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日，我又熬过了一次高烧。我好怕死，因为我活着爸爸和哥哥都这么伤心，如果我死了呢——《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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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许乔拍了拍男人的肩头道，“兄弟，有什么需要和我讲，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如果小郁需要休学，我也可以给你办。”
时洋点点头，擦干了眼泪送人出门，“难为你跑一趟了，辛苦了。”
许乔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洋握着小姑娘的手自言自语起来。
“当初应该放你走的，小郁。”
“宝宝，你睁开眼看看窗外，今天出太阳了，你是不是也该好起来了？”
“你哥哥也快回来了，他今天和老师请假了。你不是最喜欢哥哥了吗？”
时郁迷迷糊糊中听着自家父亲的啜泣声，知道他一定在哭，一定在自责。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觉得浑身难受，脑袋沉得要命，手指头也动不了的那种。
她没想过要死，她觉得自己虽然身体上有缺陷，但是她已经尽力在其他方面弥补了。
晚上，时郁听到了时森的声音。
他和时洋交谈了两句，不一会儿便没了时洋的声音。
过了会儿，时森微凉的手贴上小姑娘的额头，似是在感受她的温度。
少年贴了好久，直到护士查房时喊了他一声。
“你是患者的哥哥吧？”护士问。
时森点点头，手垂了下来。
“放宽心哈，祝你妹妹早日康复。”
护士把体温计塞到了小姑娘腋下，“十分钟后按铃叫我。”
时森点点头，抹了抹脸上爬过的泪珠，“好。”
小姑娘退烧醒来已经是第二个周的周三了。
时森坐在床边叨叨着等小姑娘醒了要带她去吃一顿海底捞。
时郁舔了舔嘴唇，手指勾了勾少年握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哥…”
时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猛的抬头看向小姑娘的脸，“小郁？”
时郁看到自家哥哥的表情一刹那从疑惑变成欣喜，泪珠疯狂下涌，“醒啦？小郁。”
“叮咚……”按铃声响起，时森握着小姑娘的手激动得不行。
不一会儿护士就过来了，时森激动得像个三岁小孩儿，“医生，我妹妹醒了，医生，我妹妹醒了。”
护士也是高兴，转身跑去叫医生。
时森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伸手快速替小姑娘整理了形象，“饿没饿？要不要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送点儿吃的？”
医生过来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和时森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便离开。
时森握着小姑娘的手轻轻颤抖着，怎么也打不开手机。
时郁轻声道，“哥，床摇高点儿呗？”
时森张嘴答应，拨通了号码后走到床尾。
电话那头的时爸爸是又想接到电话又怕接到电话。
想听到小姑娘的好消息，怕听到小姑娘的坏消息。
电话铃声响起，男人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
男人赶忙捡起，看到是自家儿子的电话赶忙点了接通，“时森？是不是你妹妹醒了？还是……”
“爸爸。”时郁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电话两头的人都流着泪，激动的。
“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宝宝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爸爸给你做。”时洋激动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时森擦了擦小姑娘脸蛋上了泪珠，“医生说她刚醒，只能吃点儿清粥小菜，熬点粥就行了。”
“好，我现在就做，宝宝要是饿急了的话就让你哥哥去外面买一份，爸爸尽快过来。”
挂断电话，时洋一边兴奋的煮粥，一边拨通了俞静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分钟左右自动挂断，时洋耐心留言，“咱闺女醒了，中午你去买份儿饭吃？我给闺女送饭。”
病房里，时森一瞬也不动的盯着她，害怕刚才是他的幻觉。
时郁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哥，你咋回来了？不上课吗？”
时森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削皮，“请了一个周的假，妈那边请不到假，爸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落下的功课回去能补，你的功课才是最重要的。”
时郁一下子就蔫了，伸手去拿他削出来的苹果皮吃，“我也可以补的，老师们都很愿意给我讲课。”
时森看着被扯断的苹果皮轻轻蹙眉，拿远了一些，“这是多饿？苹果皮都吃。”
时郁吃完一截苹果皮，苹果的果香味儿回荡在口腔中，将那一股苦意压下，“好饿的，今天星期几了哥哥？”
时森把手机丢到她的被子上，将苹果皮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手上正专心的把苹果切块。
时郁打开手机，3月7日，星期三，11:39。
嘴边凑来一块苹果，小姑娘张嘴咬下，汁水一下子从嘴角溢出，时郁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时森估摸了一下，按照以往来估计就是退烧后情况稳定下来就能出院，“不知道，应该这个周能行。”
时郁“哦”了一声，“那哥哥去学校帮我拿一下这几天的作业试卷还有书呗？我怕到时候落后太多了补不上去。”
时森看了看时间，“我午休过去吧，卡着他们午休下课，不打扰你同学。”
时郁点点头，突然想到抽屉里的棒棒糖拍了拍脑袋，“哥……”
“嗯？”时森应。
“我抽屉里有老师奖励给我的棒棒糖，你送给我同桌呗？免得到时候化了。”
“行。”
十二点整，时洋拎着保温桶出现在病房门口。
时郁看到男人那一刻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爸爸。”小姑娘喊。
时洋放下保温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额头，“好多了？”
时郁点点头，“好多了，都不难受了。”
时洋把保温桶的里小米粥倒了出来，还有一碟炒青菜。
“等你出院了爸爸再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时郁点点头，端着粥喝了个精光。
这几天全靠营养液吊着，她没病死都快饿死了。
下午，时洋在医院里陪着小姑娘，时森和小姑娘的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出门去学校。
他到学校时还是午休时间，校园里空荡荡一片。
路过教学楼光荣榜，小姑娘的红底照格外显眼。
高二年级理科组。
第二名。
时森照着当初的记忆找到了她的教室。
偌大的教室里，所有人都埋着脑袋休息，时森看了看小姑娘的座位。
坐了个男生，此刻正半靠着墙壁入睡，脸朝着一旁的空座位。
时森放轻了脚步，走到空座位上拿了本书翻开看了看，确定是小姑娘的后便开始坐下收拾。
抽屉里整齐的不行的试卷测题，几本练习册工整的放在桌面上。
时森一股脑全部塞进了书包，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醒了正看着他的少年。
就在他快要把音乐书塞进书包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这个没有作业。”
少年慵懒的声音响起，时森回头便看到一脸没睡醒的少年。
虞珩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时森掏出桌肚里的六个糖果，放到了少年的桌上，“小郁叫我送给你的。”
虞珩一脸茫然的看向自己送出去的棒棒糖，问“她还好吗？”
时森点点头，拉上书包链，“今天中午醒了，害怕落下功课，我过来给她拿作业。”
虞珩颔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桃子，“语文老师给她的，祝她早日康复。”
时森看着桃子，眼眶微红，有一滴泪不听话的划了出来，“嗯，她会有康复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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