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前提是你得成功。”团子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而且你们都陷入了误区，把气运看得太重了。”
“总觉得一旦拥有，就绝不能丢失。正因为太在意它的得失，才会像怕老虎一样怕它反噬。”他用爪子拍了拍地面，尘土飞扬，“却从没想着，把它当成一种工具——一种用完就能丢的工具。”
“工具？”祖龙失声重复，这说法闻所未闻，像一道惊雷劈在他固有的认知上。气运乃是天地馈赠，关乎道途兴衰，怎可如此轻贱？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团子又道：“当然，你毕竟不是神逆，身后没有亿万凶兽为根基。他的路，你只能借鉴，没法照抄。”
祖龙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可我有龙族！”
“比得过当年的兽朝？”团子挑眉反问。
祖龙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纵然不愿承认，可当年兽朝鼎盛之时，龙族不过是其中一脉，论势力，确实远不及那席卷洪荒的凶兽狂潮。
他望着团子，第一次彻底放下了准圣的倨傲，语气诚恳了许多：“还请道友教我。”
一声“道友”，分量千钧。这意味着，祖龙已将这只修为低微的肥熊视作同辈，更意味着，他心底已信了七八分。
团子却没立刻开口，只是用爪子在陨石上划拉起来。不一会儿，一幅简陋的洪荒舆图便出现在眼前，山川河流、四海大洲，虽粗糙却依稀可辨。
“你认得此图？”团子问道。
“自然。”祖龙扫了一眼，指着东南角那片最大的水域，“这是东海，老龙水晶宫便在其中。”
“不错，这正是洪荒疆域图。”团子点头，爪子点在图上，“俺接下来要说的，便是你未来的方针。不知你听过一句话没——四海包围大陆。”
祖龙眼神骤然一亮，仿佛有灵光闪过，却又抓不住那丝头绪，只能再次拱手：“还请道友为老龙解惑。”
团子爪子在四海的位置重重一点：“四海之大，远超陆地。你龙族盘踞东海，为何不将势力蔓延至南海、西海、北海？”
他指尖划过四海与大陆的交界线：“一旦四海归一，皆听你号令，你便可继续下一步了！”
团子指尖划过四海与大陆的交界线，留下一道浅浅的爪痕：“一旦四海归一，皆听你号令，便可着手下一步了。”
“怎么讲？”祖龙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图上的大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团子爪子指向大陆腹地，点过一条条蜿蜒的水路、江河、湖泊，眼中闪过一丝锐芒：“让龙族子弟逆流而上，占据这些水道。以江河为脉，湖泊为眼，将整个洪荒大地切割成碎片。到那时，分而治之，围而困之，歼而灭之……其中的好处，不用俺多说了吧？”
短短数语，却勾勒出一幅席卷洪荒的宏图。祖龙只觉心神激荡，龙鳞都因激动而竖起——若真能如此，龙族将成为贯穿洪荒血脉的掌控者，届时天地权柄，还不是唾手可得？
“好！好！好！”祖龙连道三声好，眼中光芒万丈，看向团子的目光已彻底变了，满是认可与激赏。
团子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话锋却陡然一转：“当然，要成此事，需得人手充足，更需心腹得力。可有道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他话里带话，似笑非笑地看着祖龙：“说句不好听的，您当年不就曾在关键时刻，背弃了神逆么？”
虽是调侃，却字字戳在痛处。祖龙脸上的喜色一僵，老脸微红，讪讪地搓着龙爪：“老龙当时……当时那是……”
不等他辩解，团子便摆了摆手，替他圆场：“俺都明白。你是看不惯神逆倒行逆施，更不想这片天地重归混沌，才不得不出手。说到底，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祖龙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顺坡下驴，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老龙当时正是这般心思！可惜啊，天下苍生明白老龙一片苦心的不多，唯有道友知我！”
他说着，竟还抬起龙爪，以袖遮面，做出一副受尽委屈、不被理解的模样，演技十足。
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呔！这说法妙啊！老龙怎么就没想过？如此一来，既能洗脱叛徒之名，还能落个“为苍生请命”的美名，简直一箭双雕！日后谁再敢提当年之事，老龙便用这番话堵他的嘴！
毕竟，“叛徒”二字，实在难听，他早想摆脱这恶名了。
团子这番话，无疑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台阶。
团子在一旁冷眼旁观，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通透，却也不戳破，只是懒洋洋地晃了晃爪子：“所以接下来俺们就得想办法如何避免这样情况发生，”
团子在一旁冷眼旁观，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通透，却也不戳破，只是懒洋洋地晃了晃爪子：“所以，俺们得想办法避免重蹈覆辙。”
祖龙起身，对着团子深深一揖，态度愈发恭敬：“还请道友继续指点。”
团子的目光在祖龙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看得祖龙浑身不自在，龙鳞都微微竖起。
“道友为何这般看老龙？”祖龙忍不住问道。
团子忽然呵呵一笑，连拍爪子：“妙哉，妙哉！俺在道友身上，看到了解决之法！”
祖龙顿时精神一振，往前凑了半步：“愿闻其详！”
“血脉！”团子一字一顿道，“唯有血脉之力，可杜绝背叛。以血脉为纽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友试想，若四海之内，江河湖海之中，皆是你的儿孙后裔，他们会背叛你吗？”
祖龙断然道：“绝无可能！”
“所以，”团子摊开爪子，“道友回去之后，一来要整顿兵马，图谋四海；二来，便是开枝散叶，广撒血脉，为日后的大业筑牢根基。”
祖龙眼中光芒暴涨，仿佛已看到龙族子弟遍布洪荒水域的景象，他放声大笑：“如此一来，老龙不仅能成为下一个兽皇，更能超越神逆，成为独一无二的龙皇！”
“恭喜恭喜！”团子拱手笑道，“俺就在这里，提前预祝道友大事可成！”
祖龙笑声朗朗：“哈哈，借道友吉言！”
笑声戛然而止。
祖龙猛地收敛笑容，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不对，还差一件事。”
团子一愣：“什么事？”
话音未落，祖龙龙爪如电探出，一把掐住团子的脖颈，将他整只熊提了起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团子脸色涨红，爪子胡乱挣扎，声音因窒息而嘶哑。
祖龙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龙瞳中满是杀意：“道友知道得太多，又独具慧光。若让你成长起来，他日必成老龙心腹大患。”
他手上缓缓加力，骨骼摩擦的脆响清晰可闻：“所以……只有道友死了，老龙才能心安。”
不等团子再说一个字，祖龙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鲜血飞溅，团子的头颅被硬生生拧断，圆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祖龙随手将尸身掷在地上，看着那滚落在旁的熊头，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对不住了，道友。”他舔了舔爪尖的血迹，语气冰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的谋划，老龙会替你‘实现’的。”
说罢，他龙身一晃，化作一道玄黑流光，朝着东海方向遁去。
星空中，只余下一具无头的熊猫尸身，与那颗圆睁的头颅，在冰冷的陨石旁静静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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