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萧衍脸色冰冷，连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恶寒，众臣提心吊胆，互相小心翼翼地递着眼色。
今日是摄政王给众臣答复的日子。
萧衍清清嗓子，面无表情道：“和亲的事儿，本王已有了决断……”
“和亲的事就依诸位。”
袁义眼神一亮，立马上前拱手道：
“摄政王这是想通了？这就对了嘛，只要您将西凉公主娶进门，咱们的五座城池就算到手了。至于您让她做个侧妃还是侍妾，还不是您自己说了算。”
“至于正妃……您可以凭心意再行挑选。”
袁义心里清楚萧衍并不想娶西凉国公主，所以想着得了便宜卖个乖，趁这个机会对他说几句便宜话，好给摄政王一个台阶下。
谁知萧衍冷冷瞥他一眼，幽幽道：
“袁丞相这就有些不地道了。西凉国诚意满满，难道我大胤朝就打算如此回报人家，让人家堂堂嫡公主只做侧妃或侍妾？你这叫以大欺小。”
“本王既然要娶，那自然要她做名正言顺的正妃。”
齐渊脸色一紧，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眼神里全是愤怒。
那孟月怎么办？
他大声质问：“王爷未免太贪心了吧？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既想要体面的正妻，又想暗自玩弄那个可怜的皇后。
众人心照不宣，全都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萧衍的反应。
袁义讪笑，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小心劝说道：
“咳咳，一个外族女子怎配做北寒王正妃，京中家世显赫的贵女多的是，您要不从这里面好好挑挑？”
摄政王身份显赫，京都各大世家都想方设法要和北寒王府攀上关系，家中有女儿的更是上蹿下跳，等着被摄政王高看一眼。
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奏：
“王爷，您不能助长西凉国的威风啊，他们此次莫名其妙和亲，不知道暗藏什么阴谋。老臣以为让西凉国公主入门一事不可搞得太过张扬，免得让咱们大胤朝在西凉小国面前失了威严。”
“区区一个小国公主不必给她过分体面，否则让西凉国看轻咱们，还以为大胤无甚女子了呢。”
“不能人家随便塞个女子过来，咱们大胤朝就当成宝贝，这太掉价了。”
“摄政王您是何等身份，若将西凉公主册为正妃，难免会助长西凉国的气焰……”
萧衍并非不知众臣的心思，但他在京中行走，只想做个我行我素的人，丝毫不想与任何世家扯上关系。
一旦有了利益牵扯，可被人拿捏的把柄便会越来越多，软肋同样会越来越多。
而娶个外族女子就不用有如此顾虑。
萧衍脸色微怒：“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管到本王头上来了？本王已经按你们的意思答应娶和亲公主了，你们还想如何？！”
他暗暗剜了眼齐渊：
“本王看既想要、又想要的，是你们吧？既想白嫖人家的城池和岁贡，又想让本王留出正妃的位置，你们好算计啊。”
众臣立即慌张：“微臣不敢。”
萧衍淡淡道：“既然西凉国主如此大手笔，本王也不能辜负了这位大舅哥，扶摇公主入门即为我北寒王府的正妃，本王的婚事就麻烦各位多上心了。”
齐渊还想说些什么，被萧衍挥手阻止。
退朝后，齐渊将萧衍堵在勤政殿，他满脸怒气质问道：“为什么？”
萧衍明知故问：“什么为什么？”
齐渊紧攥拳头：“孟月你打算怎么办，你以前那么疼她，可如今……却对她如此残忍，我原以为你会给她一个名分。”
萧衍假装云淡风轻：“哦名分啊，没说不给啊，本王哪天高兴了可以赏她个侍妾做做。”
齐渊深吸口气：“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正妻的身份。萧衍你太过分了！你这是在侮辱她！”
“我劝你一句，如果不能好好宠她爱她，就让她回到宫里做她该做的太后！你这样欺辱她，就不怕陛下长大后恨你吗？”
萧衍嗤笑一声：“就凭萧宁？一个三岁的小屁孩，长大恐怕还要且等些时日吧？！哼。”
齐渊一脸哀叹，掌心不自觉握紧：“萧衍，你变了，如今的你让我很陌生。”
萧衍冷笑：“是吗？本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对孟月存了这么多心思。”
“本王奉劝你一句，孟月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齐渊脸色铁青：“萧衍，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日同你讲的是名分的事。我与孟月也算自幼相识，不想眼睁睁看她在北寒王府受辱，若她无名无份，等你那正妻过门，她难道就不会为难阿月吗？！”
“算我求你，拜托给阿月一个平妻的名分，这不过分吧？”
萧衍眼角微挑，露出轻蔑玩味的笑：
“平妻？扶摇公主以五座城池和十年岁贡陪嫁我朝，所以做正妻理所应当。让孟月做平妻……呵呵，她凭什么？”
“凭你齐渊一句便宜话吗？”
齐渊一脸惊诧，他无法想象这是萧衍……那个曾经最爱孟月之人说出的话。
他只觉胸中憋闷，想立即找个人暴揍一顿。
但仍尽力平复下心绪，强打精神道：
“哎，阿衍，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她不过一介弱女子，在家听从父兄安排、出嫁听从夫君安排，当年悔婚之事或许并非她所愿，你与她较什么劲……美人难道不是用来疼的吗？”
“你堂堂大将军，不会连这点心胸和气魄也没有吧？”
萧衍被戳中心事，心里一阵酸楚。
他并非刻意揪着往事斤斤计较，他要求不高，即便孟月已经嫁人生子，但她只要肯对他温柔一些，时不时向他说几句暖心窝的话，还像从前那样黏着他……
那他便一定会将她宠在心尖上，让她被全天下女子所羡慕，到时什么西凉公主、东凉公主的，统统见鬼去吧。
但孟月显然没有，她对他充满了敌意，这让萧衍心里很不爽。
孟月越这样，萧衍便越想折磨她。
萧衍一脸冷峻，朝齐渊狠狠剜去：“本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以后对我最好客气点，尤其月奴……这是我的家事，你无权过问。”
他用两根手指狠狠戳下齐渊的胸膛，面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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