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嘴角抽了抽。
她印象里的记忆没错的话，一个灵囊袋里少说能装百来个物件吧？
就这么给出来了？
“你……”
要不再看看有没有哪些是自己要用的吧？
胡正开有些慌乱：“是不是不够？我这次出来得急，其他的都在府里，身上就只带了这么些东西，不过我还有些药丹。”
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两瓶药丹。
一瓶二十颗，与当初给殷圣景吃的一模一样。
“哇啊！”殷软软张大嘴巴。
【大手笔啊，要，都要！一人分几粒，这都是止疼祛疤的神丹呀！】
胡正开：……它其实救命的作用会更好一点。
但他还是赞同地点点头：“小玉儿，你可以每天吃一颗，排郁固气，驻容养颜。”
身体不仅会慢慢恢复，还能变得细嫩光滑，让人年轻十几岁呢。
他之前拿着次品丹融水做了不少女子使用的凝脂嫩肤膏，在朝廷命妇、千金小姐们之间十分受追捧，一度成为钱财来源的前三制品。
如今更别说手里这个高阶药丹，一定可以让小玉儿恢复如常。
她现在真的感觉跟小时候差好多。
郁郁寡欢，看着就让人难受。
胡正开的眼眶有些泛红，也不知道小玉儿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不知道她怎么就进了宫。
等会儿……
胡正开陡然眨眼反应过来。
“小玉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二哥？也就是说小玉儿没失忆？！
那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去？所以进宫真的是她自愿？
胡正开瞳孔地震，难以相信。
那个殷圣景有什么好的呀！
还要小玉儿追出去！
早知如此，他当时说什么也都给他留下来了呀！
结果殷圣景没有记忆不说，还把人给他养成这个样子！
胡正开气得眼眶通红，捏着拳头想打人。
昨天他就揍轻了！
“走！”胡正开拉着兰妃的手就往外走，“二哥带你回家。”
兰妃僵硬身子没动。
胡正开疑惑回头：“小玉儿？”
兰妃唇角微动，不熟练地笑了一下又很快隐下去，避开他的视线。
“二哥，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时间已然过去，她即使回去，也是回不到从前。
兰妃摆摆手：“蓝心，把她们都带下去吧。”
她信任蓝心，只是有些事，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娘娘。”
蓝心关切地看了兰妃一眼，带着众人离去。
兰妃回到软榻，望着抿唇站立的胡正开又轻轻笑了一下，这次的笑要比方才好看一些。
“二哥，你坐吧，别愣着了。”
“我们谈谈。”
谁知胡正开拔腿就往外走：“我不坐！你别跟我讲道理，我讲不过你，你等父亲母亲大哥过来再说！”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胡正开就已经跑不见了。
而在系统的告知下，殷软软已然知晓他是一个人躲着哭起来了。
“唔！”
殷软软望着怀里的一大堆宝物，复杂沉思。
【要不要让二皇兄过去安慰安慰一下他的二舅舅，让他不要哭了啊？】
【可是他跑掉应该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笑话他吧？那看在他拿出了这么多宝物的份上，就不说好了】
某树上偷摸摸哭泣的胡正开：……呜——更难受了！
众人：……你已经说了，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兰妃无声叹了口气，心神动荡，神思匮乏得很，她饱含歉意地望向芊妃。
“芊妹妹，我有些乏了，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可好？”
芊妃想安慰她，却又知晓这些事并非外人可以劝慰。
温和地点了头：“好，姐姐有什么心事，随时都可以过来找妹妹。”
“嗯。”
芊妃离去。
殷仲祺却不想走。
他是第一次知道母妃还有家人，而且来历还不寻常。
