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秋第一个发现江墨的异样。
尽管漂亮哥哥表情没什么变化，如往常冷着一张脸，但她就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这种心情不好，不是她惹他生气的心情不好，是心烦意乱想毁灭世界的烦躁。
“漂亮哥哥，你是不是在家里待久了无聊地长蘑菇？”
娘亲去城里看病的事告一段落，可是流窜的流寇还没抓住，大家都不敢随意乱走。
“要不要我带你去玩？”白秋秋凑到他身边问他。
“不要。”江墨拒绝。
他奇怪他表现得很明显吗，为什么自己的异样能被她发现？
“你最近不要出去乱跑。”江墨叮嘱。
白秋秋：“因为流寇吗？”
江墨想到昨天晚上的人，他没有把流寇放在眼里，但是那些人不同。
“……算是吧。”江墨含糊。
白秋秋蹦跶在江墨身边转悠，“我不怕，漂亮哥哥会保护我的！”
她的眼睛澄澈灵动，嗓音软绵又坚定，白秋秋相信江墨。
江墨一整个上午都在躲避和白秋秋对视，闻言视线从她嘴角的笑意，放在她脸上，最后和她对视。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是坏人呢？”
你知道我是谁，真实身份是什么吗，就这么相信我。
“不会，秋秋看人很准。”白秋秋用手把眼皮撑大，“我的火眼金睛告诉我，我不会看错人！”
“……笨蛋。”江墨。
白秋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材，“不想切就不切，咱家又不急用，我带你去玩。”
她不仅看出江墨心情不好，还看出他不想切药材。
“走啦，走啦~”
白秋秋路过白婉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要和江墨出去玩。
白婉原本不放心她出去，看在江墨同行的份上勉强同意，“早点回家，别走太远，我等会做你们最爱吃的菜！”
颖水镇算得上是富庶的小镇，现在街上没什么人，与原本熙攘的街市完全不同。
好在今天的天气不错，暖阳不骄不躁，伴随微风和树梢上的鸟鸣，令人心旷神怡。
“好像整条街，都被我们包下！”
并非完全没人，一些商铺为了赚钱，还是会开门营业。
“哥哥，我请你吃糖~”
白秋秋拉着江墨进了糖食铺。
江墨拆台，“是你自己想吃吧。”
“我想吃，和我请你吃不冲突！”
白秋秋买了两串糖葫芦，“哥哥你一串，我一串。”
白秋秋的糖葫芦是山楂，江墨的糖葫芦里面包的是水果，不会过于甜腻。
两人顺着脚下蜿蜒的河水向前走，没多久就走到江墨昨天杀人的那座桥。
想去对面，必须通过这座桥。
白秋秋刚迈开腿，就被江墨拉住，“别去那边。”
“为什么，那边有一家卖糖糕的老爷爷，他做的桂花糕特别好吃。”
白秋秋执意要去，她认定要做的事，江墨根本没办法阻止。
白秋秋走上两级台阶，发现江墨没有跟上，眼神盯着桥下的水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水有什么好看的？
“哥哥，你和我一起去买糖糕，我就跳舞给你看！”
白秋秋踮起脚尖，抬起手做了个跳舞的起手式。
她会跳舞，上辈子每年联欢晚会都是她上去领舞。
“你会跳舞？”江墨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
他以为她只会弹琴，还是最近新学的。
“当然。”
白秋秋的舞蹈和这里的舞蹈风格不同，是江墨从来没有见过的形式。
怪异，却又莫名地优美协调。
裙边跟随她的动作，荡漾出一个又一个的弧度，在桥面翩然起舞的她，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江墨不愿意白秋秋来他觉得肮脏的地方，迈不过心中给自己设下的禁锢，使他万分痛苦，不敢面对。
现在白秋秋的舞姿，替换他不愿意去想的回忆。
江墨贪婪地注视白秋秋，想把这一幕永远刻进心底。
他无意识的向前，双脚终于登上桥面。
白秋秋随便跳了几个动作，见江墨来问他，“好看吗？”
“……嗯。”
“嘘。”白秋秋让他噤声，“漂亮哥哥，我会跳舞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告诉除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人，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
好像除了她刚才给自己的回忆，江墨又多了一样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发誓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好……我们的秘密。”
白秋秋买了一堆甜食回家，下场就是被白婉严厉训斥。
“吃多了甜食，你还吃得下午膳吗？”
白秋秋缩了缩脖子，“吃不下惹~”
吃多了糖，完全吃不下一口饭。
白婉问另一个，“你呢，江墨你吃得下午膳吗？”在她心中江墨沉稳懂事。
江墨同样吃不下午膳，白秋秋路上买的零食比带回来的还多，甜的咸的都有。
怕白婉骂她买太多零食，全塞给江墨解决。
他们现在带回来的这些，完全是江墨也吃撑，吃不下的结果。
白婉头疼。
看到江墨也跟着叹气，她还以为江墨会阻止白秋秋，结果不仅没有，自己也在外面吃零食吃饱了。
“你们两个出去罚站，给我把药材切好，气死我了！”
白婉煮了一锅饭，结果两个小的全吃饱了。
白秋秋被罚，跟着江墨滚出去罚站。
她撇撇嘴，做了个鬼脸，完全不带怕的。
白婉过了一会从房间跑出来看，果然看到切药材的是江墨，同样挨罚的白秋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秋秋你……”
白婉正欲开口，江墨赶紧打断，“白姨，你就让她睡吧，她累了。”
玩半天，是该累了。
“她的那部分药材，我帮她切。”
白婉叹了口气，“你啊，看起来不近人情，却总是纵容她，最心软！”
江墨下意识反驳。
心软？
自己吗？
笑话，要是被昨天晚上那群人听见，怕是要笑得背过气去，问白婉是不是瞎了眼。
“罢了，你两刻钟之后一定要叫醒她，不然手会枕麻的。”白婉说。
现在白秋秋是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觉。
“好的，白姨。”
院中的榆树下，江墨处理药材的时候已经没有清晨的烦躁，用充满药香的手，捡起掉落在白秋秋脸上的树叶。
未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是此刻岁月静好，江墨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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