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正好翻到1989年的第一天，文念呱呱坠地。
小丫头没有哥哥省心，折腾了妈妈好几个小时才肯出来。
筋疲力尽的贺翠翠得知是个女孩，心里有一丝遗憾。
“对不起老文，没能帮你把儿子生回来。”
文松泪洒产房，抱着女儿像抱着一世的珍宝。
“女儿最好，让小瑞留在那边陪妈妈吧。”
袁晟早就过了别扭劲儿。
“给我看看！艾玛，我妹咋长得像个猴……”
贺战南踹他，“你刚生出来也这么皱巴！”
部长夫人生孩子，排场自然少不了。
专业医护、保姆、月嫂围了一圈，春晓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她呆了一会就抽身出来，下楼看许妍。
小妍也怀孕了。
她俩不愧是闺蜜，怀个孕遭的罪都一样，吐的翻天覆地。
许妍比她还夸张，连水都喝不进去，全靠输液。
贺战南陪着媳妇下来探视，进病房一看涛子不在，只有一个保姆陪着。
许妍手上绑着吊针，头歪在一边已经睡了。
圆鼓鼓的一张小脸，如今瘦的颧骨都突出来。
“好不容易安稳，让她睡会儿。”保姆悄声说。
“涛哥呢？”
保姆摇头，表示不知。
春晓跟老公退出来，越想越生气。
“涛哥怎么回事，挣钱就那么没够吗！
小妍正是最难熬的时候，他天天不着家！
我听说在省市又开一家新酒店，
酒店什么时候不能开，非得现在开！
真是脑子有病！”
贺战南一看媳妇发火，赶紧劝。
“我明天正好去省市，到时候去见见涛哥，跟他说一声。”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不是开酒店，开了一个叫什么‘夜总会’的场所，具体是啥我没细问。”
“什么？”
春晓惊住。
“涛哥开夜总会？”
“咋了？”
她老公可真是小白兔！
“夜总会啊四哥，你知不知道那是啥地方！”
贺战南不知道，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但是瞅媳妇的反应，应该不是啥好地方。
“到底是干啥的？”
“找小姐的。”
其实这仨字他也不熟，但大概能估摸出意思。
贺战南顿时尴尬，有种交友不慎被媳妇抓包的窘迫。
第二天它去省市办事，直接杀过去找涛哥。
那座叫天上人间的夜总会盖的老气派了，但是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他上前推门，一个保安钻出来，“白天不开门，晚上营业！”
“你们老板呢？”
“我一个看门的，哪知道老板在哪！”
涛子也没在原来的办公室，贺战南只好晚上再来。
夜幕降临，白天冷冷清清的夜总会，变得金碧辉煌，人影攒动。
贺战南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发现来的确实都是男的，而且不是开小汽车，就是骑摩托，总之都是有点钱的。
门口有两个高挑的女孩笑脸迎客，穿着普通服务员的衣服，倒也没啥特别。
贺战南踩台阶上去，小姑娘立马笑脸相迎，“老板来啦，里面请。”
一进去，喔嚯！眼界大开！
温度能升高二十多度，服务员全都是短衣短裙。
裙子刚到大腿根，衣服前胸白花花露一片。
贺战南这才相信媳妇没冤枉涛哥，这不就是那种场所吗！
“你们老板呢？”
正好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上来搭腔，他冷脸问到。
“哥，找我们老板干啥呀，找我呗，我陪你喝一杯！”
女孩媚眼抛的，眼珠子都快要甩出来。
不光风骚，还动手动脚。
贺战南刚要发作，领班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女人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对方。
跟涛子乱搞的女人之一。
“这不是贺总吗，来找涛哥？”
贺战南忍着厌恶，嗯了声。
“涛哥在二楼包间，我带你过去。”
二楼包间里，喝了几杯酒的涛子正对一个新来的小服务员摸摸搜搜，美其名曰“培训”。
包间门猛被推开，他正要开骂，一看老四黑着脸闯了进来。
“呀，你咋来了？！”涛子起身相迎。
刚才香艳一幕又撞进贺战南眼里，想到此刻许妍还躺在医院挂水，他瞬间情绪有点上头。
一激动，就上前推了涛哥一把。
“你媳妇在家怀着孕，你他妈干的这叫什么事！”
话音刚落，外面呼啦啦冲进来好几个保安。
给贺战南都镇住了。
“行啊涛哥，你现在真是威风八面。”
涛子视线越向他身后，高声呵道：“干什么，都滚出去！”
保安溜溜又退了。
还在试用期的陪酒小姑娘，打算拿贺战南练练手。
“哥，生什么气呀，我陪你唱首歌？”
给涛子气的。
“你没听见他骂我什么吗？
还火上浇油！
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别干了，滚！”
包间里没人了。
涛子丧气地坐在沙发上，灌了两口酒。
“老四，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在外面搞这些。
但是，你不能老拿你跟弟妹之间的关系跟我比！
小妍要是像春晓对你那样，我能不回家吗？
我能在外面搞三搞四吗？”
“你搞反了，女人需要哄一哄，你对她好一点，她才能不喜欢你！”
涛子像听一个笑话。
“来来来老四，我问问你，我像条狗一样冲她摇尾巴的样子，你没见过吗？”
见过。
他还跟媳妇提过，说涛哥对小妍真是好的可以。
“那是婚前。”
“得了吧，什么婚前婚后，她就是不爱我，我他妈又不傻！”
“你明知道他不爱你，你为啥还要跟她结婚？”
“因为我爱她！
我追了她这么多年，就想睡这个女人，就想让她当我媳妇，
我现在如愿了！”
涛子的笑里带着一股报复的快感。
“你不会也认为，我娶她是为了攀附许家的势力吧？
跟你说，哥真用不着！
我就是不想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
贺战南理不清他的思路。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俩的家务事整个一团乱麻。
“小妍怀孕反应挺大，现在还住院，
不管她爱不爱你，怀的是不是你的孩子？
这个时候你不该回去关心一下？”
“我回去了，人家亲口对我说，让我爱去哪去哪，爱睡谁睡谁，只要别回去烦她！
你去问问许妍，这话是不是她说的！”
贺战南没电了。
“行，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我不该多管。
但是涛哥，你这个夜总会是咋回事？
你瞅瞅外面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露胳膊露腿的，这是正经人吃饭的地方吗！”
涛子把酒都喷了。
“这话让你说的，咋不正经？
食色性也，兄弟，你也别太正经。”
“你干这种勾当还理直气壮，别以为严打结束了就没人管你！”
这话涛子可不爱听。
“啥叫勾当，我能干起来，就说明合规合法，要是不合法，国家能让我开吗？”
他总有理。
贺战南不想跟他耍嘴皮子功夫，“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涛子松下神经，揽过他肩膀。
“老四，听说你今年利润过百了？但是你信不信，哥这摊买卖干好了，挣的不会比你少！”
贺战南沉默片刻，也吐露一番真诚。
“你帮过我很多，拿我当兄弟，我也拿你当大哥，咱们之间不比谁挣多挣少。
买卖做到这个份上，都够花了吧？
踏实点，把日子也过好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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