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是贺舟舟和厉晋淇要回北宁的日子，只不过初六的大雪下到了初七也没停，由于航空管制，两个人在飞机上坐着多等了很长时间才排到他们的私人飞机的起飞许可。
原本贺舟舟想的是下午回到北宁，她晚上可以去找曹卉一起吃饭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真正回到北宁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了。
约好的晚饭只好推到了第二天。
明明只出去了八天，贺舟舟回到家的时候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毕竟这八天里发生了太多事。
贺舟舟和厉晋淇一起收拾了行李，然后贺舟舟去痛痛快快泡了一个澡。
厉晋淇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她有一种回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心的一隅的感觉，让她对“回家”这个词又有了新的体会。
按理来说，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贺舟舟应该睡不着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作息都比较良好加上今天有点累，她睡的很快，几乎是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大年初八，春节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
太久没上班了，贺舟舟出门的时候都差点忘记要带上可可了，幸好厉晋淇没有忘记。
在同舟楼下的停车场，厉晋淇提着猫包把贺舟舟送到电梯间，看着她和可可一起进了电梯后才离开。
明明只是半个月没来，贺舟舟居然都觉得有点生疏了，她走进她的办公室，里面和放假前没什么不一样，整洁舒适。
可可倒是稍微花了点时间重新熟悉了一下办公室，确认了这是它和妈妈的领地后，才悠悠然地跳到沙发上四脚朝天开始舔毛。
曹卉敲响贺舟舟的办公室门的时候，贺舟舟刚刚在电竞椅上坐下，开机电脑。
听到有人敲门，可可翻身跳下了沙发，走到门边似乎想看是谁来了。
“进来吧。”贺舟舟说。
曹卉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她的冰美式。
她一来就问了前台贺舟舟来了没有，听说贺舟舟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她在办公室放下包就过来了，连外套都没脱。
“怎么来的那么早，吃早饭了吗？”曹卉问。
贺舟舟点了点头：“在家吃了。假期后第一天上班，厉晋淇要开早会，不好迟到，就来的比平时早了一些。”她站起来拿起放在旁边茶几上的袋子递给曹卉，“给你买了一些冰城特产。”
曹卉把咖啡放到桌上，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有冰城红肠、牛肉干、还有人参。
“咳咳，那个，你和雯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贺舟舟有些八卦地问。
“就那样，只是确定关系然后搬到一起了而已，这不是重点，”曹卉拉着贺舟舟坐到沙发上，“虽然晚上就要一起吃饭了，但是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你是真心想和厉晋淇结婚的吗？”
“我当然是！”
曹卉斟酌了一下，又问：“你认真考虑过了吗，结婚和恋爱不一样，如果你只是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何不如就先维持目前的状态，过两年再考虑？”
贺舟舟能感觉到曹卉很焦虑，她似乎很担心自己。
“虽然我说我打算和厉晋淇结婚了，但是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明天就要结婚，还有很多事要计划的，他还没向我求婚，也没有和他家里人说，包括婚检，结婚后的规划，等到真的领证结婚估计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贺舟舟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是不让你和他结婚，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和他结婚后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以及他是否能实现现在对你说的所有对于婚后生活的承诺，而且就算他现在是真心的，那以后谁说得准呢？”
贺舟舟觉得曹卉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即使厉晋淇现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但是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变呢。
