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林诚步入董事会。
唰！唰！唰！
一瞬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二三十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或中年，或老者，端坐在巨大无比的会议桌两旁。
在林诚进门的瞬间，同时转头注视。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山似海，铺天盖地的袭来。
“陆先生！”
林诚抬头望向那位老者。
神情肃穆，端坐主位。
哪怕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
和上次的家宴不同，此时此刻，林诚甚至有一种朝拜皇帝的错觉。
自己是一个出身贫寒的读书人。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寒窗苦读数十年，终于高中状元，踏入了金銮殿。
站在当朝天子的面前，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给他个位子！”陆龙华淡淡的说道。
一名负责倒茶的侍从，搬来了一张椅子。
却不是董事会的老板椅，只是一张矮小简陋的方凳子。
这张凳子，也没有放在会议桌旁。
而是隔了两三米的距离，摆在了一处空旷的角落。
林诚坐下！
像是坐在停车场，负责看门的保安。
与这间恢弘奢华的会议室，格格不入！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甚至能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董事会成员，一张张脸庞上的轻蔑与嘲笑。
甚至，他看到了陆康！
和林诚不同，他坐着老板椅，坐上了会议桌，就挨着副董事长陆龙华。
那张英俊白皙的脸庞，带着富二代天生的傲慢。
居高临下，冷眼旁观！
“好了，开始吧！”
陆振业淡淡说道。
几名助理，端着一叠文件，一个个下发到了，各位董事的手上。
“我……”
林诚很想说，我没有，没发给我。
可是，话在嘴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像一个说话结巴的小孩，很想告诉老师，我没有试卷。
可是，从小结巴的他，却又生怕被人嘲笑，宁愿默默忍耐，也不敢大声说话。
“看完了吗？”
“表决吧！”
几分钟后，陆振业平静的举起手，“同意收购阿斯顿马丁的，举手！”
唰！唰！唰！
一瞬间，二十几位董事，接连举手。
几乎是全票通过。
就连之前反对的陆龙华和陆康父子，这会儿都高高举手，完全赞同。
唯独坐在角落的林诚，低着头，沉默以对。
“好！”
“下一个议题！”
随着一份份的资料下发，陆振业继续说道，“我想让他加入董事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有人，起身了。
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戴着眼镜，容貌威严。
花白的头发，稀疏的露出头顶，却又倔强的横梳过去，强行梳出了一个薄薄的刘海。
多少带点滑稽！
“林诚，30岁，男，毕业于江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本科学历，职业是网络小说作家。”
他冷笑着看向林诚，“去年我刚招了一个秘书，交大的本科，南洋理工的硕士。”
啪！
一份资料，重重摔在桌上。
“学历不行，工作不行，技能不行！”
“这种人招进集团干嘛？还想当董事？”
“他要是能进董事会，我家的狗，都能进董事会了。”
哈哈哈哈哈……
全场响起一片爽朗的笑声。
“费洪泰！”
“传奇集团董事会常务董事，新能源事业群副组长，江北传奇实业法人代表、执行董事兼总经理，传奇慈善基金会理事。”
听着林诚侃侃而谈，倒背如流，四周的笑声，逐渐平息。
一众董事，略显惊讶的看着他。
这群赫赫有名的行业大佬，第一次开始重视，眼前的年轻人。
“费董，我记得你是中专学历吧？”
林诚面带笑容，很有礼貌的问道，“学的好像是……裁缝？”
“你一个学裁缝的中专生，都能当上传奇集团的常务董事。”
“我本科学历，高出你十万八千里，凭什么不能当董事？”
直截了当，当面开团！
林诚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响亮，振聋发聩。
“那、那能一样吗？”
“当年……当年的中专，比普高还难考！”
“我今年都63了，我的中专，已经是高学历了。我那个时代，有几个人上大学的？”
费洪泰直接就红温了。
脸红脖子粗，张口就是“时代不同”、“中专牛逼”、“裁缝也能做汽车”。
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哎，费董，你这就说错了。”
“比如坐在你边上的陈治学陈董，今年都68了，比你还大5岁。”
“人家可是工业大学的冶金物化系毕业，还拿了硕士学位，现在都是有色金属研究院的教授了。”
“你学历低，纯粹就是你成绩差，脑子笨，又懒又不肯努力！”
林诚如数家珍，直接报出了另一位董事的学经历。
“那、那是……”
费洪泰喘着粗气，血压都高了，硬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我是独立董事，负责专业领域的监督工作，和费董的工作性质不同。”
陈治学面带微笑，语气平静的说道，“对了，我也不赞同林诚先生，进入董事会！”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费洪泰开怀大笑，笑得合不拢嘴。
就跟进宫半辈子的老太监，突然喜得贵子一样，都快含笑九泉了。
“好了，都别吵了，直接表决吧！”
陆振业打断了这场闹剧，再次开始表决，“赞同林诚进董事会的，举手！”
没有“唰唰唰”，甚至连一个“唰”都没有。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在座的二十几位董事，尽数沉默，无人举手。
坐在次席的陆龙华，微微勾起嘴角。
而在他旁边的陆康，早就笑得肚子疼了。
甚至！
连陆振业自己，都没有举手！
林诚缓缓吸了一口气，试图开口，“我……”
“你借了我们10亿美元是吧？”
陆康，站起来了。
他穿着墨绿色的西装，白净爽利。
如同偶像剧里的贵公子，双手撑着会议桌，傲慢的看向林诚。
“我们传奇集团，资产上万亿，需要找你借钱？”
“你在想什么呢？大白天的，在这里做梦呢？”
“实话告诉你，我爸早就找到了银团融资。”
陆康得意的伸出三根手指——“30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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