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深冬来的如此得让人不自知。
没有人能看出哪里有不同，可是它就是来临了。
晚上的风刮在脸上，刺痛。
我把手搓热了，敷在脸上试图稍稍缓解。
就快开春，街区的工程也接近尾声。
我们也不急，因为现在街上愿意出来的人本就少，在天气稍微暖和一些的时候开业，效果反而好。
陈听雨已经回去上学，我也忙完了所有代理商的事情和货源的选择。
整件事情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等着工地这里了。
所以我和尹东且最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地这边。
短视频平台上，由陈醉瑶剪辑的视频播放量还算可观，街区这里一直施工也不乏有人注意到，初始的流量应该还可以。
能留住多少量就看我谈下的这一个个供应商的实力了。
当然也要看我们的管理，不过这方面我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通常开春之前都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冷，而最近就是这段时间。
虽然没下雪，但是呼呼的寒风却一点也不含糊。
我晚上约了大家伙一起吃火锅。
订的是一家我想吃很久的铜锅涮肉，大冷天的来上这么一顿应该挺舒服。
到了时间，大家陆续到齐。
我数了数人数，“咋还少一个？谁没来？”
“乔戏央没来。”尹东且虽然说得不算很大声，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大家都在笑。
段谕菲忍住笑意，清点了一下人，“没少人啊，你说江佳忙没时间来……就这么些人了。”
我反应了一会儿，“哦我忘了数自己。”
我尴尬地笑了笑，主动承担了下肉的工作来掩饰尴尬。
最近是不是熬夜熬太多了？感觉思维不是很灵活。
我立马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些护心护肝的保健品，辅酶奶蓟草之类的，还顺带买了枸杞原浆。
尹东且瞥见了我的手机屏幕，“干嘛，虚了？不应该啊，我记得你睾酮是我们里面最高的一个啊？”
“老了嘛，该补也得补。”我意味深长地提醒段谕菲，“用不用我给他也买一份？他最近表现怎么样？”
段谕菲到底是段谕菲，一点都不害羞，“行，多少钱？回头我发给你。”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没几个钱。”
尹东且在拦我，“哎浪费这个钱干什么？我不需要……”
我夺回手机的控制权，“哎呀没事，对身体好，未雨绸缪什么的……”
我把订单改成了双份。
聚餐的氛围一直都很好。
实际上，我们这帮人聚在一起就不可能氛围不好。
特别是有段谕菲的存在，基本不可能冷场。
这女人的性格真是比上学那会儿还奔放。
酒过三巡，她开始向我们询问尹东且的往事。
“哎他以前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说给我听听呗？”她首先看向的是我。
“这……”我看了看尹东且，发现他并没有介意，也在笑。
我挑挑拣拣，讲起了一个当初在老宿舍他和队里另外一个人打架的事情。
段谕菲听得很高兴，转头问尹东且，“你以前脾气这么大？”
尹东且淡然道，“都过去了，那时候年轻。”
“那时候队里小孩都怕他啊，一言不合就是干！”我补充道，“不像我，我总感觉我有点压不住他们。”
这是实话，当时队里小孩没一个碰到尹东且不毕恭毕敬的。
要是正常时候还好，要是他动火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只有我敢上去拦。
因为我知道，他的火不会撒在我身上。
这可能也是我们为什么关系这么铁的原因之一。
我讲完之后，其他人也说了一些我们那个共同经历过的时期的趣事。
然而不知何时，话题就转移到了我身上。
也不知为何，就说到了我曾经在乔戏央家楼下嚎的故事。
原本这件事还没几个人知道。
可那天的我碰巧喝醉了，碰巧又给拉了个群，然后碰巧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段谕菲当时都在那个群里。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他有多么的真情流露……”
段谕菲吃瓜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调侃我，“看来我当时叫你深情男神没叫错。”
我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
我的酒品本不差，喝醉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进入深度睡眠，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精神。
我记得不仅嚎了，还激情献唱了两首歌曲。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丢死人了。
总有些无法纠正的事，每次回想起来都让我感到无比羞愧。
虽然人们总说，要是回到那一天，我一定不……怎么怎么样。
但是我想说的，如果真的回到当时的那个情景，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说不准。
虽然真的很丢人，听说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
但那也是我那么多年压抑的情绪爆发得最彻底、哭得最痛快的一次。
可以说那天是一个属于我的转折点。
从那以后，我对乔戏央的观点就发生了改变。
不再是强烈的爱烈和试图占有，而是一种随然。
可以说是我没招了，摆烂了，要这么说在某种意义上也行。
此刻的我，嘴也被酒精撬开，往常一些不愿说的隐秘，此刻仿佛也没什么所谓了。
“其实在那之后我还因为她哭过最后一次，”我跟尹东且对了对眼色，“就是在酒吧门口那次……”
尹东且瞬间就反应过来，因为这个故事我只跟他仔细讲过。
其他人都有些抓耳挠腮，“然后呢？说话说一半要格调的啊！”
我神秘地笑了笑，没理会，“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因为乔戏央流一滴眼泪。”
我也做到了，从那之后，哪怕我的情绪再强烈，我也没再掉过眼泪。
“放屁呢，你每次唱还是分开不都要嚎？”姜生反应迅速。
“那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自己。”
我所悲伤的，只是那个看清真相还不愿放手的自己。
可以说，自从那天过后，我就知道，我和她再也没可能。
就算是她主动回头找我，我也不会给一个当初连一眼都不愿看我的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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