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的规模跟苏离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一条狭长的胡同里，里面有零零散散摆放的摊位。
摊主们有的站在摊前，有的坐在小板凳上，还有些索性就一张草席躺在地上。
大部分人售卖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用品，烟酒茶糖，小百货。
苏离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大步往里面走。
等到了黑市的最里面终于看到了卖肉的摊子。
摊子上摆放着一只猪腿，还有一些肥肉。
“买肉吗？两块二毛一斤。”
不等苏离询问，卖肉的男人便主动开了口。
苏离对于这个价格有些意外，正规肉铺是一块三毛一斤，这里比肉铺贵了一倍。
不过想到这里买肉不需要肉票，而且还不限量，似乎也能理解。
“你收肉吗？”
她也不磨叽，压低嗓音听起来更符合她现在中年男人的身份，直接询问着。
卖肉的男人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你有？”
苏离点头，“野猪肉。”
男人立刻就明白了，城外的山里时常会有野猪出没，有些运气好的猎户是能够猎捕到一两只野猪的。
“收。八毛一斤。”
山上的野猪没成本，他们都是要把价格能压多低，就压多低。
苏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给的这么低。
这些人比她还心黑。
“你卖两块二一斤。”
卖肉的男人非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收价跟卖价哪里能一样？赔本赚吆喝，我又不是大圣人。”
“言之有理。”苏离表示赞同的附和一句，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差价这么多，我倒不如自己支个摊子卖了。”
卖肉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老兄，你不怎么来黑市吧？”
苏离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继续说道：“黑市也有黑市的规矩，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这里支摊子的。”
苏离倒是听明白了，也非常的理解。
这种鱼龙混杂并且被明令禁止的地方，自然是有一些势力和不成文的规矩。
“而且你在这里支摊子，一点一点卖出去也是需要时间的，还不如直接给我。”男人显然还是想要收野猪肉的。
苏离想了想，“一块一斤，不能再少了。这野猪可是我豁出命去才搞到的，我们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它过日子呢。”
男人有些不甘心涨价，不过听着苏离的态度又挺坚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行，一块就一块。我是跟你回家去取……”
“我下午给你送过来。”苏离主动提出交货方式，“你把钱准备好就行。”
“钱肯定没问题。”男人答应的异常爽快，一只野猪最多也就四五百斤，整收全都按着一块一斤计算，那也就是四五百块。
苏离还是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我有四头野猪，大概在一千五到两千斤左右。”
她很保守的只说了四头，而且觉得对方也不一定有实力，一下子就能把十几头野猪全都收了。
不过仅仅只是这个数字，还是让男人脸上的表情崩了崩，随后又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虽然本金是一笔大数目，但可以赚的钱自然是更多了。
“老兄，你可真有本事啊，竟然能猎杀那么多的野猪？！”
有意外，有震惊，当然更有猜疑。
苏离很淡定的说道：“运气好罢了。”
男人心知肚明这可绝对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哪怕只有一头野猪发了狂，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应对的。
不过黑市的规矩向来对货物不问来历，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你放心钱肯定没问题的，咱们下午见。”
“下午见。”
苏离跟男人谈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黑市，而是又在里面逛了一圈。
最后高价买了一些红糖，红枣，鸡蛋补身体和气血的东西。
等她从黑市出来没走出多远，就意识到后面有人在跟着她。
她非但没有任何担心和急躁，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她玩儿跟踪？
呵呵。
她依旧不紧不慢的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闲逛，经过供销社的时候转身就走了进去。
几秒之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也停在了供销社的门口，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跟进去，因为他知道这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所以只要在这里等人出来就好。
不大一会儿，摘下人皮面具的苏离出来了，并且还是从尖嘴猴腮的男人身边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的。
男人连正眼都没有给她，尽职尽责的盯着门口。
不用问，苏离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卖肉的男人有问题。
看来下午的交易，她还需要多费一些心思才行。
“队长，你也知道黑市的情况。那些摊贩都是自发的，今天打击了他们，改天他们就又换了别的地方。而且外面哪个城市没有黑市啊，它存在了这么多久，自然就有存在的道理。”
齐天明听着下属的喋喋不休只觉得头疼。
这些道理他当然都懂，可是最近局里接到越来越多关于黑市的投诉，上级领导特意下了命令，要整顿这个影响市场稳定的毒瘤。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听说黑市里面有几个头头，把这些人找出来。”
只要是害群之马就必须要抓。
下午苏离准时到了黑市，不过这次她还是两手空空过来的。
卖肉的男人的摊位已经收了，就在原地等着她。
“肉呢？”
下意识的朝着苏离身后瞧着，然后阴沉了脸色。
难不成这个大胡子男人是在故意耍他？！
“那么多的野猪，我要是就这么招摇过市可就太惹人注目了。我把它们放在一个地方了，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不过在过去之前，你得先把钱给我才行。”
苏离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
卖肉的男人一听就不太乐意了，“肉我都还没有看见了，要是把钱给了你，你跑了怎么办？”
苏离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些信任的。这样吧，你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把钱带够，然后我就带你过去，到时候你一手交钱我一手交货。”
卖肉的男人嘴角抽了抽，要真是有信任，这人也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这是明摆着他们谁都不相信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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