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学，程时刚想拉住乔楚问话，只见她匆忙收拾东西离开。
程时伸手帮忙收拾：“怎么这么急？”
乔楚绕过他：“有点事。”
他跟在后面，想帮她拿着书包，被乔楚躲过。
她想了想，对程时笑道：“明天再见。”
见乔楚的笑容，程时内心才松懈了一点，稍稍点头：“嗯，明天见。”
果不其然，乔楚快步走出校门口就看见乔父还在那处，她抓着书包带子迎了上去。
父女相无言，直到快到家，乔楚才试探开口：“可以转学回去吗？”
这么些年，乔父早已花光积蓄，虽然每天以酒精麻痹身体，他对女儿还是有感情的。
要不是拿了肝癌晚期的报告，他也不想离开这和妻子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
“你有钱就随便你怎么弄。”乔父语气有几分深沉。
乔楚什么都不知道，她对父亲弯了弯眼睛：“嗯，我知道了。”
家里被收拾整洁，乔楚压下心底的开心，原来父亲真的打算变好了，那自己跟着回去也没什么事。
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转学申请书，乔楚提笔写下名字。
“这个你签一下字。”乔楚走出房间，厅内的灯光暖黄，把申请书递给乔父，她穿好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乔父点头，等女儿出去后，签了字，又拿出一个信封塞进了她的行李里。
她再次走到那栋房子前，里面亮着光，落地窗的窗帘没被拉上，透过玻璃，乔楚看到了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她看不清程时的表情，但能看清他面前人的笑容，以及那天让他罚跪的老者也挂着慈祥的笑容。
出门换水的保姆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姑娘，好奇道：“小姑娘，你找谁？”
乔楚愣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找程时。”
这时保姆才认出来是那天来找过少爷的女生，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人，把乔楚拉到一旁，悄声开口：“你是少爷的什么人啊？”
“同学。”乔楚勾唇。
保姆定了一瞬，上下打量她：“这样啊，里面一起聚餐的是少爷的女朋友，所以我不太方便放你进去。”
女朋友。
乔楚敛下神色，点头：“好的，我明白了，谢谢。”
见女生失魂落魄的离开，保姆也松了口气，进门间和老爷子的目光对视，轻微点头。
程时躲开秦蔚蔚伸来的手，只夹菜给老爷子，笑的虚假：“爷爷，我暂时还不想说这些事。”
秦蔚蔚的手很快收回，看向老爷子，也附和道：“对啊，程爷爷，我们都还小呢，这次是我和爸妈专门来看你的呀。”
程老爷子和蔼可亲的：“我懂，就是看看你们怎么想嘛，毕竟这门亲事也是门当户对了。”
秦父动作利落的敬程老爷子：“还早还早，这次啊，还是为了其他的。”
把话题拉到工作上，现在当家的还是程老爷子。
话题无趣，程时借口吃完，来到了后花园处清醒。
身后响起清脆的步伐，秦蔚蔚天生带着千金小姐的架子走到程时身边，毫不客气的开口：“虽然我看出来你不喜欢我，但是吧，现在我们是同一个目的的，还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定位。”
该说不说，秦蔚蔚的想法很正确，他们现在共同的目的都是从程氏拿下点好处。
程时笑了笑：“谁告诉你我们目的一样。”
转身，他的目光落在了里面秦家夫妇讨好的模样，他瞥了一眼秦蔚蔚：“你很聪明，但不要聪明过头，老爷子这次的项目就算你立马和我结婚也轮不到你们。”
“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看着程时的后脑勺，秦蔚蔚稍稍一愣，又看见父母的样子，再看着老爷子那笑不达意的模样，若有所思。
她想不出来这次项目不给秦家办，还有谁能办的出色。
上了车，秦蔚蔚还是和母亲搭话：“妈，我不喜欢那个男生，这次你们谈的怎么样？”
其实秦家来了几次，只有这次进了程家的门。
秦父叹气：“每次谈到点上就被绕开。”
秦蔚蔚想到了程时的话，抿唇：“爸，这次我们先不争取，除了程家，我们还能看看其他的。”
秦父不解：“我们就差他松口了。”
“他不会松口的，这次有人比我们赢面更大。”
秦蔚蔚刚说完，车子急刹了一下，停在红绿灯路口前。
乔楚回到避世，说明了原因，汤析谅解的结了工资。
“如果还打算回来，可以随时找我。”把她送到门口，汤析举了举手机。
乔楚露出笑容：“嗯，谢谢汤老板照顾。”
汤析回到休息室，拨出了电话。
那边，程时刚帮老爷子处理完文件，就接到了电话。
“喂？”
汤析听见声音，好笑的开口：“你的小女朋友不干了哦。”
那边传来几声碰撞，程时的声音传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我问了一下，她说是打算转学回去，所以不干了。”汤析疑惑，“她没有找你吗？我看她从那个方向过来，我以为她找过你了。”
半晌，程时才开口：“没有。你继续忙吧，资金不会少的。”
把电话挂了之后，程时像有感应般看了一眼刚刚乔楚在的地方。
