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见气氛有点沉闷，一大家子站在大堂里大眼瞪小眼，也没人说话，便开口打破僵局：“吃饭吧，今天不用上工，但两个小的还要上学呢。”
说罢，转头对着林四妹问道：“今天来的这么早，你吃过饭了吗？”
林四妹摇摇头:“没来得及吃呢。”
她本来打算秋收完再回来的，但今天恰巧她室友要回隔壁大队，她就搭了个顺风车。
林二嫂也不知道小妹要回来，所以压根没做她的饭。林家做饭，林母把粮食拿捏得很准，每次分完饭，只有不够吃的情况，从来没有多。
林母一听说小女儿没吃饭，就赶忙去厨房烙了十几张鸡蛋饼。昨天多了十个鸡蛋，林母大方地拿了五个，又加了不少白面，最后撒上了些葱花，那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都大半个月没瞧见自家闺女了，看着闺女都瘦了一圈，可得好好给补补。
林母也不厚此薄彼，给所有人都分了半块，至于林三嫂和林老三，她特意给他们选了两块小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要是在不安分，就给她滚蛋。
这鸡蛋饼，虽说油放得少得可怜，不过味道倒还挺不错。
毕竟，林母做饭向来节俭得很，不是只滴几滴油，就是干脆直接水煮，能有这味道就不错啦。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林一川和苏小晓不是会在吃饭时说话的人，三房的人也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说话了。就连平日里爱聊家常的林二嫂，此刻也闭上了嘴。
饭桌上，只有林母和林四妹偶尔的谈话声以及众人咀嚼食物的声音。
吃过饭，林老三再也待不下去了，拉着林三嫂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屋，他的脸都被大哥那一脚给丢光了，早知道当时拦一下了。
林子宁看着林三嫂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扯了扯苏小晓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什么是分家，分了会怎么样啊？”
三伯娘为什么怕分家呀？
苏小晓:“嗯？”
她虽然奇怪林子宁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简单的回答了一下：“分家呀，就是把人很多的一大家人分成好几个小家，就像你、我和你爹。
我们会有自己单独的房子，单独做饭、干活。不用像现在一样，所有人都生活在一起。”
林子宁似懂非懂，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那分家后，我们家的东西要给其他人吃吗？”
苏小晓耐心地解释道：“当然不用，分家后，我们家的东西就跟其他人没关系了，如果我们愿意给，就分给他们一些，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林子宁的眼睛一亮，分家这么好，奶为什么不分家呀。虽然她娘不会干活，但是爹这么厉害，养得起她们，何况还有小仓鼠在呢，不会让爹娘爷奶饿肚子的。
但要怎么样才会分家呢？
三伯娘看上去很怕分家，小仓鼠可以帮你呀。
嘿嘿嘿——
苏小晓不知道她那黑芝麻馅的小闺女，已经在计划怎么分家了。林母刚刚的那番话这可不像是在吓唬林三嫂，这家迟早是要分的。
只是早晚的事，也难怪林母看不上林三嫂，又懒又怂，还一肚子的坏心思。
林母也听见了林子宁的问题，没吱声。她的小孙女好像比普通小孩聪明，就是还不懂人情世故啊，这种问题不应该回屋偷偷问吗？
——噢
也不是完全不懂，至少知道避着三房，等他们走了才问。
吃完早饭，张建明迫不及待地过来找林一川了。昨晚太累，他沾着枕头就睡了，迷迷糊糊中，手不经意间摸到衣服夹层里的钱票，这一摸，猛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一川哥，在家吗？”林家的院门没关，张建明没直接进来，在门口探头喊道。
“在，你进来吧。”林一川正在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搓洗衣服，怕太用力把衣服搓破了，头也不抬地应道。
张建明走进院子，看到昨天双箭齐发射瞎野猪的一川哥，这会儿正挽着袖子，面无表情地洗衣服。
“？？？”这画面实在有点诡异，这要是传出去，谁信他一川哥能吓哭小孩？
明明是个十佳好男人呀。
张建明回过神来，走上前去，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一川哥，我来给你送果子。之前的无花果没剩多少了，我又摘了点梨，可甜了，给你们尝尝。”
昨天占了这么多便宜，要是不拿点东西过来，他下次都没脸跟着去深山了，一川哥对他比他亲哥都好。
林一川也没拒绝，收下了。
张建明见他收下了，才舒了口气，笑着告别：“那我先走了，一川哥要是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再送点过来。”
转眼到了中午，阳光炽热，厨房里热气腾腾。
林母和林二嫂要准备午饭了，林二嫂蹲坐在灶膛边烧火，想到那大嫂的做菜手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起身凑到林母跟前，眼巴巴地提议：“娘，要不今天就让大嫂来做饭吧？小妹还没尝过大嫂的厨艺呢！”
林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反驳道：“是你自己想吃吧，你看看家里的粮食？经得起这样折腾？”
说完，林母就心疼得不行，老大媳妇做饭的那几天，家里的粮食消耗得很快。要不是因为秋收，她才不会让大媳妇做饭。
再做下去，明年全家一起喝西北风。
林二嫂撇撇嘴，看林母坚决反对的样子，知道没戏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林母嘴上说着心疼粮食，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转身就去井里拎了块狍子肉回来。今年就吃了那么几顿肉，她小闺女不想干活，一直没回家。
那是一顿都没赶上。
昨天他们回来的太晚，狍子肉还没来得及腌，这会吊在院子的井水里头呢。小闺女也是个嘴馋的，要是知道家里有肉，没给她吃，指不定要闹呢？
林母指挥着林二嫂去地窖拿些土豆回来洗，再去院子里摘点白菜，一会儿炖肉要用。没办法，家里人多，每个人分不到几块肉，多放点配菜才够吃。
带着肉味的菜，对林家人来说也很难得了。
“好嘞，娘，我这就去。”林二嫂一听中午又要吃肉，干劲十足。最近家里的伙食越来越好了，昨天是白面饺子，今天又有肉。
她今天洗衣服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那水井里吊着不少肉呢，厨房水桶里还养了条鱼。
大队谁家有这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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