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榆的表现堪称“突飞猛进”。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在“悦裳”当个安静的背景板或打杂小工，而是开始尝试以一种更积极、更……“有存在感”的方式，参与到于悦的生活和工作中。
比如，他开始“研究”于悦的喜好，方式笨拙但执着。
他会在于悦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时，去买一块小蛋糕。
又比如，他会在于悦熬夜时，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十分钟后端回来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
他用这种最朴实的行动，一点点渗透，一点点填补她生活中那些因为忙碌而常常被忽略的细节。
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张力并未消散，反而因为那个吻，变得更加明显。
沈榆的眼神比以前更黏着，在于悦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也更加不加掩饰。
有时候于悦一抬头，就能撞进他直勾勾的目光里，那目光烫得她心跳也会快上几拍，只能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或者干脆凶他一句“看什么看，没事做了？”
沈榆通常只会挠挠头，嘿嘿傻笑两声，并不反驳，但下次依旧我行我素。
他似乎找到了某种“试探”的边界——只要不过分逾矩，不真的打扰到她工作，那么这种坦率的注视，于悦虽然会“嫌弃”，却并不会真的生气或驱赶他。
这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于悦呢？
她看似一切如常，依旧冷静、犀利、专注于工作，对沈榆的“殷勤”多数时候反应平淡，甚至偶尔还会“打击”一下他的积极性。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会在有空时帮他设计衣服，会在他因为理不清线头烦躁时，耐心的安抚他，也会在他笨手笨脚差点打翻水杯时，眼疾手快地扶住，然后瞪他一眼，语气却没那么严厉。
这天店里忙碌，沈榆作为临时导购，忙了一天。
快要下班时，他看着于悦，眼睛亮晶晶的，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沈榆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于悦，明天……明天周末，郊外新开的艺术庄园，听说环境很好，还可以自己动手做陶艺什么的……你……你想去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于悦，补充道：“就我们俩……不跟我姐一起。”
于悦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心里微微一动。
上次他说要请她去 rooftop 餐厅看江景，被她以“太贵”为由拒绝了。
这次他学乖了，选了个听起来没那么“烧钱”，但也算有点意思的地方。
沈榆的心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提了起来。
就在他几乎要以为这次邀请又要无疾而终时，于悦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平静，却让沈榆的心跳骤然加速。
“陶艺？”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会吗？”
“我……我可以学！”沈榆立刻表态，“我手笨，但我会认真学的！而且……而且听说那里风景很好，空气新鲜，就当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于悦看着他急急解释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行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落在沈榆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眼睛瞪大，几乎不敢相信：“真的？你答应了？”
“嗯。不过，要是做得太丑，我可不会带回家。”
“不会不会！我一定做出个好看的！”沈榆神采飞扬，刚才干活的疲惫一扫而空，“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早点出发，避开高峰！”
“嗯。”
第二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得不带一丝杂质。
沈榆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楼下，车洗得锃亮，连头发都精心打理过（虽然效果依旧是他特有的微乱自然风）。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和卡其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带着点难得的“正式感”。
这些衣服都是于悦帮他搭配好的。
于悦下楼时，就看到他靠在车边。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简单的条纹t恤，配一条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和平底鞋，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看起来清爽又随意。
“等很久了？”于悦走过去，随口问。
“没有没有！刚到！”沈榆立刻站直身体，拉开副驾驶的门。
车子驶离市区，向着郊外的艺术庄园开去。
道路两旁的树木叶子开始泛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来，光影斑驳。
车厢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独处都要安静，但也更加微妙。
沈榆开得很稳，目光大部分时间专注在前方，但偶尔会飞快地瞥一眼旁边的于悦。
她正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侧脸沉静，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落下细碎的影子。
他的心跳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平复过，此刻更是随着每一次偷看而加速。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她对今天的安排满不满意，想跟她介绍那个艺术庄园的特色，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刻意，最终只是沉默地开着车，让音乐填补着空白。
于悦能感觉到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份不同于往常的紧张氛围。
她其实也有点不自在。
这种带着明确目的的“约会”，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她并不讨厌，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种角色和氛围的转换。
窗外的秋色正好，让她稍稍分散了注意力。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一片环境清幽的区域，最终停在一个充满设计感的庄园门口。
白墙黛瓦，竹影婆娑，确实和沈榆描述的一样，远离喧嚣，充满了艺术气息。
停好车，两人并肩走进庄园。
周末人不少，但庄园面积很大，分散开来并不显得拥挤。
沈榆亦步亦趋地跟在于悦身边，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瞟，想看她对这里环境的反应。
庄园里分了很多区域，有展览馆，有手工作坊，有茶室，也有大片的草坪和花园。
他们先去看了个小型现代艺术展，于悦看得认真，偶尔会在一件作品前驻足，沈榆就在旁边安静地陪着，不懂也不乱发表意见。
从展馆出来，阳光正好。
沈榆提议：“那边好像有片向日葵花田，这个季节应该还没谢完，要不要去看看？”
于悦点点头。
花田在庄园深处，走过去要穿过一片竹林和小径。
路不算宽，两人并肩走的时候，手臂会时不时碰到。
沈榆的心跳随着每一次轻微的触碰而漏拍，他悄悄调整了一下步伐，试图让这“偶然”的触碰更频繁一些，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于悦似乎没察觉他的小动作，或者说，察觉了也没点破。
