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现在，邱云天身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对于房地产公司的内部管理，对于台资的房地产公司的运作模式，他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但是，邱云天认为，如果只是单纯地了解自己所在房地产公司，而不了解它的上游和下游，也不能算是了解了整个房地产行业。
什么是房地产公司的下游呢？
邱云天认为，房地产公司的下游，就是房子的买家——也就是购房人。
作为房地产公司的财务经理，实际上，邱云天非常想知道，德茂房地产公司的房子，都是被什么人买走的。
邱云天是一个有心人。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开始暗自观察，都是什么人，在买德茂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房子。
德茂房地产有限公司成立的这个时候，也正是京海市的房地产市场，向外资和港澳台资本开放的时候。
这个时候，祖国大陆原来的福利分房制度，还没有完全取消。
于是，在京海市的房地产市场上，就出现了两种现象：
一种是，市场上出现了商品房，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人们，可以直接拿着钱买到房子。
另一种是，在京海市还存在着福利分房。能够福利分房的，一般都是大的国营企事业单位。
在这种情况下，在京海市，大多数市民的心态，还是更希望，单位能给他们分房子。
这个时期，京海市的大多数市民，还不习惯于自己花钱买房子。
人们也没有认识到，在大都市里，房子其实是一种非常保值的商品。
由于财务部每天要负责收房款、开发票的工作，直接面对买房人，所以，邱云天对于来德茂公司的买房人，都是比较熟悉的。
邱云天以为，在京海市，愿意花钱为自己买房子的人，一定是先富裕起来的万元户、个体户。
因为那个时候，报纸和广播电台每天都在宣传勤劳致富，每天都在报道，某某地方又出了一个勤劳致富的能手。
但是，根据邱云天的实际工作经验来看，在京海市，第一批来买房子的购房者，并不是那些天天被宣传的勤劳致富能手，也不是什么万元户、个体户。
在京海市，第一批有实力来买房子的人，真是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有时候，都超出了邱云天的意料之外。
2
这一天，邱云天在德茂房地产公司的财务经理室里，正在审查会计报表。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邱云天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销售部陈美君的声音。
陈美君是销售部的销售员，也是邱云天的小学同学。
电话里陈美君急切地说：“云天，我有几个客户，马上要签约、交房款，你能不能到销售部来一下？”
邱云天说：“签约去律师楼，交房款来我财务部！陈美君，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出面！”
电话那头陈美君说：“我没说清楚，这次是一次来了5个客户，都要签约！云天，你过来，帮我说一下吧！”
听了陈美君的话，邱云天说：“陈美君，宋正雄才是你的销售经理，你让老宋帮你搞定客户吧！”
电话里陈美君说：“老宋已经在这里了，现在就差你这财务经理了！5个客户啊！云天，你一定要来帮帮我！”
邱云天也很吃惊，“好的，陈美君，你稍等，我马上就到！”
邱云天赶到销售部时，就看到销售部里很热闹。
几个衣着光鲜的女性，正围着销售经理宋正雄。
老宋正跟她们说着什么，谈笑风生的。
不知道销售经理宋正雄说了什么，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听到以后，便毫无顾忌地狂笑。
销售员陈美君看到了邱云天，便对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女子说：“这是德茂公司财务部的邱经理，你们如果有财务方面的问题，可以直接来问他！”
邱云天很客气地和这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子打招呼，递给她们自己的名片。
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嬉笑着接过名片。
接过名片以后，有一两个女子，还嬉笑着念出了名片上邱云天的名字。
对于这几个女子轻浮的举动，邱云天全当是没看见。
他很客气地问那几位女子：“请问，有什么财务方面的问题，需要我来解答吗？”
听了邱云天的话，那几个女子只顾着嬉笑，有的还在上下打量着邱云天。
邱云天想，我今天的穿着，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
邱云天今天，穿着笔挺的名牌西装，打着干净素雅的领带。
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女子，还是在打量着邱云天。
她们的目光，从邱云天的领口一直向下打量。
邱云天今天打了一条名牌领带，邱云天想，她们大概是在欣赏我的领带吧！
那几个女子的目光，继续向下滑动，滑到了邱云天的胸脯处。
邱云天想，她们大概是在欣赏我的胸肌吧！
邱云天感到很惭愧，自从入职到这家台湾公司以来，自己一直都没能抽出时间来健身。
那几个女子的目光，继续向下滑动。
现在，她们的目光滑到了，邱云天的小腹和大腿根之间的位置，停住了。
此时，邱云天感到一万分的尴尬。
他在想，这几个女子到底是些什么人啊？她们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陈美君也看到了这一切，为了打破尴尬，她代替客户，问了邱云天几个财务方面的问题。
陈美君说：“邱经理，她们几位都是要分期付款买房，您能跟她们讲一下，分期付款要注意的事项吗？”
见陈美君打破了尴尬，邱云天从心里很感激。
于是，他就大大方方地向那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子，讲解了一下，分期付款买房应该注意的几点事项。
讲完了，邱云天习惯性地问那几位女子：“请问，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还需要我再讲解一下吗？”
那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子，依然是不说话，“嘻嘻”地笑着，看着邱云天。
凭直觉，邱云天感到，这几个女子，绝不是什么正经人，她们和正常的职业女性，有着天地一样大的差别。
依然是陈美君打破了尴尬，她说：“姐姐们，要是没有问题了，请跟我去律师楼签约，好吗？”
那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子，顺从地跟着陈美君，一起去了律师楼签约。
律师楼，这是沿用了台湾香港地区的说法，其实，就是大陆这边所说的律师事务所。
因为德茂公司是一家台湾合资的房地产公司，所以称谓上都是沿用了港台的叫法。
于是，她们在陈美君的带领下，顺利地在汇宾大厦10层的律师事务所，完成了合同签约。
之后，那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子，又跟着陈美君，顺利地在德茂公司的财务部交了首付款。
3
送走了那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子，陈美君格外地高兴。
她找到了邱云天，想让老同学表扬她几句。
邱云天也不想扫她的兴，就说：“陈美君，你今天又开了一个大单，祝贺你啊！”
陈美君说：“这几个客户，都是我之前的一个签约客户带来的！云天，姐这运气，好吧？”
邱云天问：“她们几个都是什么职业啊？她们看男人的眼神儿，都和正经的女人不一样，我总觉得怪怪的！”
陈美君说：“她们的职业，我没问！他们都是在日本工作，现在回来买房。之后，她们还要回到日本继续工作。”
邱云天若有所思地说：“懂了！以前，我只是听说过，那些外地的女青年，去广东东莞的娱乐场所，工作几年，然后回到家乡，盖房子起高楼。
“今天，我是亲眼看到了，咱们京海市的姐们儿，去日本的娱乐场所，工作过几年后，能回到家乡京海市买房子！”
陈美君不无羡慕地说：“云天，反正人家有钱，你管人家是干什么的，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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