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警察学院。
学校的操场旁边就是家属安置房，已经是三十几年前的老房子了，外墙上全是爬山枯萎的藤蔓，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楼道间虽然老旧，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谢桐拎着鱼上楼的时候，马云良正拿着灯泡顺着梯子往上爬。
谢桐赶忙上前，将他从梯子上扶下来。
“师傅，我来就好。”
他将手里的鱼递给马云良，接过他手里的灯泡爬了上去，坐在梯子上开始换灯泡。
马云良头发都已经苍白，前几年的案子让手受了点伤，现在也提不了重物，被安排到警察学院这边教刑侦理论知识。
他将鱼拿在手上，看着楼梯上安静换灯泡的少年：
“今天来地真早，你的几个师兄们都还没到呢。”
谢桐将旧灯泡扭下来，递给马云良，观察着手里新灯泡的型号：
“天气太冷了，我来帮师娘打打下手。”
他目光专注，迅速将灯泡换好，从楼梯上下来，按下开关，白炽灯照亮了整个楼道间。
“好了。”
谢桐扛着梯子，跟在马云良后面。
一进屋子，洗了个手拎着鱼就进了厨房。
马云良坐在客厅里泡茶喝，师娘一看见谢桐来了也高兴：
“小桐啊，你去客厅陪你师傅唠一会儿，我这不忙。”
谢桐利落地围上围裙，从碗柜里拿出菜刀开始处理鱼鳞：
“没事，师娘，你先出去陪老师喝茶，等我把菜备好了再找您。”
师娘知道他的性格，笑着解开围裙出去：“那行，等你弄好了我就来开火。”
她走出去，坐在马云良身边，朝着厨房使使眼色，小声道：
“我看你这个徒弟是真收的不错，小桐还真是个好孩子，孝顺，以后也是有出息的。”
马云良往保温杯里注入茶汤，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
“这孩子的心性，难得。就是闷了点，心思深，容易钻牛角尖。”
师娘感慨：“难怪你格外看重他，这不是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马云良往厨房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人难得，路也难走。”
“不说了。小年轻，路还长着呢。”他站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谢桐处理完厨房的事情，解下围裙就去了书房。
马云良的书房空间比卧室还大，里面堆满了书籍和文件，谢桐将门关好，径直走向书桌。
他攥着兜里的塑料袋，犹豫片刻，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师傅，您看这是什么？”
马云良戴上眼镜，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一看到药丸的形状，心里咯噔一下。
他仔细看了看，声音严肃：“这是哪来的。”
谢桐预感成真，仔细将那天的情况说出来，时间，地点，黑衣人的样貌特征都说的明明白白。
“那天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谢桐抿了抿唇：
“我只知道她叫Anastasia，和她练了一段时间的拳，我查了拳击馆的登记册，也只发现了这个名字。”
马云良表情严肃：
“谢桐，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要把这个东西交给支队那边化验，你最近要格外小心，那个女人，你试着看能不能再和她套套近乎。”
他犹豫了片刻：
“还是算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让你师兄他们去接触解除，你最近呆在学校，最好别出去了。”
谢桐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点了点头。
等到两个人说完的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大概是师兄他们已经来了。
马云良带着他一起出去，赵修和聂远两个人刚进来，就被这满屋子的香味勾住了。
聂远脱下外套：“师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香味我在楼下就闻着了。”
见谢桐从书房出来，也是眼前一亮：
“这就是我新来的小师弟吧，没想到啊。”
他笑着走上前，捶了一把他的肩膀：“这小身板能在学院的格斗课和演习上拿第一，真是强啊。”
赵修今天值班，身上的警服都没来得及脱，身材板正，看着干净又利落，眼里划过赞赏：
“听说你这次刑侦和训练都是第一，怎么样，之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实习。”
谢桐抿着唇笑笑：“谢谢师兄。”
马云良刚书房出来，就听见赵修的夸赞声，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这赵师兄平日可不夸人，这你可得好好收下。”
几个人也在餐桌上依次坐下，赵修给马云良倒了一杯酒：“师傅眼光好，这样的好苗子现在可不多见了。”
几个人在餐桌上吃的尽兴，难免提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马云良放下杯子：“小赵，最近禁毒支队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赵修抬起头，眼神惊讶：
“师傅您真是神了，前几天出了一件刑事案件，缴获了一批新型的毒品，还是我和那边做的对接工作，听说还在追，没什么线索。”
马云良脸颊发红，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点点头。
谢桐始终目光平静，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
聂远倒是也对这位师弟有了大概的了解，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学，等毕业了来为人民服务。”
谢桐微微一笑，看起来有些羞涩。
“我会的，师兄。”
————
他从警察学院离开，径直去了启明学校旁的拳击馆，打算再去调查Anastasia的事情。
这几天天气太冷，拳击馆休假几天没有开门，只有后面给他们这些老用户留了一个小门。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前台小哥看向他，打了声招呼：
“谢桐哥，来了。”
谢桐朝着他点点头，去了更衣室。
等他从更衣室出来以后，面带歉意地走向前台：
“你好，更衣室的柜子锁了，我忘记带钥匙了，可以帮我去拿备用钥匙开门吗？”
前台小哥在这里工作几年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朝着库房走去：
“好，你先等一下，我去库房给你拿钥匙。”
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谢桐看了一眼监控，利落的翻身进了吧台，从电脑中去找Anastasia注册的信息。
按理来说，Anastasia是会员，应该会有联系方式登记在册。
他一路划过去，找到了前几天Anastasia来的刷卡信息，一行一行查找过去。
直到看见对应的时间，卡号的持有者的名字。
谢桐的眼神仿佛胶水黏在了电脑上，双手微微发抖，良久，他的睫毛才微微颤抖着眨落一下。
卡号的登记栏上，赫然写着持有者的名字。
虞岁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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