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跟童舟协商香水买卖的时候，也没想到小小一瓶，连一两重都没有的香水，居然会卖的如此火热。
钱老爷也好，钱掌柜和其他几位掌柜也罢。都是男人，还都是年纪不轻的老男人。
再算上童舟这位对大宋一点也不了解的，半个钢铁直男。
导致这么一大群人，虽然都能判断出香水生意，在大宋一定可以做起来。
但却对能做成什么样，彻底判断失误。
当时这一票人，包括童舟。一直认为那些香水，定价六七两金一瓶这么昂贵，卖上三月应该不成问题。
打脸却来的猝不及防。
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曾写道：‘京师承平时，宗室戚里岁时入禁中，妇女上犊车，皆用二小鬟持香球在旁，而袖中自持二小香球，车驰过，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香。’
尘土皆香是个什么概念，就连马路都被腌入味了属于。
北宋目前倒是没彻底恢复唐时繁华，也没达到南宋时那种极致奢华。
可经济发展上，并没差太多。
对于香气的追逐，开始甚嚣尘上。
此时嗜香之风气，虽不如陆游所处南宋，那也相去不多。
再加上钱塘又是北宋一等繁华之地，天底下最有钱的那一拨人，除去东京，尽皆云集于此。
钱家本来特地为香水，准备好一揽子营销方案。
可惜只是在自家钱王太妃发起的常规宴会上，小试牛刀一把，所有的营销方案就全部作废。
那些女人，无论是知府的夫人，还是通判家的小姐。
本该最是知书达礼的一批女人，却全都发疯一般讨好钱王太妃，只为求这香水的来源渠道。
童舟所说杂牌香水，其实有点夸张。
只是因为他就认识什么香奈儿、迪奥、爱马仕云云，其它的香水，在他看来既然他不认识，那就通通都是杂牌子。
实际上06年就能卖上200圆子一瓶的香水，怎么说也算得上中等以上层次的香水。
用料与顶级香水并不差太多，只是品牌溢价不高而已。
香气舒适清新，香味细腻和谐，前调、中调和后调都非常协调，不会有突兀刺鼻的味道。香气持久性强，只需少少喷在衣物上一点儿，便能留香一整天。
直接秒杀此时连原始版香水都算不上的，香氛市场所有产品，备受钱塘一众贵妇人们青睐。
结果就是，原本准备卖三个月的香水。
不到七天，就全被各家托关系抢光。
老钱不怕商场上的恶意竞争，但是如狼似虎的妇人他是真招架不住。
如今的钱塘，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派仆人丫鬟盯着钱惟浦。
老头儿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受到女人的瞩目过。
童舟这些茶叶，不是小数目。
能这么快筹集到位，那不是钱家一家的功劳。
满钱塘，有头有脸的高官巨贾，哪个不是被夫人女儿逼着，一齐给钱家凑茶叶，好让她们可以早些时候，再买到香水。
其实高官巨贾也是希望夫人、闺女们，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氛换成香水的。因为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是受益人。
童舟选的都是茉莉花香一类的清淡系，比之某些刺鼻的香味，更能被男性欣赏接受。
那区区200瓶香水，根本不够钱塘高门大户分的。所以这也可以算作老钱的营销策略取得成功吧。
买到的四处显摆，虚荣心大为满足，自然想买更多。
没买到的不用说，嫉妒心的威力可比虚荣心还强十倍。如果得不到满足，那老钱往后的日子就有的受了。
钱掌柜此来，不为钱。
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不把香水带回钱塘，他怕是也回不去了。
听过钱掌柜的叙述，童舟顿感无语。
他还一直以为，只有欧洲那些体味超重，还常年不洗澡的白人皇室贵族，才会疯狂喜欢香水。
没想到咱们大宋的女人，竟然也对香味如此痴狂。
刻板印象害人不浅，都是营销号害的他。
其实人嘛，哪分什么古今中外，都是人，兴趣爱好自然大差不差。
偷香窃玉的成语古来已有，北宋一朝，同样也出过梅香窦臭的典故。
其实仔细回忆一下，《梦华录》剧中同样有表现。
宋引章去教坊司第一件事，就是送教坊司使元长河一小盒龙涎香。由此可见一来这东西足够名贵，只一小盒，就能让东京教坊司司使也对礼物满意。
二来也表明，喜爱香气的也不止女性，男人也是喜欢的。
东京、钱塘的卫生环境，肯定比满街屎尿的欧洲城市好的多。可是作为主要交通工具，骡马整日惯行于市。满大街都是牛马，那味道自然是蛮大的。
对于香气，特别是童舟带来的清新香气，喜爱非常也是可以想象。
他这次只带来1000瓶香水，本以为够老钱家卖上好一阵子，他还能在东京打开新局面，这下算是失算。
“钱掌柜，这次我只带来1000瓶，就都给你们应急吧。”再给200瓶，小打小闹，解决不了老钱的燃眉之急。
钱掌柜顿时大喜“小人多谢童员外，多谢童员外！”
两人算算账，这批香水是2500两金子，大概3万贯钱。童舟只需要再给钱掌柜9600贯钱，或者8000两银子就行。
钱掌柜所说，免去半成，童舟并没有同意。
不是他喜欢当冤大头。
一来前面说好的价格，他要维持信用，决不能轻易变动价格。老钱家应该是没少赚，但这是人家的本事，跟童舟关系不大。
他不能因为别人赚大钱就涨价，或者占人家便宜。
那他这行为，跟缺大德的曹旺有什么区别？
而且人家这数百号人，舟车劳顿来东京给他送货上门，起码也得2百多贯钱花销，钱家也没提。人家大气，童舟自然不能小气。
再说，他可太喜欢以物易物啦，钱家这番操作让他多赚多少贸易值啊！
本来他是实打实，要用价值450w软妹币的两银子，来买这批茶叶的。
但是现在却只需要用价值14w的香水，外加价值100w的银子，就能换来这批茶叶。他又何必计较那一两千贯钱的蝇头小利，得罪这样的体面客户呢。
里外里帮他节省300多万圆子，老钱家真是大好人啊。
美中不足的。
他这一次也是测试出来个新的规则，像这样以物易物是不算贸易的，海商系统不给他算贸易值。
还是得等回到主世界，老张给他这批茶叶结账，他才能拿到贸易值。
不过也算是意外之喜。
要是纯用银子结账，他从郑青田家‘拿’来的银子，基本上就得花光。现在这样也不错，一时半刻不必再惦记去哪里搞点钱花。
余下的这七八万两银子，够他在大宋用一段时间。
金子什么的，他准备化身一毛不拔铁公鸡，再不准备在大宋世界花。
因为太亏。
跟钱掌柜算过账后，童舟让钱掌柜把船队开到他城外的庄子上去。
当初买这庄子，不就是图它交通便利，地方还大仓储空间足嘛。
现在这不正好用上。
童舟带着水门二人，跟钱掌柜一起去到庄子。这批茶叶，且得卸上一天半载的。
晚些时候，望月楼。
外出去到市集采买的孙三娘，风风火火的跑回望月楼。无视伙计们问好，急匆匆跑上西楼顶层。对着正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的赵盼儿和坐在一旁调试琵琶的宋引章，就是一阵喜不自胜的大喊大叫。
“盼儿盼儿！大喜事！你猜，我在集市上听到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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