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张芸也没能说得过方弘文。
那一堆衣服，只能收了下来。
幸亏她给苏曜和谢家准备的东西多留了一批，这会儿正好收拾出来一袋送给方弘文。
“你别嫌弃，这里有不少我自己做的吃的。带回去，回头方进也能吃。”
方弘文当然不会嫌弃，他现在开心还来不及。
他早就想尝尝张芸的手艺了。
店里开始来人了，方弘文也没再多寒暄，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儿子还在省城陪老人，他忙完了也得赶紧过去。
张芸瞅着这些衣服，也没时间拆开看，回头带回租的房子那里，等孩子们来了再说。
这两天的苏晚，也没闲着。
和宋叔跑上跑下的，跑累了才回到店里看门。
当然，看门的是宋叔，她负责蹲在犄角旮旯偷偷吃辣条。
一是为了防苏昀，他对垃圾食品是深恶痛绝的。
二是吃辣条这种事，被人看到了总要说两句。
苏晚听烦了，懒得应付那些人，还不如一个人开开心心吃。
初五的傍晚，苏晚一边吃着辣条，一边琢磨着明天该干什么的时候，小卖铺里又来人了。
宋珠珠一到柜台，就和宋叔说了要买的东西。“一瓶老抽，两瓶啤酒，两支铅笔。”
她只负责说，不进去找。
宋叔已经习惯了宋珠珠的行事风格，按着她的要求，找来了那些东西。
他也知道宋珠珠不喜欢自己，嫌弃自己没本事。
反正一分钱没少要。
宋珠珠也不讲价，直接给了钱。
宋叔觉得奇怪，为什么宋珠珠今天给了钱，还不走人？
以前不都是恨不得连他这门都不进的吗？
就像上次，她带着苏明珠来，说了一堆话，也没踏进他这店里一步。
宋叔也不说话，就安静坐在那，甚至拆了一包辣条，吃了起来。
还别说，难怪苏晚那丫头爱吃，这东西真香啊。
宋珠珠看着宋叔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人和她家是亲戚。
忍着嫌弃，没有翻白眼。宋珠珠还是说出来想说的话。
“叔，你明明姓宋，是我叔，为什么那么喜欢苏晚？她到底有多好，让你这么多年只带她玩？”
难道她就不好吗？
苏晚到底给宋叔灌了多少迷魂汤？
宋叔脸色不变，依旧淡定，似乎刚刚没听到宋珠珠说了什么。
宋珠珠得不到回应，又继续说道：“你可以不努力，也可以不再结婚生子，但是你不能和外人那么亲啊。”
今年过年，都没来她家拜年了。
宋叔擦擦手，扫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宋珠珠，心里只觉得无聊。
“外人？什么外人？在我颓废的时候安慰我的外人？没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的外人？鼓励我振作起来去开个店的外人？”
很多事他不想说，苏晚也不让他说，可那不代表他真忘了。
“当初我家道中落，谁帮我了吗？难道你家有人帮我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有的人，不说出来，真的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就是喜欢苏晚怎么了？从一开始，就只有她陪着我，鼓励我。
我无处发泄，她陪着我打架，我在崩溃边缘徘徊，她每天放学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
我只知道我认识的苏晚，正直，善良，哪怕她以前成绩不如你，那也不是你瞧不起人的理由。”
宋珠珠被说得脸上难堪，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说过几次。
苏晚是一次，苏昀几个一次，这回，宋叔又是一次。
“随你好了，不需要我们这些亲戚就算了。”
把话撂下，宋珠珠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可不能瞎说啊！”苏晚从角落里走出来。
刚刚蹲太久了，腿都麻了。
本来她没想出来多说话的，宋叔自己就能处理好的。
可没想到宋珠珠这人最后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叫“不需要这些亲戚就算了”？
她可要搞明白了。
宋珠珠不说话，苏晚又说了第二句话，“你是代表你们宋家所有人，来向宋叔下发的通知吗？
我觉得最好让村长给个书面通知，省得下次有姓宋的亲戚来赊账不给钱，说什么都是亲戚，几块钱不值当的时候，宋叔没法反驳。”
宋珠珠看向宋叔，期待他能帮着说什么。
可惜了，宋叔站苏晚，“对，你这么说的话，回头让村长给我个书面通知，我以后会记住的。”
大不了他去县城开店。
苏小晚都要离开了，他还留在这有什么意思。
宋珠珠气跑了。
“倒是没哭。”苏晚有点失望。
宋叔：……
“你出来凑什么热闹？本来没你的事，这下好了，村长看咱俩更不顺眼了。”
苏晚才不在意，“别怕，反派活的更久。咱俩就当大反派好了。”
宋叔哈哈大笑，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已经是年级第一的苏小晚说自己是反派。
他得记着，过些年说出来。
其实不久前，宋珠珠还来过一次。
那次她说，“你就不怕影响苏晚学习，被人家找上门骂吗？”
宋叔最后怎么回的来着……
他好像说，不怕。他还说，“宋珠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小小年纪开始学会挑拨离间了，不是好事。”
那丫头记仇，肯定记恨自己。
没关系，他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对了，苏小晚，你什么时候离开？”
苏晚知道宋叔问什么，“最快高二暑假，最晚高三暑假。”
如果有幸数学竞赛走得长远，提前一年毕业不成问题。
即使不行，两年半而已，她等得起。
宋叔又问道：“去哪儿？”
苏晚回头一笑，在夕阳的映衬下，整个人看起来在发光。
“京市。你要去吗？”
宋叔没直接回答，只哈哈大笑。
去不去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苏晚也没再问，这是宋叔的自由，她不能随意插手。
*
初六，清早刚买菜回来，张芸发现店门口来了位熟悉的人——房东林海。
“林老板，今天来收房租吗？”
林海看起来有些丧气，听着张芸的话，勉强笑了笑。
“对，本来过年前要来的，遇到点事。”
张芸心里隐约有点猜想，推开门，“进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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