她享受着秋日阳光和竹林清风的惬意，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终于看到那片向日葵花田，金灿灿的一片，在阳光下热烈地绽放着，像一个个追逐太阳的笑脸，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风过处，花盘微微晃动，沙沙作响。
“真好看。”于悦忍不住赞叹，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她快走几步，走进田埂边缘，微微仰头看着那些比她高出许多的向日葵，阳光洒在她脸上，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眼眸被映成了浅金色。
沈榆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被阳光和向日葵包围的样子。
这一刻的她，美好得让他几乎移不开眼，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想靠近她，保护她，让她永远拥有这样的笑容。
他忍不住走上前，站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看向花田。
两人之间只有半步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阳光和泥土、植物的清新味道。
“你喜欢向日葵？”
“嗯，”于悦点点头，目光依旧流连在花盘上，“向阳而生，充满能量。简单，直接，热烈。”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
她没有说下去，但沈榆的心却猛地一跳。
像什么？
像他吗？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口干舌燥。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侧脸，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低哑：“像……像我吗？”
于悦闻言，也转过头，对上他炽热的目光。
他那双总是清澈坦荡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情感。
阳光在他的瞳孔里跳跃，让那情感显得更加滚烫。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的大男孩。
他整个人都因为她的存在而显得神采奕奕，充满了一种笨拙却真诚的生命力。
确实……像向日葵。
简单，直接，热烈，执着地追随着他认定的“太阳”。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她忽然不想再闪躲，不想再用玩笑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她微微仰起脸，迎着他的目光，轻轻地又清晰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瞬间击穿了沈榆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耳边嗡嗡作响。
时间，空间，一切都仿佛消失了。
只剩下她。
沈榆几乎是凭着本能，微微俯下了身。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害怕冒犯的小心翼翼，眼神死死锁住于悦的眼睛，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于悦没有躲开。
她依旧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目光迎着他，清澈而坦然，似乎也有一丝等待。
两人的距离在缓慢而坚定地缩短。
沈榆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喷在于悦的额发和脸颊上。
于悦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以及一丝滚烫的荷尔蒙味道。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手指在身侧悄悄蜷缩起来，却依旧没有后退。
当他的唇，终于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轻轻印上她的唇时——
世界彻底安静了。
这个吻，是无比轻柔的，带着试探的触碰。
于悦闭上了眼睛。
唇上传来陌生的触感，却奇异地并不让她反感。
相反，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两人相触的唇瓣瞬间窜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微微战栗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沈榆身体的僵硬，甚至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激烈心跳声。
她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抬起来，抚上了沈榆的手臂。
这个细微的回应，像是一道点燃干柴的星火。
沈榆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那个原本轻柔试探的吻，骤然加深。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而是遵循着内心最热烈的冲动，加深了这个吻。
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于悦纤细的腰身，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他的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切和生涩，却又滚烫热烈，几乎要将她融化。
于悦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令人心悸的吻里。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身后，是无边无际热烈盛开的金色向日葵。
风过无声，花海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沈榆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但手臂依旧紧紧环着她的腰。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迷恋。
于悦也微微喘息着，脸颊绯红，唇瓣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显得格外红润水泽，眼眸里只剩下一种被亲昵后的柔软和迷离。
两人就这样在金色的花田边，在秋日灿烂的阳光下，额头相抵，呼吸交融，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许久，沈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于悦……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于悦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依旧滚烫的脸颊。
“不是梦。”她的声音也有些哑，却带着所有的温柔，“沈榆。”
只是叫他的名字，却让沈榆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满得快要爆炸。
他忍不住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于悦……于悦……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这直白到近乎笨拙的告白，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力量。
于悦感受着他怀抱的力度和温度，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些来自遥远过去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都被这真实滚烫的怀抱和告白彻底驱散、覆盖。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
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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