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生孩子本就是一遭鬼门关，姜儿身子骨好，一定会平安，”叶皇后不知不觉眼泪已经落了出来，她转身偷偷拭去。
景宜没见过这场面，一边握着叶皇后的手，一边小声啜泣。
景怀煦看了看这母女俩，他向景砚道：“都是景硕这小子私下打郑玉彤，让她满身伤痕，心里畏惧，刚才在德麟殿又恐吓郑玉彤，才让她害怕之下松了轮椅。”
“乱子一出，碌儿身边的程素云也落水了，听说救上来时身上已经见血，怕是孩子不保。”
“景硕已经被朕关回他寝宫中了，日后无令不会再让他出来。”
“是吗，如此巧合，三弟又蒙受了无妄之灾，真是无辜，”景砚轻笑。
几人在外面无声等着，中间进去的商钰从屋内出来，景砚一把拉着他问。
“姜儿情况如何，受了惊吓可有影响，你怎么就出来了？”
商钰：“太子妃福大无事，脉搏平稳着呢，里面产婆比我有经验，有她们就够了，我先去给太子妃熬点药。”
商钰奔着厨房而去。
景砚重新倚着墙边暗暗计着时辰，一息，两息……
直到快半个时辰过去，倏地响起一道嘹亮的婴儿哭声，月姜的喊叫声渐渐泄尽，景砚听见了屋内喜极而泣的声音。
不知里面是不是在收拾东西，景砚守在门边等了好半晌才开门。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一晃眼看见帝后都在，她忙不迭露着笑脸恭贺。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诞下的是一个小皇孙。”
景怀煦从年轻时就操心子嗣问题，现今得的是头一个嫡孙，他最先绽开笑颜，甚至忍不住展臂去抱。
“朕景国又有新的希望了，朕看看。”
产婆高兴地将孩子朝景怀煦送去，叶皇后视线也随着孙儿，待她浅浅打量两眼，笑抬头。
“砚儿，这孩子真……”
话没说完，叶皇后早就看不见景砚在身旁了，她朝门边去看，只见产婆毕恭毕敬地向屋内落了一个礼。
叶皇后无声笑着摇头，没去多管，回头继续看着自己刚谋面的孙儿。
屋内，月姜才被青稞青绯换上干净的里衣，没了浑身黏腻的感觉，她倦倦歪过脑袋一下看见景砚站在床前。
月姜疲惫一笑：“殿下，你怎么进来了也不吱声，孩子看了吗？”
景砚进来时，正看见宫女一盆盆地端着血水出去，之后再看见月姜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这比他亲自流血受伤还吓人。
景砚就怕月姜流了那么多的血会出事，不敢惊了她一点。
现下听她说起话来，景砚的心慢慢归于实处。
他走到床面坐着，含笑颔首。
“看了，很像你，跟我们之前说的一样，模样像你，性格肯定是像我。”
月姜一听就是谎话，她嗔哼揭穿：“才怪，产婆一给孩子洗好，青稞青绯就去看了，皱巴巴的叫像妾啊，妾能长成那样？”
“殿下，你没看吧，孩子呢？”
她作势伸着脑袋寻孩子，景砚为自己拙劣地谎话哭笑不得，忙按住月姜让她躺好。
“别担心孩子了，在父皇母后那呢，我看了，匆匆瞟了一眼没细看而已，皱是挺皱的，看不出来像谁。”
“原来是殿下担心妾，连孩子都不上心，”月姜打趣道。
景砚对月姜的话不予反驳，他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敌这一刻看着月姜好好的。
月姜瞧景砚甚是沉默，她故意当没看见对方眼中掩藏着的泪光，故意啧啧。
“完了，人家说皇家靠母凭子贵，妾的孩子真惨，他父王好像一点都不重视，怕是只能子凭母贵了。”
景砚微微怔愣，转瞬即笑，他俯下首低低在月姜耳边呢喃。
“是啊，姜儿的孩子只能靠母贵，谁让他父王认识他前，先认识他母妃了。”
“他出来的让他父王连点准备都没有，差点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景砚的呼吸如温温热流，环绕月姜耳边，加之景砚能说出那么颓丧的话，让她闷闷发笑不停。
“殿下，今天的你好像非常可怜。”
“姜儿今天也辛苦，还疼吗，商钰说给你熬药，这会儿也不知熬哪去了。”
景砚看着月姜整个人不敢乱动一点，他回头看着殿外，也没看见商钰把药送来。
不过一会儿产婆将孩子给抱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月姜身旁，说道。
“陛下和娘娘说小皇孙他们很喜欢，很像太子和太子妃，今天太子妃辛苦了，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了。”
“本来在外面陛下是想给小皇孙取一个名字，但皇后娘娘阻止了陛下，说这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第一个孩子，他们便不插手了。”
“陛下便将取名的主意作罢，说回头定会为小皇孙举办一场风光的百日宴。”
产婆把话说完就退下了。
月姜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怀里的孩子，想来孩子刚出生，还未到活跃的时候，正呼呼睡大觉，根本就没有反应。
不过她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模样，纳闷不解。
“殿下，你说孩子皱巴巴的，父皇和母后这俩长辈怎么看出来像的？”
景砚笑：“你都说是长辈了，自然有经验，我们看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不过，就算暂看不出来，也不枉父皇和母后说好话，孩子不像我们，还能像谁？”
“也是，”月姜认为有理，默了默，庆幸道。
“还好父皇没给咱们孩子取名。”
“为何这么说？”轮到景砚疑问。
月姜傲娇道：“殿下前段时间写了几页纸都没选到中意的，说到时看了，取出来的指定也是最合适的。”
“母后可是都给殿下留机会了，殿下还不抓紧。”
直白意思是，她在催景砚现场给孩子取个名，可不能比当时罗列的名字差。
景砚心中默默想名字间，他学着月姜的样子也伸出手指描摹了一下孩子的眉眼。
其实已经没那么皱了，淡淡的眉毛，好看的眼型、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还有酷似自己的轮廓，依稀能断定孩子是个很好看的样子。
景砚将心中的名字脱口而出：“景明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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