他想了解母妃，想知道母妃从哪里来，又有哪些家人，为何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又为何这些年会是如此行径。
他没有指责母妃的意思，可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她总是对他那么严厉，总是不允许他有自己的意志。
从小就要教导他：“不能跑！不能叫！不能蹦蹦跳跳！”
“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事？”
“你为什么不能沉稳一点！你为什么要往外跑？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
“兄弟？我没有给你生其他的兄弟！你没有兄弟！那些都是虚假的感情！你不能投入其他感情！”
“你不许再去见他！一点吃的玩的就把你勾引走了吗？！你怎么这么下贱呢！”
殷仲祺垂下眉眼，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坚硬不在乎了，可原来……
还是会痛啊。
“母妃。”
殷仲祺跪下，背脊挺直，低垂着眼眸不看她，人冷淡，声音也冷淡。
他想问问她为什么。
“不要问……”兰妃语气颓靡地打断他，眉眼间多了不少的茫然和痛楚。
“别开口问，仲祺……过两天，过两天我再告诉你，告诉他们……”
“告诉你们想了解的事。”
现在就让她再逃避一天吧，就一天。
“是，”殷仲祺愣了一瞬，漠然地起身离去。
身后，隐隐传来一声疲乏叹息，夹杂着很轻的一句：“……对不起。”
殷仲祺脚步一顿，走得更快，步伐杂乱。
芊妃抱着殷软软，还没回宫，就被霄华凌跳下拦住。
“芊妃娘娘吉祥，九公主吉祥。”
他略微拘了一礼就淡笑着自我介绍：“芊妃娘娘，我是霄华凌，是丽妃娘娘的侄子，大殿下的堂兄，娘娘若是看得起在下，就让我给九公主当一个月的仆人吧。”
芊妃皱了皱眉，昨日她已经从五公主和软软心声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软软这次受伤，罪魁祸首不是他，但始终是他引起的，说没有任何怨怼也是不可能的。
但昨日丽妃见过他之后，下午软软午睡的时候就派人过来给她和软软送了不少的歉礼。
她当时便清楚，丽妃是打算认下这个侄子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芊妃不知道丽妃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背后另有隐情，还是想接近后复仇。
芊妃不好追问缘由。
她只是不愿让两人好转的关系因为不相干的人而破裂，但也不愿意接受丽妃是以霄华凌姑姑的身份送过来的歉礼。
人都没亲自来道歉，凭什么就要接受他的歉礼？
她当即就将东西全都原路退回，并附送了双倍的厚礼让浅心传达这是她们友好关系的贺礼。
丽妃便又让浅心带回来了四倍的礼物，并附带了一句话：“妹妹莫要误会，这些歉礼不是我代表霄华凌道歉，是我个人向你和软软表达的歉意。”
再退回去不礼貌，她昨日本该过去一趟，无论是道谢还是追问一下缘由都该亲自说。
然而那会儿软软午睡醒了，晚上吃完饭就要跟着陛下外出，她想多跟软软单独待会儿，而且她也不想在那里碰到霄华凌，便暂时把这事放了下来。
这会儿，高低也得去一趟。
芊妃拍了拍软软的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霄公子身份尊贵，本宫不敢折煞你。”
“哼哼！”
殷软软当即反驳：【不尊贵，他不尊贵！软软要让他给我当仆人！】
芊妃：……这么不给你娘亲面子是吧？
她轻轻捏了捏软软的小屁股，面无表情地看向霄华凌。
霄华凌神色如常，淡然自若地继续自荐。
“芊妃娘娘，在下武功高强，幻术一绝，任何想伤害九公主的人都无法近身便已经不知不觉地死去。”
“在下可以保证，九公主在我这里，拥有绝对的安全。”
“咦——”
殷软软一脸不屑。
【不信，你这都是在没有见到女主的情况下才能如此大放厥词】
【有本事你带我去见见女主！】
“呀呀？”
霄华凌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他继续开口：“芊妃娘娘若不放心，可以让在下先试值两天。”
