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丘市私立幼儿园。
因为涉嫌虐待学生，被调查，这一调查，便牵出了陈志高园长参与贿赂的事件来。
在幼儿园被调查之前，市里接到举报，举报付志强受贿，有时间有事件有人名，条条都写得清清楚楚，正值严查时期，付志强被革职查办。
陈志高的名字也在其中。
只是名头比较小，他也只是一个幼儿园的园长，还没来得及查到他头上。
正巧虐待学生这个事情一出，嚯！刚好捅了马蜂窝。
幼儿园里的学生的家长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传出来虐待的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但是谁知道自己家的孩子有没有被虐待过？
还有一些已经上小学的学生家长，突然惊醒了似的，想起了自己孩子读幼儿园时，好像是有说过哪里疼哪里疼。
于是也一窝蜂跑到幼儿园去找校长算账。
一时间声讨这个幼儿园的呼声四起。
陈志高以为是李秋际报的警，气得要命，指着他骂：“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吗？！非得报警！？我要辞退你！”
李秋际也是一脸懵圈：“不是我报的警啊！”
“不是你还有谁！？哦？你是想说是那个3岁的小孩报的警？还是那个5岁的小孩？他们手机都没有！”
李秋际原本就没想要报警，好歹也是同事一场，他会劝刘老师去自首的。
但是园长把责任都推卸给他，这就很离谱了，李秋际也是有脾气的。
立马骂回去：“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是我让刘琳虐待小孩了？是我让你参与贿赂了？是我让你收学生红包了？你这么听话，我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吃屎呢！？现在不是你辞退我！是我不干了！你以为我缺钱？干不下去我他妈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产！”
李秋际也气呼呼地走人了。
陈志高被他气得简直要心肌梗塞。
现在那么多人让他退学费。
这学期都快结束了，去哪里退学费？哪有钱退学费！？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的。
毕竟要整他的不是两个工厂工人，而是更多的，他惹不起的人。
……
幼师虐待儿童判刑的标准是：?情节恶劣的，?判处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来源网络）。?
刘琳觉得自己只是用针扎了林盼儿和以前的其他学生，或者是把人关在器材室里几个小时，又或者是手掐，推搡，或者说一些没人爱听的话。
别人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没死，也没残，甚至医院都没进。
怎么样都不算“情节恶劣”。
最多教育或者罚款。
而且林盼儿的妈妈许红，也根本不重视这个女儿，大不了给她几千块，私下调解，也就算了。
许红也是这么想的。
女儿身上没伤痕，那方面也没收到侵害，赔个几千块，了了这件事就算了。
大儿子林俊航不同意，他看着母亲，感觉气愤又失望：“要是被虐待的是俊宝，你也觉得赔几千块就可以吗？”
“那当然不行！”许红抱紧自己的小儿子，凶狠道，“俊宝是我的命根子！谁敢动我跟他拼了！”
林俊航真受不了自己妈这个样子。
老来子老来子。
教得好是儿子，教不好是老子。
他人脉不够强，不得已向程凭生求助。
程凭生也从妻子那里先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助理有个妹妹也在那个幼儿园读书，他也是当过兵的，看不惯这些事情。
于是出了钱给林俊航找了个律师。
目标是一定要这个老师吃几年牢饭！
得知刘琳老师是顾寒的班主任，程凭生也是关心了他好几天。
生怕他也遭受过老师的虐待。
顾寒没有回答。
怎么没有呢？
在看到那个器材室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前世，他也是被虐待过的。
被关在那个器材室里，被遗忘了一夜。
没有人救他，没有人找他。
那经历太恐怖了，他好像选择性地遗忘了。
这辈子，刘琳一开始还对他有同样的恶意，后来发现他不是没有人关心的，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那恶意就消失了。
太弱了。
顾寒只觉得自己还太弱了，他太小了。
弱到背后不站一个成年人，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任人宰割。
刘琳最后按照寻衅滋事罪，依法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陈志高因为行贿罪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
“扣扣。”
听到敲门声，顾寒皱起眉头。
打开门的一瞬间，眉头又舒展开，乖巧地说：“程叔叔。”
“顾寒啊，在忙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程凭生有时候明明看着养子很像个小孩，又感觉没法把他当一个小孩对待。
“叔叔，我在看书。”
程凭生往房间里头看去，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本三国演义。
心里暗暗赞赏。
又皱眉。
明明有空调，他在这里还吹着电风扇。
心里暗暗叹气。
小孩子太乖巧了也不好。
太让人心疼了。
他蹲下来，一把抱起呆滞的顾寒。
“走，太晚了，不看书了，睡觉去。”
顾寒心惊。
把他从他房间带走，是要抱他去哪里睡觉？
“叔叔，要去哪里？”
大长腿，几步子的路，没等程凭生回答，就到了。
程凭生他们房间，两米的大床，程心兴奋地在床上蹦来跳去，周淑贞想骂呢，又想着女儿今天受了刺激，于是忍忍忍。
见哥哥进来，程心很激动，在床上跑过来，就拉着哥哥的手：“哥哥，我们今天一起睡觉！”
“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睡觉！”
她说一个词就在床上蹦一下，说一个词就在床上蹦一下，顾寒都差点被她拽下来。
见状，程凭生赶紧把他放到床上。
周淑贞还是没忍住，皱着眉头斥责程心：“心心，再蹦你就回去自己睡，爸爸妈妈就只跟哥哥一起睡。”
程心瞬间定在原地，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哥哥：“哥哥，我也要在这里睡……”
顾寒：“……”
他说了不算。
“妹妹你乖乖躺下睡觉。”象征性说了句。
反正她不会听……
程心立刻蹿进被窝里躺下了。
顾寒：“……”
这么听话。
小姑娘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半张小圆脸，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周淑贞有点吃味。
她说一百句都抵不上人家哥哥说一句有用。
不过半大点小孩，她倒不至于多想，躺到了边上。
“顾寒，今天就在这里睡。”程凭生摸摸他的头，温柔说道。
眼下这个情况，顾寒只能硬着头皮躺下，程凭生躺到了他旁边。
两个大人睡两边，两个小孩睡中间。
程心侧躺看他，朝他“咯咯咯”笑。
程凭生关了灯。
顾寒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觉得晕眩。
好魔幻好魔幻。
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个房间，今天偏偏要都睡在一起。
即使是两米的大床，四个人睡，也是有点近的。
他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还有一只小肉手伸过来摸他的脸。
捏捏他的鼻子，捏捏他的嘴巴，捏捏他的耳垂。
顾寒：“……”
他一把把这只捣乱的小手抓住，放了回去。
不一会，那只小手就摸了上来，盖住他的眼睛。
又被抓住。
程心觉得好玩，嚯嚯嚯地笑。
被周淑贞拍了一下小屁股：“别捣乱，快睡！”
小姑娘立马消音。
程凭生侧躺过来，轻轻拍拍顾寒的胸口，像是哄睡那样轻轻地说：“不用怕，我们都在。”
低沉的声音黑暗中在耳廓边回荡。
顾寒愣了一下。
时间好像回溯到那一个遗忘了的夜晚。
细蒙蒙的灰尘，不知名的虫子，不见影子但闻声的老鼠。
吱吱吱，吱吱吱。
他吓得大哭。
他又想起了，那一路上他回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小小身影。
她定定站在那个位置，看了他许久。
他张口想喊她。
她转身跑开。
……
现在有人跟他说。
“不用怕，我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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