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绒现在不太爱说话，于是没把那一大段猜测告诉应拥雪。
应拥雪虽然没得到解释，但本着对温绒猫品的信任，没怎么犹豫便拿出了招魂幡。
“鬼风惶惶，幽魂惘惘，天地如炉，阴云为瓦。起——”
一阵阴风从应拥雪脚下卷起，呼然四散。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布满阴云，天地间变得昏暗许多，十分适合阴魂出没。
温绒幻化人形，取出一把引魂香插在地上，左手弹指燃香，右手拿出一张写满名单的纸，甩手点燃。
纸被燃烧殆尽，引魂香的轻烟似乎便有了目标，不偏不倚地往某个方向去，消失在虚空中。
应拥雪看向温绒，“然后呢？”
“等。”
等什么？
自然是等学校乱起来。
司律亲手做的引魂香效果着实不错，温绒烧完第一把香，周围的阴气便明显浓郁了许多，原本只有在深夜才能现身的鬼学长们也陆续出现在虚空里。
过于浓郁的阴气让应拥雪有点不适应，想给自己打个定魂诀，一抬手发现忘记怎么掐诀了。
好在鬼学长们没在原地停留太久，把最后一缕引魂香吸完，便顺着风飘走了。
温绒重新恢复猫形，抬起爪爪在应拥雪小腿上一拍，把她的魂魄稳住，“喵。”
回去吧。
应拥雪呼出一口气，皱起的眉头松了开来，低头看看往教学楼走的小猫咪，顺手把他抱起来，趁着隐身符还没失效，飞快跑回教学楼。
他们各自回到班里时，恰好教师宿舍楼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所学校的面积不算大，教师宿舍楼离教学楼很近，几乎所有学生都听到了尖叫。
原住民学生迟疑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继续看书，考生们则迅速涌到走廊，试图看到对面的教师宿舍楼里发生了什么。
行诃没去凑热闹，他嗅到了温绒身上残留的引魂香气味，略一思考便知道小猫咪做了什么。
“你有意让我们被提前送出去，”小和尚一边掐诀助阴魂们一臂之力，一边低声和温绒说小话，“是要避开五月初五这个时间吗？”
温绒趴在桌子上，没搭理他。
“我听过一种说法，五月初五是世间阳气最盛之日，所有阴秽在这一天都会十分虚弱，”行诃不在意自己被无视，自顾自地推理下去，“学校选在这个日子进行毕业考，肯定是为了压制阴魂，你逼他们提前，是想给他们的计划制造破绽……但是就算他们提前把我们送过去，毕业考也未必会提前啊。”
毕竟明天才是毕业考，完全可以先让他们在永生集团里睡一晚上，第二天再把他们宰了。
“无所谓，只要提前过去就好。”温绒慢吞吞道，“本来也没有毕业考。”
行诃又思考了一会儿，才轻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漏洞。
他只想着考题上的“完成毕业考”，觉得要在永生集团对他们下手时才奋起反抗，完全忘了可以先下手为强。
现在看来，温绒是打算提前进入永生集团，避开五月初五，让阴魂直接把考场掀了。
行诃寻思着，司律被削去的智商都加在温绒身上了吧？这掀考场的解题风格还挺像。
如温绒预料的一样，虽然阴魂们被引魂香强化后依然无法攻击校长和老师们，但在致幻药粉和阴魂的双重影响下，依然有好几个老师被吓到跳楼。
混乱中，校长果断让人把校车开出来，连午休都不休了，直接带着所有六年级学生上车离校。
“老师们太过重视你们的毕业考，压力大了，精神状态不好。”校长带着学生们出发时如是说道，“为了防止你们受到影响，我们提前一天去考场，大家调整好状态，考试全力以赴。”
“是——”
什么也不懂的学生们应了一声，乖乖背着书包上车坐好，等着到新地方好好备考。
温绒靠窗坐着，隔着窗户看向外头远离人群打电话的校长，蔚蓝双眼平静澄澈，毫无波澜。
另一辆车上，应拥雪已经借着座位和旁边司律的遮掩，摇起招魂幡，给校内的鬼学长们留下一条指引。
所有六年级学生上车坐好后，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校长才上车，大巴车轰隆隆启动，陆续往校外开去。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大片虚影乌乌泱泱地从教师宿舍楼飘过来。
在虚影即将离开校门时，校门忽然出现一大片交织成网的电光，拦住虚影的去路。
下一秒，一朵金色莲花从一辆大巴车上飞出，撞在网上，把电光撞散一大片。
虚影得了出路，立刻顺着空缺飘出去，跟在车队后头，离开困了他们许久的牢笼。
……
大巴车开了很久。
如洛伊当初探查的一样，学校外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山林，毫无人烟，只有一条窄窄的、仅供一辆车通过的山路。
车子颠簸得好些人都开始晕车，楚流汐都快忍不住要骂街了，行诃赶紧拽着他，塞给他一颗橘子。
楚流汐脸色铁青：“没剥皮，我不吃！”
行诃便把橘子给了另一边座位上的甄可爱。
甄可爱把橘皮剥了，橘子自己一半，温绒一半，剩下的橘子皮还给行诃。
行诃托着橘子皮，伸到楚流汐面前晃了两下。
楚流汐额角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艰难忍过这一段路，车子终于开到一片比较平坦开阔的地方，一个高楼耸立的园区出现在车队前方。
园区大门外竖着高高的围墙，什么标识也没有，楼体都是冷冰冰的银灰色，看上去像什么高科技产业园。
学生们下了车站在园区门口，校长和从园区里走出来的负责人对接，温绒看着他们，忽然感觉到奇怪之处。
他们的校服无论冬夏全是黑色的，而在他印象里，所有老师包括校长，都没穿过深色的衣服，全是浅色系，现在园区的人，衣服也都是浅灰色的。
温绒一边在记忆里搜索相关的知识，一边随着人群在校长和负责人的带领下走进园区大门，走了一段路，拐过拐角时，才看见一个与周围人不同的人影。
那人穿着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大红色衣服，看上去很年轻，但气质却和年轻的模样有些违和，旁边作陪的工作人员对他很是尊敬，两人交谈的声音隐约飘了过来。
“今年怎么这么早就送过来了？”
“听说是学校里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先送过来，不影响后续仪式。”
“有几个孩子看上去还挺俊，可惜了。”
“能报答您几位是他们的福气，不可惜。”
……
温绒忽然知道永生集团要用他们来干什么了。
借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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