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戒不掉？控制不了？
裴离觉得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作为常伴圣上身边的太监，他根本不可能经常出宫去白云山折磨人奴，所以……”
作为两朝元老，夏丞相对皇宫里的阴私了如指掌，“所以他只能找身边的太监宫女下手，皇宫里死几个太监宫女那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裴离觉得夏丞相说在了点子上，但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通，“那尸体呢？虽然没有人管太监宫女的死活，但他们身上被折磨的伤痕万一被人看到了呢？高进喜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夏江临又开始翻箱倒柜，“肯定藏起来了，但是藏在哪儿了呢？”
裴离站在屋前沉思着，突然看向光秃秃的院子，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一棵草木都没种的院子。
夏江临也出来准备透透气，看着院子发出啧的一声，“这也太秃了，再不喜欢也好歹种点花草吧，高进喜身后跟着那么多小太监，使唤他们打理不就行了。”
听到这些话的夏丞相，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眉头紧紧地凑在了一起，显得神色凝重，透着一股令人敬畏的严峻之色。
“或许他有不让那些小太监进来的理由。”
随后朝一旁待命的侍卫吩咐道：“给我挖。”
……
萧祈刚刚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正在举杯与官员庆祝。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太监，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于是，萧祈捏碎了今天的第二个杯子。
他站起身来，凤眸一转看向身旁的高进喜，声音异常冷漠，“高进喜，你跟朕过来。”
高进喜不知想到什么，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声音有些发颤，“奴……奴才遵旨。”
等到自己的院子，高进喜看到院子里摆放的东西的时候，他立即跪倒在地，嘴唇抖得厉害，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奴才也不知道院子里为什么会挖出这么多尸体。”
夏丞相饶有兴趣地看向高进喜，“高公公的眼神倒是好得很，我还没说这白布底下是什么呢，你就看出来是尸体了。”
强烈的不安涌上高进喜的心头，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倒流了，“奴才在宫中也不少年岁了，这些东西也不是没见过，自然认得出。”
院子里摆了几十个条状物，浑身上下都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无，从外部的形状上来看，连个人形都没有。
夏丞相懒得再听高进喜的狡辩，直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厉声道：“那高公公倒是说说，你的院子里为何会埋了这么多尸体，足足三十五具！”
碍于萧祈在此，他这才让侍卫把这些没有人形的尸骨都盖了起来，其实他更想把高进喜拉到这些尸体面前，他想看看高进喜会不会害怕。
高进喜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奴才……奴才……一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夏丞相一向讨厌草芥人命的畜生，当下就一脚踹了过去，“别奴才奴才的了，你个狗奴才，居然敢杀害这么多条人命，你的胆子可真大啊。”
他脸上气得微微扭曲，这些尸体是他亲手与侍卫从坑里抬出的，他将每一具尸体的样子都牢牢记在了心中。
这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完整整的，有的少条腿，有的缺条胳膊，有的甚至头身分离，脑袋被随意扔在了尸体的脚边上。
裴离和夏江临同时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圣上，这些尸体的死状与人奴案里的尸体如出一辙，高进喜绝对脱不了干系。”
萧祈面色冷峻，龙袍猎猎作响，宛如冷风刺骨，眨眼间，帝王之气压迫如山峰崩塌，凛然不可侵犯。
“将高进喜带下去，朕命夏丞相全面彻查人奴案，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涉及其中。”
夏丞相立即跪倒在地，“老臣领命。”
等萧祈走后，夏江临屁颠屁颠地蹦跶到了自己老爹的面前，“爹，为何圣上不将人奴案交给大理寺啊，这件案子毕竟是大理寺先查到的。”
夏丞相的沉思被打断了，气得一巴掌拍在了狗儿子的头上，“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这件案子不是你们能查的。”
裴离清楚夏丞相的话意味着什么，人奴案涉及权贵众多，就算他们到时候能全身而退，但大理寺的其他人或许会因此丧命。
夏江临凑到夏丞相面前，低声道：“爹，我们之前猜测这人奴案或许与荣妃有关。”
夏丞相沉着脸摊开了手，将纸条递给了裴离，“刚刚接到消息，荣妃有孕了。”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还都是小公主，如果荣妃肚子里是个皇子，那人奴案就永远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裴离转头看向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声音轻地快要随风而去了，“这件案子或许就到高进喜为止了。”
夏丞相知道裴离说的就是事实，但是他还想试一把，“为人臣者，定当忠君爱国，替圣上分忧。但为官者，需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人奴案我会竭尽全力去查。”
夏江临知晓自家老爹的脾性，他一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果真是天意不可违，命理不可变吗？他老爹不信，他也不信，而且肯定还有千千万万人不信。
夏丞相又拍了夏江临一个后脑勺，“狗儿子，今日爹高兴，爹请你们喝酒，出宫吧。”
他们一行人出宫时，正好是子时的钟声响起，在家中燃烛守岁的百姓纷纷走了出来，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具，载歌载舞，以驱赶年兽，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沈初和张大奎几人就站在灯火辉煌的十里长街中，朝裴离他们招了招手，他们身后就是嬉戏玩耍的孩童，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张大奎跑到裴离的面前，给裴离和夏江临父子俩一一递过去早已准备好的面具，“一起驱傩吧，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喜乐，万事圆满。”
驱完傩后，裴离望向众人，神色变得格外柔和，“望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岁岁念安安。”
夏江临也装模作响地清了清嗓子，“那我们父子俩就愿你们新年胜旧年，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孙策海和李广进相视一笑，“我们两个也没什么文化，就祝你们新年快乐吧。”
沈初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我呢，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夏丞相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走，喝酒去。”
“好！”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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