不会打枪！”
谢治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灰心，射击这玩意是讲究天赋的，有的人一辈子没摸过枪，但打了奇准。是骡子是马，明天把场上见分晓。”
谢志宇说的那种人，是天才，凤毛麟角！
小伙子想了想，问道，
“如果打枪不行，还有别的方法能进保卫处吗？”
“也还是有一些方法的，比如说你跑得快，比如说你会武术，再比如说你扔石头扔得准！再比如你视力好！”
谢治宇拿了一杆空膛的步枪，解释道，
“其实打枪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三点一线即可。”
他把枪递给小伙子，为他现场指导。
人群中，有几个可疑的身影，他们看清了告示上的内容后，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其中一个人腿脚很快，跑到了江边，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他再出现时，是在一块巨石的后面。
“团座，钢铁厂在招聘保安，待遇给的可高了，每个月100大洋！”
团长名叫温伦，闻言看向其他几人，
“给这么高的待遇，可能吗？不会是想钓咱们的鱼吧？”
报信的人立即说道，
“团座，我觉得不像，他们起初只招聘钢铁厂的工人，后来架不住群情激愤，这才扩大了招聘的规模。而且，他们的要求可高了，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跑五公里，还要求枪打的准！”
温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向副团长谭江，问道，
“老谭，你怎么看？”
谭江闻言，立即答道，
“咱们才出来一天，不可能就暴露了！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上面不是要求我们控制住主要的工厂吗，还有比进入保卫处更便利的吗？我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是怕这群小子进了保安队以后，好吃好喝，还能拿高工资，他们说不定会乐不思蜀！”
温伦微微颔首，他也担心这一点，在暂编第一军，别说军饷了，能吃饱饭就已经烧高香了。
有一句话叫当兵吃粮！
很多人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想到军队里混口饭吃。
不说别的，温伦的这个团，就有许多士兵开小差跑了，去工地里干苦力挣口粮！
拦都拦不住。
如果逼急眼了，士兵还会在背后打黑枪，有两个连长就是这么给打死的！
温伦叹息一声感慨道，
“这招太毒了！”
突然，有一名军官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团座，不好了，刚才我一点数，发现连里的兄弟少了一半，他们跑了！”
温伦的脸黑了下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出来的时候他严厉警告过，甚至还当众枪毙了几名逃兵。
现在看来，没卵用！
崇明这么大，到处都是人，上哪儿找他们去！
“哎！”
当兵不但吃不饱饭，还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而当工人，只需要卖苦力，不但可以吃饱喝足，还有工资拿！
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怎么选。
谭江立即说道，
“团座，可不能再让兄弟们分开了，否则要不了两天，你这个团长就得变成营长！我的意思是召集弟兄们，全部去钢铁厂应聘，大家抱团，就算发生什么事情，咱们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温伦还是有些担忧，
“万一被一锅端了怎么办？”
又一名军官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团座，我带兵无方啊，一个连的弟兄，只回来60多个！”
温伦一巴掌扇他脸上，喝道，
“你他妈是猪吗？连自己的兵都看不住！”
谭将连忙过来打圆场，
“团座消消气，这也不能怪小刘，关键是弟兄不敢聚集在一起，胡振华的保安团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真敢拿机关枪突突的，上次刘团长一个班的弟兄设卡征税，被直接当成土匪乱枪打死，告状都找不到地方！”
温伦无奈的摆了摆手，
“老谭你说得对，立即把弟兄们集合起来，咱们去钢铁厂应聘！”
等人都聚集起来，温伦的脸彻底黑了！
他一个团1500多人，现在就剩下600。
