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状，“照这么说，晋城的粮食不足完全是因为你马知府多收纳了外边进来的灾民。”
“难民多了，所以吃的粮食就多了，提前一个月就断粮了。”
“昨日我去衙门的时候粮仓里干净的连尘土都没有，若是本官昨日没到，马知府你可有后续安排？”
“还有灾民口中说的，粥里的土又是从何而？莫不是你特意添加进去的？”
马知府故作镇定，解释道：“钦差大人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施粥的地方您都去过了，什么样子的粥您眼见为实，哪里是他们说的那样。”
“不过咱们的场地在室外难免有时候会不小心掺杂上泥沙，可那也是极少数的时候啊。”
杨烨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的百姓，也不着急收拾他而是看向被拖回来的王掌柜。
“那你有什么话说？”杨烨看着一脸激动的王掌柜。
“大人，你要为小的做主啊，这些粮食真的是我们家的啊！”
“我们家是做生意的有屯粮很正常啊。”
“原来一直有我们的人在这里守着的，是刘师爷过来说让我们的人先走的。”
“他叫来福，原来一直在这里看仓库的。”
说着一把拉过了站在后边的一个随从。
那随从也赶忙说话：“是。小的一直在这里看着的，店里缺米了才会从这里拿。”
杨烨看向刘师爷：“刘师爷、马知府，你们早就知道这是王掌柜的粮食？”
马知府看了看王掌柜又想了想现在的处境，果断一口否认：“大人，这人是我们晋城出了名的奸商，肯定是见粮食眼开，这才撒谎的，看本官怎么整治这种人。”
“来人……”马知府双手叉腰，指挥着衙役就要上前拿人。
“慢着。”杨烨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这么草率，不然我还不得落得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名。”
周围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只觉得眼前的钦差在偏袒王掌柜，肯定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你既然说这些粮食是你的，那你可能拿的出证据？”
“这么大宗的粮食要进城，官府应该有备案的吧？尤其是现在灾荒这个时候。”
王掌柜一开始还挺高兴的，觉得这个钦差至少是自己这边的，可听到后半句心里就凉了，自己哪有什么证据，这些粮食本来就是官粮，哪能说实话啊。
王掌柜急的额头上直冒汗，支支吾吾也说不出话来。
杨烨压住嘴角的笑意，转过身吩咐道：“开仓放粮，各家根据人口分配。”
在周围百姓的欢呼声中，衙役们把房间的门打开了，一袋袋的粮食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房间里，甚至透过房顶的洞能看到外边的天空。
王掌柜一个箭步冲在前边，用他那肥胖的身体挡住了房门。
“不行，这就是我们家的粮食，进城的时候是有备案的，按个月之前就到了这批粮食。”王掌柜使劲儿给刘师爷使眼色。
在三个月前王家确实进了一大批粮食进城，但是这几个月闹饥荒，虽然铺子里价格翻了接近二十倍但还是售卖一空，这些粮食远远没有之前他们运进城的粮食多。
所以就算作假，这个钦差也查不出什么来。
如果自己现在不维护这个王家，难免他狗急跳墙把他们之间交易的事情都抖落出来，到时候自己就麻烦了。
马知府想到这里，一本正经的看向刘师爷：“老刘啊，王家三个月前可有运粮进城？”
“有。确实运送了大量的粮食。”说着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肯定道：“嗯，这袋子我见过，肯定是这些，这应该是剩余的一些，上次来的粮食可比这个多的多。”
杨烨嘴角勾着玩味的笑，盯的刘师爷脊背发凉：“你确定这是王家的粮？”
刘师爷又探头往前张望了一下，确定这些没有之前记录在册的数量多，说话的声音又大了几分：“我确定，上次他们家运粮进城有特意来衙门备案，那时候还没有饥荒，没有一一盘查但是肯定是粮食没错。”
杨烨点点头：“哦，也就是王家这些粮食是经过你们衙门允许的咯。”
刘师爷听着话怪怪的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点头称是。
“来人，把这几个人全部抓起来。”杨烨冷冷开口身边的侍卫马上行动，把马知府连同师爷、衙役一并押了起来。
“杨大人！这是为何啊！”
“王家运粮登记再在册合乎规矩啊。”
杨烨随意的坐在了土地庙的门槛上：“那我问你，刚刚我问的话为什么和你们之前说的不一样？”
“明明王家有人在这里看粮仓，为何要把人支走？你们在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马知府责怪的瞪了刘师爷一眼，怪他办事不周，“老刘一开始也不知道是王家的粮仓，毕竟这庙荒废已久也不是王家的产业，所以也是听了土地神赐粮的传言带人来看看。”
“把王家的人支走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作为一方父母官不应该不问清楚就直接下定论的。”
杨烨挑眉挑眉，“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我再问你们一遍，这粮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知府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心想就算这个钦差怀疑他也没有证据，根本没办法判断是谁的粮。
在看看一边不依不饶的奸商，果断选择替他说话，不然这家伙指不定又要怎么闹。
于是点点头：“大人，这王家确实是有屯粮的。”
杨烨没有继续追究，直接摆了摆手，让人放了马知府，甚至上前关心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原来是误会一场。”
“那这件事与马知府无关，但是这个王掌柜必须依法查办。”
王掌柜一听脸色都白了，磕磕巴巴的问道：“为……为什么啊……这是我们家的粮，刚刚知府大人已经说了啊。”
“我没有说不是你们家的粮，你这些粮食是三个月饥荒之前就已经在晋城的，所以为什么路上那么多饿死的人了，你还存放在这里？”
“你看看这四处透风的环境，意思是给老鼠吃也不卖给官府是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朝廷有规定，按照市价收购粮食以保证民生。”
“晋城都断粮了，马知府知道你储粮多，怎么可能没有跟你收过粮？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你要的价格高于市场价太多，在发国难财！”
“你这种人该杀！”杨烨的话掷地有声。
引来周围百姓一片附和，纷纷跟着大声高呼：“奸商该杀。”
“奸商该杀。”
“奸商该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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