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与安迪、罗迪特奥的对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尽管没有声音，但那凝重的气氛仿佛能透过手机话筒传至千里之外。
其实秦衡想要的安迪心里清楚，而安迪的顾虑秦衡也明白。
秦衡固然可以强行收回借款，放出雷曼的内部消息，但这属于双输的结果，而如果安迪和秦衡能合作，可以达到双赢的结局。
然而安迪毕竟不是家族里的家主，原则上来说他并不能做出承诺，许下诺言他必须考虑后果能否一力承担。
但秦衡偏偏不给对方请示家族的机会，目的就是让安迪亲自去承受这一份压力。若是没有这份压力，对方又怎么可能用心去调查巴莱克斯。
等安迪查出真相以后，发现他所谓巨大的雷曼集团已经千疮百孔随时可能倒塌，又该做出何等选择呢？
就像巴莱克斯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做出了买凶杀人的举动。
同为资本家后裔的安迪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会走向相同的道路的。
不过比起巴莱克斯选择他认为毫无威胁没有背景的秦衡，摆在安迪面前的有一个更合适的目标，那就是资金体量更大而且刚做出了错事的巴莱克斯。
只要安迪行动了，那么雷曼集团乃至巴莱克斯必将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也只有这样，等到将来雷曼真正面临破产清算时，美利坚才不会将矛头指向秦衡。
毕竟巴莱克斯和安迪算起来都是雷曼自己人，所以这一切都是雷曼内部之间的斗争罢了。
而秦衡既然要报复，那么除了首恶之外帮凶也要惩戒一番。
考虑到自己身份和国籍的敏感性，直接动美利坚cIA的影响太大也太坏，但秦衡却可以另寻它法。
例如一场比新世纪破产波及更大更广泛的金融危机正在路上等着美利坚。
秦衡也不知道连着两次的金融危机能不能让美利坚感觉到肉疼。
…………………
安迪、罗迪特奥不知在心里计较了多少利益与得失，考虑了多少种下场和后果。
一想到接下来的话可能决定了自己甚至家族未来的走向，安迪就迟迟不敢开这个口，同时也不敢挂断这个电话。
不过秦衡留给安迪思考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就在时间逐渐流逝，安迪还犹豫不决时。
秦衡轻飘飘的点了一句话。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华尔街，我曾和你说过的那些话。”
安迪闻言开始回想曾经的那些记忆，那些和秦衡的对话，最后锁定在了那一次秦衡对他的提醒。
【这次的次贷危机看似很严重，但最后破产和清算的都是那些中小型的企业或者说是中产阶级借贷人，为什么除了新世纪金融公司以外其它大公司没出事情？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安迪先生你可以好好思量一番。】
安迪瞳孔猛然收缩。
难道在那个时候，秦衡就已经看出雷曼内部存在巨大的问题了？怪不得那时候超过市场利息三倍的利益都无法打动对方，只肯签下六个月的短期过桥借款，这是怕雷曼破产清算后成为无法赔付？
秦衡目光居然如此长远，再联想到巴莱克斯此人的举动，安迪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若事成，安迪带领自家机构全身而退领取头功，在家族内地位更进一步。
若事不成，只怕安迪下半生再也无法成为一个锦衣玉食事事无忧的公子哥了，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顾虑。
这对于安迪来说就是拼上人生未来的一场豪赌，但他还是决定拼一把！
想清楚后安迪直入主题对秦衡说道:“毕竟是我和秦衡先生签的合同，如今出了事情自然应该由我来负责。
提前解约的违约金我出了，绝不会让秦衡先生您承担的，另外雷曼这边还可能会起诉您违反合同并且损失另偿，这点法律风险我也可以一并解决了。
以上所有，只要换秦衡先生您给一个机会。”
秦衡嘴角微扬道:“那你打算要什么样的机会，详细说说。”
安迪斟酌道:“给我两个月的时间，避开巴莱克斯进行调查需要足够的时间。还有关于雷曼集团的事，还请秦衡先生暂时别往外透露，不管怎么说我家在雷曼里还有股份，万一出现什么动荡到时候不太好出手，所以还请秦衡先生给予一定的耐心与理解。”
秦衡想也不想的回应道:“两个月的时间太久，我最多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安迪回道:“一个月的时间紧是紧了点，但应该也够用。”
秦衡得寸进尺道:“另外我还有个条件。”
“…………”安迪有些咬牙切齿的回应道:“您说。”
秦衡语气严肃道:“巴莱克斯这个人要杀我，那么他注定就是我的敌人，所以我不想看到资敌以重的事情发生。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看紧巴莱克斯的资金盘，可别让他在这段时间里轻易的逃出雷曼了，毕竟说起来你还有你背后的家族都打算撤出雷曼，但离开的通道可是单行道，并没有那么宽敞啊。”
安迪闻言也是认真说道:“那是自然的，既然您说巴莱克斯是通过雷曼下达的指令，那么找出过往痕迹应该不难。
只要我能找到证据，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份证据提告董事会，谋害合约期内债权人这种事情是金融业里是绝对的禁忌，哪怕阿莱克斯他身为董事局成员也是扛不住的。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阿莱克斯的股份会直接被锁死，到时候他将再没有任何出逃的可能性。”
秦衡:“希望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这些。”
安迪:“我可以用家族的荣耀向您保证。”
秦衡:“那就这样，一个月后再联络。”
安迪:“一个月后必将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这些后秦衡就挂断了电话。
恰好这时走廊上传来“砰砰”两声枪响，随后孟勇和弗兰克回归告知已经解决暗中潜藏的敌人，与之前袭击者一样都是亚洲面孔，应该是属同一股势力。
“既然敌人已经解决了，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
秦衡的话让协会长高尔斯长松了口气，刚刚对方到一旁去打电话时他就想说了，年轻人也不知道个轻重缓急，现在是打电话的时候吗？
再不离开他都快被烟熏成老腊肉了，堂堂数学家协会的协会长怎么会到这步田地，高尔斯自己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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