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沈云皓见过的最壮观、最宏伟的山脉,当属云洲广寒宫所在的天山无疑。
皑皑雪山绵延千里,银装素裹,云雾缭绕间琼楼玉宇若隐若现,清冷孤高,当真如天外仙境。
与之相比,眼前的牙穹山脉虽然也很壮观,但终究还是要逊色一筹。
不过,它自有其独特的气韵。
经历了整整一天的飞行,银色飞舟总算开始减速。
沈云皓推开小窗,凛冽的寒风顿时灌了进来,带着冰雪特有的清冽气息。
他探头往外看去,只见下方群山连绵,山势不算特别险峻,大多数峰头海拔平平,彼此紧挨着,犹如凝固的浪涛。
唯有山脉正中,两三座孤峰突兀地矗立而起,峰顶尖锐如锥,直插苍穹,在灰白的天幕下显得格外狰狞。
“形似野兽巨牙……”沈云皓喃喃自语,“想必这便是牙穹山这个名字的由来了,狼族不生活在平原,居然在大山里安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下一秒,窗口也跟着探出个小脑袋。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山里安家呢?”
刚睡醒的白筱若声音还带着点鼻音,睡眼惺忪地凑过来,跟他并排趴在窗沿上往下看。
“我又不瞎……”沈云皓笑道,“当然是看到……嗯?”
话音还没落下,飞舟已经穿越那几座兽牙状的主峰。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群山环抱之中,竟藏着一块巨大的盆地。
盆地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泛着冷冽的白光,看上去像是一块镶嵌在山脉中的小型冰原,内部几乎没有植被,唯有错落分布着许多形态各异的建筑。
有灰褐色的石砌堡垒,有木结构的阁楼,但数量最多的,是一种圆顶的、类似帐篷的居所,密密麻麻散布在雪原上。
算不上城池的规模,但也远比一般的小型部落要庞大、规整得多。
“这里才是噬月族真正的部族所在……”白筱若解释道,“他们原本是生活在北方冰原之上的族群,随着势力越来越庞大,才逐渐将牙穹山脉周边的小型妖族全都整合,最终形成八大妖族之一。”
她顿了顿,继续道:“只不过狼族骨子里还是不太喜欢在山里生活,所以依旧选择在这块盆地中保留着相对原始的聚居方式,但整个牙穹山脉,理论上来说都算是噬月族的统御辖区。”
沈云皓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前方几道零星的黑影从下方群山之中飞掠而起,朝着飞舟方向迅速接近。
沈云皓正想把头缩回舱内,哪知旁边的白筱若也有此意,两人同时缩头,结果因为窗户狭窄,两个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一块。
“哎哟!”
“哎呀!你拿我练铁头功呢?”
“岂有此理!”白筱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把脑袋往前一顶,“我顶死你!”
哪知沈云皓不躲不闪,顺势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两口。
“……”
白筱若瞬间不说话了,身后的大尾巴也悄悄垂了下来,无意识地轻轻摇晃。
舱外传来洪亮的问询声,打破了舱内的气氛:
“可是妖帝宫的朋友莅临噬月族?”
几名身披兽皮、体格健硕的狼族大汉凌空而立,对着缓缓驶来的银色飞舟朗声问道。
“哈哈哈!”
回应他们的是一阵爽朗如雷鸣的大笑。
一个身形比那些狼族大汉还要健硕几分的壮汉从船舱中走出,站在船头,抱拳笑道:“雷动长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壮汉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竟是沈云皓在云洲有过一面之缘的……熊大!
对面被称为雷动的狼族长老看清来人,面色一喜:“竟然是大熊护法亲自前来!那船上之人可是……”
“哈哈哈!我家小姐也只是路过此地,顺道过来看看老朋友,倒是叨扰诸位了!”
他这话说得颇为巧妙,既表明了白筱若的身份,又绝口不提治疗邪魂血气之事,显然是提前得到了小狐狸的指示。
对方显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心领神会,抱拳笑道:“殿下亲临,令本族蓬荜生辉啊!”
外面开始说起了客套话,舱内的沈云皓则是啧啧称奇。
“这不是熊大吗?他什么时候躲在船上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伸手,揉啊揉……
白筱若瞪了他一眼,红着脸把他作坏的手拍掉,嗔道:“他是熊大,你揉我作甚?都揉一路了……”
“唉!你可不许诬赖我嗷,”沈云皓一点儿也不脸红,一本正经地反驳,“你睡着的时候我可碰都没碰你,最多只揉了半路……”
“呵呵,”白筱若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睡着了啊?”
“……”
沈云皓顿时语塞。
打趣完,白筱若起身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衣裙,又从腕间手环中取出一个物件,递给沈云皓。
“诺,这是你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带着白色纱帘的斗笠,纱帘长度及肩,做工颇为精致。
沈云皓接过斗笠,入手轻盈,面料柔滑,显然不是凡品。
“本身可以隔绝神识,我还在上面施加了混沌源气……”白筱若补充道,“戴上之后,就算是洞虚境大妖,也没办法轻易看穿你的真容和修为了!”
“好东西!”沈云皓眼睛一亮。
混沌源气是小狐狸的专属技能,有蒙蔽天机、混淆阴阳之效,早在云洲龙血宗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过……
“不知道你要这玩意干嘛,”小狐狸歪着头看他“鬼鬼祟祟的……跟在本小姐旁边还能出事不成?”
沈云皓将斗笠拿在手中把玩,闻言微微一笑:“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而且我的身份本来就比较敏感,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
“呵呵,”白筱若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你别拿着我的东西去人家族里采花,然后再怪在我头上就是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跟你比起来,其他妖族我都看不上眼的!”
“哦?也包括某只小蝎子?某个破藤子?还有某条憨白龙?”
沈云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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