如果胡泽华知道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自己花那么大的代价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纯属多余！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谢治宇就开始聚集人，准备测试体力！
应聘的一共5千多人，这还是在很多人都没有得到消息的情况下！
否则，人会更多！
六点半，越野比赛正式开始。
按照规定，16分钟内完成者为一级。
18分钟内为二级。
20分钟内为三级。
超出20分钟，为不合格！
一路上有十几辆吉普车，全程监督，上面的士兵拿着步枪，如果有谁敢中途插队？迎接他们的将是冰冷的子弹！
这种体能测试，你想作弊都作弊不了！
20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只有1千多人通过了测试！许多人跑完全程后，直接瘫软在地。
温伦和谭江两人傻眼了，他俩都被刷了下来，整整一个团的弟兄，只有不到150人通过了测试。
更让他俩恼火的还在后面，又有200多大头兵趁乱跑了，其中还有两个连长。
这减员速度，比经历一场大战还恐怖！
温伦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谭呐，减员如此严重，这要是让军长知道了，咱俩非上军事法庭不可！这可咋整啊？”
谭江突然坐了起来，紧张说道，
“团座，这么多的弟兄跑了，万一有一两个嘴不严，段龙必定大索崇明，咱们成建制地越界，这可是犯了大忌！一旦被逮住，咱们怕是死路一条啊！”
温伦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道，
“兄弟，你脑子灵活，快点拿个主意吧！”
谭江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
“团座，要不咱们也跑吧！”
“往哪跑啊，保密局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那咱们就去一个保密局找不到的地方，你我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保密局不会死盯着咱们。”
“有道理！”
……
望江台别墅，胡振华看着段龙递交上来的报告，脸色非常难看。
折腾了一天，才抓到不足300的泥鳅！
连1\/10都不到。
胡振华发的狠，喝道，
“告诉段龙，加大招聘力度，他们不上当，我就真培养保安队，如果真到了硬碰硬的那天，老子跟他们死磕！”
江振也很疑惑，喃喃自语道，
“不应该呀，控制了保卫处，也就控制了厂区，如此诱饵，那两个团没理由不上当啊？
不行，我要亲自去调查一下！”
……
钢铁厂，谢治宇对这次的招聘很不满意，会打枪的，只有不到200人，这和他的期望相去甚远！
他在心里犯嘀咕，不是说有两个团吗？
人呢？
难不成，他们去了其他厂子？
很有可能！
两个团3千多人，一个厂子招200的话，那也要15个厂子才能吸纳他们。
谢治宇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段龙。
于是，炼油厂、火炮厂，枪械厂，飞机制造厂等十几个厂子，也开启了的保卫处的招聘。
按照既定策略，人招满以后，应该立即送到保安团去接受临时军事训练，然后再找个借口，把他们调往魔都。
现在队伍里有300多个老百姓，如果把他们送去魔都，那真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了。
一时间，谢志宇麻了爪，不知道该怎么办！
经过集思广益，他决定先把这批人送到保安团的营地里去训练一番，就算里面还有200多虫子，不是还有另外近300个好苗子吗？
回头把所有厂的‘精锐’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加强营，送到魔都去。
段龙这边风风火火的准备抓老鼠，江振那边已经弄清了缘由！
胡振华看到报告时，三观尽碎！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这在暂编第一军似乎是个笑话！
胡振华看着江振，不解问道，
“暂编第一军不是被整顿了小一个月，就训练出这个？他们不会在跟我演戏，好麻痹我？”
江振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暂编第一军，他们是由各地的保安团混编而成。保安团那也叫兵，一群乌合之众，欺负老百姓还成，真要是扛枪上战场，绝对跑肚拉稀。里面的很多人，都是老兵油子，有的从中原大战时就开始当兵吃粮，他们干过杂牌军，干过皇协军，鬼子投降后，他们把狗皮一脱，摇身一变，又成了地方上的保安团，我询问过潜伏的同志，在保安团混，能力什么的都是其次，关键是你得会演戏，上面在时，一个个龙精虎猛，等上头一走，马上原形毕露，抽大烟、赌博、嫖娼、偷鸡摸狗，就没有他们不干的。”