“大不了……到时候就离婚呗，也没什么吧。”这是贺舟舟的真实想法，她因为和厉晋淇一起生活感到幸福，那么厉晋淇想结婚的话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未来有一天两个人在一起不幸福了，那就分开就是了。
曹卉却没有贺舟舟那么乐观，到时候厉晋淇真的会放贺舟舟离婚吗。
“可是万一有了孩子呢，他拿孩子威胁你，你还能下得了决心离婚吗？”
“我和厉晋淇不打算要孩子。”
曹卉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可能现在是真的不想要，可是过两年呢？谁知道他会不会逼你生孩子。而且你不知道，我还听说过夫妻俩都是丁克，结果男方后来想要孩子了和别的女人生了私生子的事呢。”
“结婚之前厉晋淇会去做结扎的。”
曹卉露出了明显有些惊讶的神情，她陷入了沉思。
不想生孩子和放弃生孩子的能力可不一样，这其中要下的决心差距很大。虽说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结扎也能复原，但是到底不是百分百的，厉晋淇如果真的愿意去做结扎，那至少可以说明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而不是只是对贺舟舟的怀柔政策。
她稍微放下心来，只要没有孩子，将来哪一天贺舟舟如果真的过得不开心了，离婚也不会那么难。
真的吗，曹卉又问了自己一次，她还是觉得不对，总觉得贺舟舟现在就像是站在深渊前的盲目的人，而厉晋淇就是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曹卉呼出了一口气：“你们都考虑的这么清楚了，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在你和他结婚之前做完，那就是……”她靠到贺舟舟耳边，轻声低语，说了些什么。
贺舟舟听了后先是有些意外，可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曹卉说的话。
曹卉今天的工作不多，因此提前下班，开车和贺舟舟先把可可送回家。
这也是曹卉第一次来贺舟舟和厉晋淇的家。
贺舟舟稍微带曹卉参观了一下公寓。
家里有很多东西可以看出来是从楼下搬上来的，也有很多东西是新添置的，可以说是完全按照贺舟舟的喜好来布置的。
贺舟舟很喜欢买各种餐具杯子之类的东西，餐厅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木柜子，里面整齐地放着贺舟舟买的餐具，而且有使用痕迹。
比起贺舟舟以前的家，更整齐一点，生活痕迹也更明显一些。
这让曹卉觉得贺舟舟有了更多的落地感，以前贺舟舟家里的厨房基本是摆设，窗帘大部分时候也不拉开，即使她有喜欢的装饰风格，好像也没热情或者说懒得去装点家里。
一个勉强活着和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六点半的时候两人从公寓离开，前往预订好位置的私房菜，路上有点堵车，厉晋淇比她们先到了。
贺舟舟进了包厢后本来还在犹豫要和谁坐在一边，不过厉晋淇主动起身帮她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因此她还是坐到了厉晋淇身边。
三个人都坐下后，贺舟舟感觉她还是有一点紧张的，她假咳了一下：“你们都认识对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厉晋淇向着曹卉微微颔首：“卉姐好。”
本来还矜持着打算待会好好拷问刁难一下厉晋淇的曹卉，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后一下就绷不住了。
贺舟舟也没想到厉晋淇会这么称呼曹卉，她用手肘碰了一下厉晋淇，小声说：“你比卉姐还大几岁呢……”
厉晋淇脸上却完全没有尴尬之色，仿佛这就是应该的，他点了点头，正色说：“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把她当做真正的姐姐一样，那我跟着你这么称呼也是应该的。”
厉晋淇并没有压低声音，曹卉自然也听到了。
“厉总太客气了，我和舟舟的确认识了很多年，彼此也最熟悉，不过我和厉总你应该还没熟到这个地步。”曹卉并不想接他的话。
厉晋淇也并不因为曹卉带刺的话有什么波动，笑得很得体：“没关系，我和舟舟结婚后总会熟悉的。”
贺舟舟可不希望他们吵架，主动打断道：“我有点饿了，要不然我们先点菜？”
厉晋淇把桌上的两本菜单一本推到贺舟舟那边，一本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曹卉，曹卉却没接：“让舟舟点就好。”
厉晋淇也不勉强，点了点头，把菜单放到了一边，主动为三个人倒茶。
点完菜后菜上的很快，基本上都是贺舟舟在和曹卉聊天，厉晋淇也会时不时接话，气氛虽然不算特别热络，但是也没冷场。