打开手机，他这才看见乔楚发来的红包，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攥紧。
乔楚回到家，没看见乔父，她皱眉，想到了乔父又去赌的可能性，心里的郁闷更甚了。
她洗了澡出来，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就听见手机响。
看着来电显示，她顿了一瞬，滑向绿色。
“下来。”
少年语气急切，简单的两个字，让乔楚内心翻涌起来。
“程时，我们应该要结束了。”她语速缓慢，一字一句像撕掉了好不容易修复上的胶纸。
她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从小时候开始内心就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要跟随着程时，程时就是她的一切。
可慢慢的，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间隙也越来越明显，她总认为错的是她自己，如果她不把程时的母亲带给母亲治疗，那她现在也会和他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
少年捏着手机的指尖一颤，他一瞬间茫然无措，声音带着情绪：“你当面和我说。”
“好。”
乔楚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去，她和程时这么多年了，她其实从来都不知道程时在想什么。
她披着毛巾下了楼，晚上吹来清凉的风，让她不禁颤了一瞬，站定在他面前。
“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乔楚擦着头发，没有看他。
没等到他的回话，程时拿过毛巾，盖在她头上，指尖轻柔的为她擦拭。
乔楚的动作一顿，低低垂眼。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程时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声音轻飘飘的。
乔楚轻轻抿唇：“我要回去了，可能以后都不会见面了，所以我们该结束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扯开话题。
她哽了哽喉咙，心下情绪难言。
“不会再回来了。”
程时无声的叹了口气，见头发不再滴水，便用手指帮她梳顺一些。
乔楚见他不说话，转身想要回去，衣角却被人扯住，她顿住了步子。
程时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角，眼睫下看不清情绪，只是固执的不松开。
“乔楚。”
少年眉眼平淡而精致，吐出的字节总是能让她心软。
可是这次乔楚真的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
“程时。”
学着他的样子，乔楚抬眸喊着，她眼眶有点酸，声音微微哽咽，“祝你天天开心。”
程时垂眸，尝试着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也不知道怎么挽留她，现在他也只是程氏的工具人。
乔楚快速的转身离开，楼梯上的灯光一暗一亮。
车站内熙熙攘攘的，乔楚拿着行李，乔父站在一旁。
叮叮，车子到站了，乔父把票塞进乔楚手里，开口：“没有连票了，我们分开坐。”
乔楚点头，上了车，乔父定定的站在原地。
跟着人群，乔楚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靠窗的，她想到以前自己总是和父母撒娇自己一定要坐窗边。
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窗外，只见乔父还在那处，她内心顿感不好，想起身下车。
车门已经准备关上，还有人在堵着过道。
为什么，为什么……
乔楚拍着门，手足无措的和售票员解释：“我还有东西没拿，我要下车。”
售票员在维持秩序，语气不太好：“请你回到座位上，我们快发车了。”
车子缓缓驶动，乔父指了指手心，那是以前一家三口出去看哑剧时学的，意思是你一直是我手心上的宝贝。
乔楚低着脑袋，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落，模糊了视线。
车子开了许久才到老家，眼泪已经流干了，她下车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就看见了昏暗灯光下开着小电驴等她的爷爷。
“爷爷。”
积攒已久的思念让她哭的像小孩，她都高二了，再到高三就成年了。
“回来了还哭啥。”
乔爷爷说话有股浓重的口音，他疼爱的让孙女上了车，开回家里去。
把东西拿回家，乔楚收拾完了之后，拍了拍床头上的娃娃，合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好想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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