老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弱鸡！
你们真不配当我的对手！
胡振华嘿嘿笑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着名的梗：不管怎么讲，会战兵力是80万对60万，优势在我！
然而，真实情况是，那80万只是账面数字，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60万上下，与我军规模相当。
那么，这多出来的20万人去了哪里了？
答案是吃空饷。
更有甚者，有些军官在战争的紧要关头，竟然调动部队帮自己运送财物。
所以在整个战役期间，国军实际上投入的会战兵力，远低于60万！
这种欺上瞒下的作风，对高层的指挥造成了严重误判！
胡振华揉了揉眉心。
如果暂编第一军都是这种货色，老胡有信心凭借段龙的保安团，击溃他们！
“江先生，这事我就不操心了，魔都的房产换原料进行的很不顺利，我得去‘帮帮’莫里斯！”
江振连忙拉住胡振华，说道，
“那两个团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按照原定计划，把他们送往魔都！”
“连两个连都凑不齐，把他们送去干嘛？”
江振眨巴了两下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当然不是两个连，而是两个到三个团！”
胡振华好像有点听懂了，不确定地问道，
“你们的人想混进去，背刺守军？你知不知道，像这样的杂牌部队，一向是被当成炮灰使用的！”
江振的面色沉重起来，他猛抽了一口烟，说道，
“今天的攻坚很不顺利，上面不许动用重武器，我们的战士只能用步枪和手榴弹一个个去拔碉堡！”
胡振华懂了。
即便是杂牌部队，不让他们守碉堡，但看守战壕还是没问题的！
有这些内应在，还是可以减少一些伤亡的。
老胡拍了拍江振的肩膀，
“打仗我不行，但搞腐化我在行！我凑三个团出来，但里面不能全是精锐，三分之一是你们的人，三分之一是新兵，至于另外三分之一，是老兵油子！战场上靠你们的，但战场之外交给我，谁要是敢拿他们当炮灰，先看我胡振华答不答应！”
江振又猛抽一口烟，
“一旦这三个团叛变，对你非常不利！”
胡振华无所谓地说道，
“兵是暂编第一军的，就算出了问题，那也是丁治磐治军无方，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有，那也只是我沽名钓誉而已！当局就是想动我，米国人也不会答应，放心吧！况且，我答应过王宇，要帮他抓壮丁，咱老胡一诺千金！”
想到王宇，胡振华有点不踏实，问道，
“你们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王宇到底死了没有？”
江振沉默了许久，说道，
“可能没死！”
胡振华大惊，抓住他的手臂，追问道，
“什么情况？”
“王宇‘死后’，他的原配向影心被从精神病院释放，料理王宇的丧事，但我们的同志发现了一件小事，今天上午，向影心想去街上走走，被守卫挡了回去！这说明什么？”
胡振华立即醒悟，
“说明向影心并未真正地获得自由，而敢这么做的，只有王宇！”
江振点了点头，
“没错！而且，今天凌晨我们还截获了一封保密局发往香江的电报，发电人代号‘卷柏’，你知道卷柏的别名是什么吗？”
“是什么？”
“卷柏，又称九死还魂草、万岁草，是一种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植物。我们的同志经过分析，认为这个代号，极有可能是王宇！”
胡振华不太理解，问道，
“就凭一个代号，就做出这样的判断，是不是过于武断？”
“当然不是！电报的具体内容我不能透露，但是，‘卷柏’在电报中用了指示的口吻，这说明他的级别比香江站站长曾泽生更高！我们使用了排除法，发现保密局几个首领均有不在场的证据！”
江振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你足够了解王宇的话，就会知道，这个人非常的迷信！他五行缺火，因此，他的代号经常与火有关，比如‘炎’！卷柏五行属木，木生火！还有，他的办公室一定是坐北朝南，因为朝南可以接受阳光照射！”
胡振华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王宇的的办公桌后面，还放着一块靠山石，火红火红的！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对手！
胡振华咧开嘴，笑的很开心，
“王宇的追悼会，是在明天，古有孔明哭周瑜，今有振华哭王宇！呜呼哀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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