他下午就把九公主带过去与女主打打交道，怎么能说他是大放厥词，那日尽管没有正面相交，但也算是见过了。
不夸张地说，什么感觉都没有。
而且他真的不觉得魏紫嫣能配得上他，所以会喜欢她？
无稽之谈。
“呀！”殷软软不断点头。
【试呀试呀，娘亲，昨天那气软软还没过呢！】
【还要去找女主算账！】
芊妃皱眉，软软果然有事瞒她，晚些时间定要问问她。
她轻轻拍了拍软软的屁股以示惩戒。
也没有直接答应霄华凌的要求。
“本宫信你幻术一绝，但你的体力或身体若不行，本宫也不放心将软软交给你保护。”
“你先去舒妃那里帮她整理书籍，将屋子里的书籍搬出去晒太阳，不能晒正午的，只能晒巳时的，而后用书油替它们保养，再搬回去。”
“记住，不许用武功，全程必须尽心尽力地亲力亲为，用武功做事是对书籍的亵渎，说明你不是诚心诚意。”
“你若是让舒妃生了气，那本宫也不必留你。”
“而后你再去惠妃那里，帮她试一下午毒。”
“你若无事，本宫便姑且应了你。”
芊妃最后一句话说得实在牵强，她根本不想答应，但软软的意愿最重要。
她希望她多开心些。
芊妃垂眼看她，眼神柔和。
殷软软正牙痒，双手捧着槐木棒一端，歪头挤眼地啃着，整张脸都在用力。
看着跟一般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殷软软抬头对上芊妃的视线，咧嘴就笑，松了槐木棒抱上芊妃的脖子，吧唧一下就亲了上去。
“耐耐～”
【好娘亲，软软爱你哦～软软最爱你啦～】
芊妃被哄得也没气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转向霄华凌的时候又恢复成了端庄和仪。
“可想好了？”
霄华凌淡淡微笑：“是，芊妃娘娘，华凌想好了。”
也不能说没想好啊。
试毒……芊妃娘娘还挺实诚的。
为了杀魏紫嫣，瞧瞧他牺牲了多少，要是喜欢她，真就对不起他的付出。
“那你去吧。”
芊妃没好气地换了个方向往丽妃宫里去。
霄华凌告辞后问了宫人便去了舒妃的院子。
还未到丽妃院内，就有太监识趣地冲进去禀报。
很快丽妃便赶了出来，一股茉莉花清香随身而来。
她笑得明媚耀眼，唇角微勾，上前与芊妃笑谈了两声，捏了捏软软的脸颊，将芊妃带了进去。
“里心，上茶。”
遣散宫人后，她扭头吩咐一声，眼含歉意地看向芊妃。
“芊妹妹，霄华凌这事，是姐姐对不住你和软软，只是姐姐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没法不认他。”
丽妃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但她很快又笑起来，她正要继续说，就听见软软的心声。
【苦衷？什么苦衷？丽姨娘话说一半心好痒！】
【哼，真坏！丽姨娘不说我自己来看！】
丽妃和芊妃两人对视一眼。
芊妃担心触及到丽妃的伤心事，拍了拍殷软软：“软软，饿不饿？想不想回去喝奶奶？”
殷软软有些茫然：“咦呀？”
【可是我们不是才来嘛？丽姨娘的苦衷我还没找到呐！】
门口结束朝会来找软软，顺便想了解一下丽妃和霄华凌具体情况的殷圣景站定脚步，这个门，他是进还是不进呢？
他身后的殷元祈也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对自己母妃快速接受霄华凌这事充满了好奇。
屋内丽妃无所谓地笑了笑，又让里心端来了温热的羊奶递给殷软软。
“软软饿了吗？丽姨娘给你准备了羊奶，喜欢吗？”
“呐！”殷软软笑着不断点头。
【喜欢呀！谢谢丽姨娘！】
“软软喜欢就好。”丽妃看着殷软软的视线满是柔和。
她抬头留下芊妃，表明自己并不在意软软暴露出来的事情。
早晚都是会知道的，如今避嫌反倒显得生分。
“芊妹妹，就在这里喝杯茶再回去吧。”
“也好。”芊妃温和应下，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话尽在不言中。
殷圣景也懒得再进去打破两人的悠闲氛围，让宫人备了杯茶就在院子里与殷元祈两人对饮。
正准备听软软说丽妃八卦，谁知道她的第一句心声就是：【暴君爹爹和大皇兄居然在外面听墙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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