这家餐厅的粉蒸肉和干煸豆角贺舟舟特别喜欢，以前也经常点，曹卉和厉晋淇都知道，也都习惯性给贺舟舟夹菜，因此今天贺舟舟的碟子里的菜格外多。
只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你和舟舟结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吗？”曹卉问。
厉晋淇放下了筷子，眼神不闪不避，看向坐在对面的曹卉，十分认真地回答：“当然，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你的家人知道了吗？”
“嗯，已经和家人说了。”
贺舟舟有点意外地看向厉晋淇：“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初四晚上和爷爷打电话的时候和他说的，他还让我带你回去吃饭。”
听到厉晋淇说厉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贺舟舟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嘴唇，才有了点她现在是真的在和厉晋淇为结婚做准备的实感。
“你能保证和舟舟结婚之后不会让她因为厉太太的身份做任何她不喜欢不开心的事吗，你有好好保护她一辈子的决心吗？”
“即使和我结婚了，舟舟也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要求她逼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不愿意的事，并且尽我所能永远保护她，让她幸福。”
贺舟舟觉得很奇怪，明明说这么羞耻的话的人是厉晋淇，可是他却没什么反应，表情也是认真严肃的，反倒是她感觉很害羞，红着耳朵喝了口饮料降降温。
即使厉晋淇完全不逃避地做出这样的承诺，曹卉也没办法满意和完全相信他，不过就像阿雯说的一样，她应该在贺舟舟安全和开心的情况下，尊重她的决定。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记住你今晚说的话，希望你将来不会食言。”
她当然不会把贺舟舟的未来就完全押在什么虚无缥缈的希望上。
在公司的时候曹卉和贺舟舟提的事情就是她想帮贺舟舟做一个假身份，然后开一个安全的银行账户，预留一部分钱，这样就算有一天贺舟舟和厉晋淇真的闹掰了，她也可以一走了之，重新开始，当然，曹卉希望贺舟舟一辈子都用不到这个假身份。
贺舟舟当时愣了一下是因为，她自己其实早就有一个假身份了，那是她向系统要求的通关奖励之一，一个万无一失的备用身份，名下也一样有足够她自在生活一辈子的财产。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曹卉的提议，多一层保险也不是坏事。
因为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一致了，之后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你们打算办婚礼吗？”曹卉问，如果要办婚礼的话，她希望她能为贺舟舟亲自策划。
贺舟舟摇了摇头：“我不想办婚礼，感觉很累。”
曹卉看向厉晋淇，显然是在问他的想法。
厉晋淇马上表态：“我听舟舟的。”
“那婚纱照和度蜜月呢？”曹卉还是很期待看到贺舟舟穿婚纱的模样的。
“我还没考虑过这些，婚纱照倒是可以拍一组，度蜜月的话看时间吧，有空就去，没空就算了。”
“如果要拍婚纱照的话，我可以帮你约婚纱设计师给你定制婚纱。”曹卉看起来很期待。
贺舟舟以前有时候就会怀疑曹卉这么热衷给她买衣服裙子是不是有一种在自己身上玩真人换装游戏的感觉，毕竟曹卉有一个专门的网盘是用来装贺舟舟穿各种不同的衣服裙子的照片的。
不过贺舟舟对此没什么意见，相反因为曹卉的眼光很好，她还挺享受的。
贺舟舟点了点头：“好啊，反正拍婚纱照应该要准备好几套婚纱，你帮我约吧。”
吃完饭后厉晋淇买了单，三个人往停车场走，路上贺舟舟发现手机落在包厢了，又跑回去拿，曹卉和厉晋淇就在停车场入口等她。
曹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很严肃地对厉晋淇说：“厉总，我没什么资格反对你和舟舟结婚，只是如果有一天她不开心了，我希望你能放她走，让她不至于被困在无爱的婚姻里被磋磨一辈子。”
贺舟舟是向往自由的鸟，不该被锁在笼子里。
厉晋淇这次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几秒才说：“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他会尽他所能让贺舟舟感到幸福，自由自在地生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放贺舟舟走这种话，他做不到，自然也不可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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