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力扯了下嘴角，偏开脸收拾好电脑包，默不作声地走去健身区开始锻炼。
邱朗朗抿抿唇，压下心头那缕不安，勉强跟着做了几组腰腹和波比跳，而后带着慌乱的一颗心去洗漱。
等裘力锻炼完去洗澡，邱朗朗才磨磨蹭蹭走到书桌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瞥见书桌里的录取通知书，他又是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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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邱朗朗翻开查看，是唐逸轩。告诉他已经抵达北京，明天会去看慢慢。
邱朗朗想了想， 给妹妹发去一条信息。
邱慢慢回了个语音，语气不屑：“他一个搞体育经纪的，连文娱产业的边儿都不靠，他的意见能有什么参考价值？再说了，他有资源吗？”
邱朗朗叹口气，扔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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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力在夸奖完那句“真厉害”之后，整晚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这很反常。
邱朗朗努力回想，自认这段时间小心翼翼，应该没再露出什么破绽。
沉默在熄灯后显得愈发浓重，邱朗朗睡不着，可心头的疑问偏偏无法问出口，只觉得越来越焦灼烦躁。
身侧的呼吸很轻，他知道裘力也没睡着，索性一翻身钻进裘力的薄被里，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覆在裘力的胸膛上。
裘力被他的力道压得一哼，随即轻轻拢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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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朗朗往下挪了挪，耳朵贴住裘力左胸，听着那里“扑通扑通”的声响，一颗心渐渐安稳下来。
察觉到两个人的体温都在升高。邱朗朗赶忙倒向一侧，静静枕在裘力的手臂上。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一起轻笑出声，终于打破沉甸甸的寂静。
“你先说。”裘力也翻了个身，面向邱朗朗。
邱朗朗点点他的胸膛，说：“你的心跳声很好听。”
“嗯？”裘力发出声不解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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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朗朗跟他说起自己获救那天，曾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短暂醒来，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裘力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
他尽量讲得平淡，隐去了当时心中巨大的震撼：“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会死。”
那一刻，是他的新生。
邱朗朗低头在裘力的心口落下一吻。
裘力微微一颤，拢紧手臂。
“那你刚才想说什么？”邱朗朗仰着脸轻声问，嘴唇碰着裘力的下颔。
“没什么。”裘力似是有点窘，拍了拍邱朗朗的后颈，“睡吧。”
“快说！”邱朗朗撑起身，笑吟吟俯视裘力，“骗我先说你又不说了。”
片刻后，裘力像是下定决心般，掌心缓缓下移，同时压着嗓子开口：“我想问你......想不想？”
“啊！”邱朗朗被碰到的那瞬猛地一缩，手忙脚乱地滚回自己被子里，“不，不想，我还......不想。”
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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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盛山发展。
裘力看着饭盒里的芋头鸭呼出口气，他举着筷子望向厂房，感到一丝挫败。
他已经明示暗示好几次，跃跃欲试想要“回馈”邱朗朗，可都被极其果断地拒绝了，不知道那小脑袋瓜里在琢磨些什么。
他犹豫着摸出手机，花了十几分钟，编辑好一条信息发出去。
才撂下，一口米饭还没进嘴，回复就来了：【晚上我找辙让小孩加个班，哥给你免费面授一下！】
裘力一噎，米饭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面授？！想什么呢？！
正恼着，又一条微信进来：【面授时间：晚七点。面授地点：朴顺喜。】那是家韩式烤肉店。
裘力在心里骂了句老没正经，倒扣下手机，懒得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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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傍晚，到底还是惦记着那节面授课，裘力收拾好心情和脸皮，坐车回到市区。他让郭克己直接下班回家，不用等他。
郭克己临走前跟他说要去找一位老师傅，这人以前在求胜用过的国营汽修厂干了十几二十年，现在自己开了家小店铺卖轮胎，郭克己想去找他聊聊。
裘力会意，略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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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礼悦已经等在小包厢里，弄了盘毛豆正自斟自饮。
裘力在他对面坐下，詹礼悦斜瞟他一眼，没吭声，从腿边抄起个深色文件袋丢过来，正正砸到裘力肚子上，还挺沉。
裘力冷冷翻下眼皮，垂眼拉开拉链：几个小盒子，和......一本英文原版书。
“......”裘力抬头看过去，詹礼悦不耐烦地用筷子朝下点点，示意他先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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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裘力先拿起书翻看目录，渐渐有点坐不住了。这也太......详细了。
“不错吧？”詹礼悦朝前倾身，挑起眉欠嗖嗖地说，“最适合你们这种理工男的gay education。”
书不算厚，但连图带字也有小二百页，裘力清了下嗓子，问：“...... 你的？”
詹礼悦一愣，随即乐了：“啊，当然我的啊。不过哥那会儿太生猛了，没来得及好好学习，就，”大概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儿，他用手背抵着鼻子，压着笑低低说，“早早进入实战部分了。”
似乎也知道裘力会窘迫，詹礼悦咳了声，逐个指指袋子里的几个小盒子，正色道：“这俩不用说了吧，然后这个是洗的，那个是事后抹的，消炎止痛，这俩不好买，用完跟我说，我找人给你带。行了，收起来吧，回家慢慢自学。回头哥再发你个网站，特正经的教育科普，自己翻个墙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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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力感觉应该说句谢谢，可他真心说不出口，况且......不对啊！他猛地抬起头，他原本没想问这些啊！
一颗毛豆丢进嘴里，詹礼悦迎上裘力欲言又止、百转千回的一张脸，动作定格。好一会儿他才哼笑出声：“不是吧你，还真想探究个‘为什么’啊？”
裘力的唇抿成直直一条线，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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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咳咳咳......”詹礼悦一边笑一边呛咳，使劲拍着自己的前胸，几乎要笑背过气去，“你个熟过了头儿滴小处男！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服务员走到半开放的隔断边，柔声询问是否准备点餐。
詹礼悦压下口啤酒，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回说先再来瓶啤酒，还有人没到再等等。
扭回头来，看了裘力一眼，还是想笑。
许是裘力的脸色太难看，詹礼悦堪堪忍住，俯过身悄声说：“这种事儿哪儿能问啊？！什么想不想的，情到深处直接扑倒，这还用教吗？！”
裘力愣了愣，倏忽想到自己被扑倒的那个夜晚……
滚烫的包裹、难耐的摩擦，和……陌生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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